翌日,天蒙蒙亮。
一行人連夜抵達津門。
津門煙雨樓第五層。
管事恭敬抱拳:
“恭迎賈鎮撫使!”
賈環擺手,落座後直接問:
“聽說前天申時末,白蓮教兩位副教主出現在津門?”
管事表情微妙。
這是極隱秘的消息,怎麼就透露給賈鎮撫使了?
看樣子煙雨樓京師分樓儼然是賈鎮撫使的“私軍”。
賈環麵無表情盯著他。
管事沉吟片刻,如實說道:
“司馬副教主和冷副教主,一同出現在津門南澗沽,短暫逗留一刻鐘,又不見蹤影。”
賈環加重語調:
“確定是兩位副教主?”
白蓮教內部的權力格局一直是教主,兩位副教主,四大護法,八大金剛,十六大掌舵。
在他這個層次,唯有同時緝捕兩個副教主,才勉強稱得上一樁功勞。
管事點頭:
“煙雨樓情報人員打入過白蓮教內部,幾年前見過司馬氏和冷氏,前天恰好在南澗沽碰到他們一群人,應是二人無疑,修為一個指玄境六重,一個指玄境七重。”
賈環接著問:
“這位目擊者呢?”
說罷眼神示意雙鞭。
後者遞上一本次頂級武學秘籍。
“賈大人,這……”管事眼睛都看直了。
賈環麵帶笑意:
“給予幫助,酬勞少不了的。”
他不在意武學,隻想著功勞擢升,繡滿八條麒麟紋立刻奪權兵變,大丈夫不能久居人下!
至於武學泛濫,都是自己用不上的爛貨色,除了自己女人安萱兒和一眾心腹以外,其餘武夫也沒看過真正的好東西。
“在下立刻安排。”管事拿人手軟,迅速離開。
半個時辰後,他帶來了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
“賈大人。”來者恭敬抱拳。
賈環親自斟茶:
“你可知二人蹤跡?”
中年男人搖頭,小聲說道:
“小的隻是多看兩眼,就險些引起冷副教主的警惕。”
賈環臨窗而望,陷入思索之中,許久後肅聲問:
“津門有七十二沽,他們偏偏出現在南澗沽?”
雙鞭聞弦知意,立刻將津門堪輿圖攤開在桌上,特意用狼毫筆圈起南澗沽。
三人注視著輿圖,卻看不出所以然來。
中年男子蠕動喉頭,小心翼翼說:
“賈大人,大乾朝廷實行海禁,而運河關稅太高,不少津門商賈偷偷走海運,走的就是南澗沽出海口,一般前往南澗沽都是為了貨船出海。”
說罷指著輿圖上的小點點。
賈環看向秀才雙鞭,沉聲命令道:
“派人蹲守出海口附近,暗中逮捕白蓮教教徒,嚴刑逼問!”
“遵命!”二人即刻去辦。
直到傍晚,兩人才回來複命。
秀才快速彙報道:
“老大,據幾個白蓮教教徒的口供,上麵讓他們兩天後的子時之前,除白蓮教二十艘船以外,清剿掉渡口其餘船隻!”
“卑職推測,白蓮教要運一批貨回江南,但不敢走河運害怕被層層檢查,隻能走出海口,由於貨物很重要,讓兩位副教主親自把關。”
賈環頷首,接著找到麒麟房畫匠以及骨瘦如柴的男子,依照口述描繪出兩個副教主的畫像。
……
兩天後,亥時末。
黑燈瞎火的茶肆裡,幾人站在窗邊一言不發。
極遠處熱火朝天,足有五六百白蓮教教徒來回忙碌,推著一輛輛滿載乾草的牛車驢車停在渡口,地麵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老大,車裡裝什麼?”
由於距離太遠,以一眾手下的目力,完全看不清楚。
賈環沉聲道:
“軍械!白銀!糧食!鹽!”
