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依舊掛著那招牌式的笑容,仿佛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影響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卻絲毫沒有在意身後那道如冰霜般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他的笑容,直達內心深處,可袁朗卻置若罔聞。
“小夥子,好好表現。”袁朗的聲音帶著一種溫和而又充滿鼓勵的力量,他看向劉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許。
劉忙聽到這話,原本有些尷尬和窘迫的臉上瞬間露出了感激之色。
他看向袁朗的目光中,夾雜著深深的謝意。
就在剛才,李萱萱在眾人麵前毫不留情地說出那些話,一點麵子都沒給劉忙留那些話語,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劉忙的自尊心。
而現在,袁朗的這句話,就像是及時雨,為他解了圍,讓他不至於在眾人麵前那麼難堪,至少不會再臊得滿臉通紅。
時光流轉,到了正式課堂上。
李萱萱和劉忙分彆負責不同的課程,兩人的課程被分成了兩節課。
李萱萱先上了前半節課,她站在講台上,身姿挺拔,眼神堅定,講解著那些複雜而又深奧的知識。
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雕琢,準確地傳達到每一個學員的耳中。
劉忙接著上後半節課,他的風格與李萱萱截然不同。
他更加注重實踐和經驗的分享,用一個個生動的案例,讓學員們對知識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教室裡,十一個學員都全神貫注地聽著課,他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講台,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哪怕是吳哲,這位光電雙碩士,在麵對正兒八經的軍事課程時,也顯得有些磕磕碰碰。
那些複雜的戰術理論和軍事策略,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齊桓一開始還表現得有些無所謂,臉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神情。
可隨著課程的深入,他的眼睛逐漸瞪大,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驚訝和敬佩。
李萱萱不愧是陸軍學院指揮係碾壓第一的存在,她所講解的理論知識,不僅紮實深厚,而且還能衍生出許多新穎而又實用的課程內容。
這些內容,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齊桓忍不住開始認真地學習和思考起來。
第一天的課程終於結束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教室裡,給整個空間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袁朗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的臉上依舊帶著那燦爛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興奮。
“大家精神頭不錯啊,今個我們啊,聚餐。”袁朗的聲音充滿了活力,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陣漣漪。
學員們聽到這話,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兩位教官也跟著我們一起聚餐吧。”袁朗看向李萱萱和劉忙,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萱萱站得筆直,身姿挺拔,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是。”
作為軍銜最大的袁朗,他的話語就像是一道命令,所有人都必須服從。
袁朗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中,似乎正謀劃著什麼。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聚餐的地點就在食堂內。
食堂裡,燈光柔和地灑在餐桌上,營造出一種溫馨而又熱鬨的氛圍。
袁朗、齊桓、李萱萱、劉忙四人坐在一個圓桌上,他們的周圍,擺放著豐盛的菜肴。
剩下的十一個人則坐在兩側的長桌旁,每個人都顯得有些興奮和期待。
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的,封於修坐在了李萱萱旁邊的桌子上。
兩人的位置隻有半尺的距離,如此近的距離,讓封於修甚至能感覺到李萱萱後背散發出來的溫度,他的鼻腔中,也隱隱聞到了那一股屬於李萱萱的天然體香味。
“大家都吃菜啊,明天放假休息一天。所以啊,這青島啤酒隨便喝!”袁朗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在眾人中間炸開了。
所有人都瞬間亢奮了起來,放假,這個詞對於他們來說,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自從來到老a,他們每天都沉浸在高強度的訓練和緊張的任務中,不要說是放假了,就連基本的尊嚴都被剝奪了。
如今,終於可以休息一天,這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放鬆。
於是,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著身子,紛紛放鬆了下來。
學員們開始大快朵頤,桌上的菜肴很快就被消滅了一大半。
啤酒瓶的碰撞聲和歡聲笑語,回蕩在食堂的每一個角落。
袁朗站起身,臉上帶著那親切的笑容,挨個開始敬酒。
他的聲音洪亮而熱情:“都喝啊,酒管夠!”