乾草覆蓋之下,赫然是甲胄弓箭,以及白花花的銀錠,一石石糧食,一石石食鹽!!
眾人俱驚。
難怪會讓兩位副教主同時出馬!
最關鍵的問題來了?
這些東西怎麼出現在津門?
賈環直接命令:
“發射信號箭!”
“是!”
幾人搭起弓弩。
箭矢劃破夜空,發出詭異的“呲呲”聲音。
霎那,渡口處幾個武夫敏銳察覺,近乎是異口同聲喝道:
“錦衣衛的信號箭!!”
兩位副教主麵色陰沉。
他們倒是不懼錦衣衛,能想出發射信號箭的能是什麼貨色,最多總旗百戶頂天了。
一旦貨物有個閃失,怎麼向教主大人交代?
冷副教主表情森寒,厲吼道:
“趕緊裝貨!”
“派人盯住幾處路口!!”
咻!
咻咻——
又三支信號箭矢劃破夜空。
“在那兒!”
一位鶴發童顏的武林高手指著遠處一排商鋪。
“殺了!”冷副教主疾步掠去,目光殺氣騰騰。
麵闊肥臃的司馬副教主也緊隨其後,滿腔怒火遏製不住,決意要將不開眼的朝廷鷹犬碎屍萬段!!
十幾位白蓮教高手圍住茶肆。
冷副教主語氣陰寒:
“滾出來!!”
裡麵無動於衷。
司馬副教主冷笑一聲:
“藏頭匿臉的狗鷹犬,繼續發射信號箭,老子讓你求死不能!!”
話音落罷攤開掌心,其餘高手同時砸出蓄滿內氣的拳影。
轟——
房頂坍塌,門扉斷成兩截。
一片灰燼中,賈環麵色如常地走出茶肆。
看清紫蟒的刹那間,冷氏和司馬氏同時如墜冰窟,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底的驚悚之色。
賈環注視著二人,平靜道:
“怎麼,本官真出來了又不說話?”
冷副教主脊骨發寒,目眥欲裂道:
“賈!環!”
他萬萬想不到,堂堂鎮撫使還玩信號箭的把戲!
而司馬副教主更是臉色鐵青,眼中恨意滔天,裡麵還積攢著喪子之仇!
姓賈的還是百戶時,配合江南花癡拘捕了他的兒子司馬臨,迫使臨兒慘死江南詔獄!!
賈環懶得廢話,丹田內氣席卷而出,立足之地霧氣繚繞。
他輕飄飄推掌而出,金光四射!
連續不間斷三掌,如毫無憐憫之意的佛祖大發雷霆,“卍”字形金光籠罩方圓十丈,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氣勢!
嘭——
三位白蓮教高手還在蓄力,便如斷線紙鳶般砸飛在地,所謂的指玄境七重,連抵禦一掌的能力都沒有!
司馬氏和冷氏二人麵色極度驚恐,難以置信至極,在教內高手的掩護下向後逃竄。
賈環拔刀出鞘,頭頂三花環繞。
自己那麼努力收割罪孽值,就是為了能輕而易舉踐踏這群惡貫滿盈之獠!
沒有半點留手,當美輪美奐的刀鳴之聲綻響,三朵內氣桃花同時湧向三個白蓮教高手。
與此同時,施展準至尊級身法,在霧氣繚繞之中,殘影越來越快,快到肉眼無力捕捉。
司馬魁察覺到身後恐怖的威壓,他左手緊攥成拳,身體騰在半空扭了過來,迅速開啟獨門拳法,虎口處光芒熠熠,一拳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暴發時儲滿洪水,猛地裡湖堤崩決。
賈環冷冷盯著他,避都不避,一掌迎上。
轟!
司馬魁雙目充血,左臂軟綿綿垂下,躺在地上狂嘔黑血。
賈環接著追擊另一頭畜生,隻是十幾息時間,便將姓冷的副教主撂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