“隊長,說好了,可彆讓我們都喝趴下了,你在淩晨來了緊急集合。”有人笑著開口說道,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神情。
袁朗碰了碰酒瓶,笑道:“你小子,放心,我再怎麼魔鬼,也不會在成為自己人的情況下對你們動手的。現在你們也是死老a了。”
“就算緊急集合,又不扣分,怕什麼。隨便喝。”袁朗的話,讓大家更加放心地暢飲起來。
封於修卻坐在那裡,坐得筆直,眼神緊緊地盯著桌前的飯菜。
他的後背似乎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了李萱萱後背的溫度,那股溫度,讓他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波瀾。
鼻腔中傳來的那股熟悉的體香味,更是讓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在鋼七連的日子。
在鋼七連的時候,他和李萱萱曾經瘋狂地溫存著。
他們在每個宿舍都留下了兩人的痕跡,那些回憶,就像是一幅幅生動的畫麵,在封於修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尤其是那石楠花的味道,總是讓他感到心曠神怡。
李萱萱坐在那裡,身體微微發熱。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一掃,就能看見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可是現在,他們的身份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個是教官,一個是學員。
一個是上尉,一個是士官。
這種差距和地位的天然割裂,讓他們不能再像在鋼七連那樣隨心所欲。
可就是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卻讓李萱萱的內心出現了一種小雀躍的亢奮。
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板正的乖乖女,生活中規中矩,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而封於修在師部大鬨一場後,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個騎著拉風摩托車的黃毛小子,充滿了叛逆和刺激。
這種叛逆,正是她尋求刺激的原因。
“李教官?喝?”袁朗的聲音打斷了李萱萱的沉思。
他笑眯眯地看著李萱萱,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
李萱萱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很少喝,不喝酒的。”
她的聲音溫柔而又堅定,就像是她的性格一樣。
袁朗也就沒有強求,轉身笑眯眯地跟劉忙開始了狂飲。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漸漸地,袁朗親切地湊上前,說道:“酒量可以啊,啤的是不是沒意思對吧?齊桓啊,來三瓶白的。”
齊桓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在袁朗剛剛說完後,就迅速地將三瓶白酒遞了過去。
劉忙看到白酒,臉色泛紅,心中大喜。
一位正團級的中校軍銜,竟然能跟他像兄弟一樣喝酒,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何等的榮光啊。
這或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一次能有這樣的機會了。
很快,劉忙就喝得舌頭都直了。
他的眼神變得迷離,說話也開始含糊不清。
食堂內的這些學員們,逐漸地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飯早就吃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可袁朗始終都沒有開口散場,反而坐在劉忙跟前一直不停地喝著。
袁朗不說散場,就沒有人敢站起來離開。
大家都坐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吳哲突然眼神閃過一絲異色。
他的目光在封於修和李萱萱兩人身上不停地打量著。
從一開始吃飯到現在,這兩個人一直坐得筆直,而且兩人近乎是後背貼著後背的距離。
他們就好像兩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封於修一直盯著他麵前的那碟辣椒炒肉,也不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身穿白色短袖短褲的李萱萱握著杯子,也是那種不吃不喝的狀態。
她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杯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
吳哲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這兩人難道有什麼貓膩嗎?
又過了二十分鐘,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袁朗和劉忙兩人越喝越高興,他們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醉意。
兩人直接乾了五瓶的白酒,劉忙的酒量終究還是比不上袁朗,他的身體開始搖晃起來。
劉忙臉色脖子通紅地站起身,身體搖晃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
他癡癡地望著李萱萱,大聲地說道:“李萱萱!我告訴你,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在食堂內回蕩,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呆了。
袁朗臉色泛紅地靠著座椅,笑眯眯地望著這一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
唯獨齊桓,突然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封於修的臉龐,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警惕和戒備,似乎隨時做好了向前撲的準備。
食堂一瞬間陷入了死一樣的安靜。
所有人僵住了手中的動作望著劉忙。
劉忙全身夾雜著狂熱,癡癡的盯著絕美的李萱萱。
李萱萱猛然站起身,目光快速的掃了一下身後的封於修。
旋即冷聲嗬斥,“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一直說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興趣。大家都是戰友,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我有什麼意思?”
“以後請你不要在糾纏我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說完李萱萱扭頭轉身離開。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以及始料未及的翻臉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搞什麼啊?
這還是部隊嗎?
怎麼跟相親一樣的大市場。
“好了好了,都散會了,明天你們休息啊。”
說完袁朗對著齊桓使了一個眼色。
齊桓上前拉著喝大的劉忙走了出去。
眾人繼續喝了幾箱啤酒後,紛紛回到了宿舍。
每一個宿舍都是兩個人,一個老兵一個受訓學員。
或許是看管?
唯獨封於修沒有吃喝的回到了宿舍,然後坐在凳子上望著窗戶外麵。
他的目光時而陰鷙,時而冷靜。
這截然相反的表情出現在一個人的臉龐上。
——
——
宿舍樓下。
袁朗靠著大樹抽著煙望著樓房。
“隊長,這有什麼意義呢?或許您猜到了許三多跟李萱萱之間有曖昧的關係。可為什麼讓劉忙參與進來?您知道的,許三多是不可控的。”
“就算是戰爭年代,殺了一個加強排人命的存在,那都是很可怕的,他們的心裡很漠然的。真會出事的。”
袁朗瞥了一眼齊桓,“是不是覺得沒有任何的意義?覺得我在浪費時間?”
齊桓默不作聲,反正他是沒有看清楚袁朗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袁朗吐出一口煙圈,“不急,慢慢來。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聯係起來就說得通了。”
在齊桓一頭霧水中,袁朗轉身揮了揮手回去睡覺了。
他也是喝大了。
就是為了讓劉忙酒後膽子大起來,從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句話。
現在可以肯定了,封於修跟李萱萱之間是有關係的。
至於關係到了什麼地步,那就不清楚了。
不過,現在的曖昧氛圍是足夠了。
足夠實行他接下來的計劃了。
成為戰友,尤其是上戰場的戰友,不是那麼簡單的。
長相守跟將後背交給對方,這幾個字在人性麵前是極其困難的。
於是,十一個人難得的休息了一天。
他們終於不用訓練了,不用繼續實行袁朗的任務了。
最高興的就是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這比任何獎勵都要來的重。
——
袁朗在第二天傍晚找到了李萱萱。
“是這樣的,明天可能會有個任務,李教官方不方便跟我們一起出任務啊?”
看著袁朗的笑容,李萱萱莫名的開始厭惡。
“我服從命令。”
中校軍銜級彆的提出意見,那不是讓你討論的,服從就行了。
問不問就那麼回事。
袁朗笑出聲,“那好,明天準備出發,有個任務要去做。也是這群人第一次去實戰任務。”
李萱萱猛然心揪了起來,“能問問……”
袁朗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保密條例,不允許問不應該知道的。
袁朗破天荒的壓低聲音,“去邊境,有一群du販要進境!”
李萱萱驟然臉色微變,下意識的轉過身看向宿舍方向。
也就是說,這次封於修他們是第一次進入現代化的戰爭中。
而戰爭——會流血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