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層連隊需要的是兵王。
而特種部隊要的是戰爭兵器,高誠將封於修身上的殺氣逼了出來。
此刻的他已經不知不覺的從鋼七連的尖子兵王,徹底的成為了戰爭兵器。
無論老a還是北京軍區,都不可能讓這個時代的戰爭兵器退伍。
這是國家的損失。
“我們隊長給我一個月的假期,讓我好好的想想。我不知道缺少了什麼。”
高誠沉默了片刻,他直勾勾的盯著封於修那陰鷙的眼神。
他能夠感覺到,封於修身上大概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不止是上頭說的什麼對象被雇傭兵擊中那麼簡單的。
此刻的封於修處在一個微妙的線上,他可能會走向正規。
還可能會墜入黑暗中,他的人格是那個反派的人格。
這個人格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我見識過你的毅力跟恒心,現在看你的樣子總是讓人不安,大概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有經曆過。所以,許三多,作為你曾經的連長,我能問你到底是為什麼這樣嗎?”
高誠滿臉的擔憂,這個將門虎子身上第一次出現了憂慮的表情。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這麼一個兵王,這麼一個他從來都不認為可以出現挫敗氣息的兵王出現了迷惘。
因此,他必須想要問出來。
封於修沉默了。
於是高誠也就安靜的站在一旁聽著,他在等待著,聆聽著。
他很想知道,這個兵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封於修緩緩的開口,“我在想一些事情,我是應該徹底的殺死,還是留下餘地。”
“殺死彆人,留下自己。殺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感知。”
高誠,這位將門虎子,此刻有些呆滯。
他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兵,“你他媽的在說些什麼?為什麼我根本不懂?”
封於修開口,“我現在隻要彆人稍微對我有敵意,我就想將其徹底扼殺在搖籃中。並且這種心態下,我根本無法保持正常的理智。”
“隻有群毆下,我才能忍住殺死彆人的心態。”
高誠這下明白了,“我明白了,被害妄想症,總是覺得彆人要害你。我是聽過從戰爭下來的人,都會有對於生命的漠然,對於戰爭的恐懼。甚至長時間的產生夢魘的折磨。”
“你這個越挫越勇的心態,老子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高誠緩緩的坐下,“所以,你退伍的原因是什麼?因為害怕忍不住的殺死被人?”
封於修搖了搖頭,“報仇,說實話,在某種程度上,對於這個女人,我是心中有一絲絲的位置的。她差點因為我死了,現在還躺在床上。這個仇恨我不可能不報。”
“留在部隊規則太大,我實在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繼續耗下去了。”
高誠點了點頭,“還成,去了一趟老a起碼可以正常的交談了。知道嗎?一直在鋼七連的時候,你從來不怎麼說話,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唐氏,我再想史今怎麼會把這麼一個心裡有問題的人招進來呢。”
“現在我明白了,你隻是想要去報仇,仇恨是好事啊。”
“嗯?”封於修錯愕的望著高誠,他是第一次這麼沒有勸慰自己的。
高誠蹲在地上從懷著掏出一盒煙,扭頭對著身後遠處的參謀揮了揮手。
參謀點了點頭,轉身對著通訊兵說著什麼。
裝甲車緩緩的遠去。
“這樣,反正說服這種事都是靠做的,而不是靠嘴說,正好我們演習結束了,隨車走一趟把。”
“說不定我能找到你的問題。”
高誠拿起了自己的鋼盔,看起來他好像有些煩躁了。
鋼盔裡麵有一隻被炮彈震懾斷了腿的蚱蜢。
高誠右手輕輕一彈,那隻蚱蜢蹬了一下那條獨腿,發出一聲類似榴彈掠過的強勁低嘯,成弧線形沒入足有四五十米開外的草叢之中。
高誠突然笑道:“看見沒有?它可是斷了腿的,你莫非不如它嗎?站起來跟我走。”
夕陽西下,士兵們就著最後的陽光正在草原上捕捉蚱蜢。
硝煙散儘後這一切顯得極為絢麗,幾輛先行車已經繞開這小撮人群開始行路。
車上,高誠仔細的想著他的問題,那個封於修給他的問題。
這個兵不是因為仇恨,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這樣打算退伍。
參謀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忍不住問道:‘副營長,炊事班的車問我們在哪裡開飯。’
“0462地標吧,正好也給那個幾個慰勞一下啊,咱們可是有特色菜啊,今晚烤幾個羊解解饞。”
參謀點了點頭,“是,明白了,我這就通知。”
“咱們營那幾把好槍都來了吧?”高誠問道。
參謀愣了愣,“來了啊,那幾個神槍手,是打算跟誰比啊?”
高誠看在封於修,“跟他,我知道他缺了什麼了,好鬥的心,他不好鬥了。他隻想著怎麼去完成自己那個可憐兮兮的仇恨去。”
“他沒有耐心了,他徹地的失去了耐心,覺得在這個部隊,已經沒有人可以壓製他了。”
“他覺得離開了部隊,朝陽可以出去大展拳腳。所以,我今晚非得給他找幾個壓得住他的。”
“看見了嗎?這小子飄了,在我最不認為浮躁的人中,他是第一個飄了的。”
封於修沒有反駁高誠的話語。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或許高誠說得對。
整個老a都沒有可以教他的了。
在邊境的時候,整個老a被那群雇傭兵壓製的抬不起頭來。
是他!
是他扛著40火力力挽狂瀾,是他拯救了整個老a。
所以,離開了老a,他才可以大展拳腳。
才可以找到蠍子那群人。
然後將他們的皮剝下來塞進他們的耳朵裡麵!
車越過了山坡,越過了山丘。
最終離開了荒蕪,進入了更加荒野的平地去。
周圍的草原跟牧民夠多了起來,路被步戰車跟坦克碾壓出了寬闊的走道。
封於修側過頭看向了步戰車的外麵,看在那熟悉的景色,尤其是前麵那個五角星的路。
那是老馬為了找回自己修築的。
草原五班到了。
封於修奇怪的望著高誠。
高誠笑道:“很俗套不是嗎?找個落寞的鋼七連的兵,跟你這個老a卻打算退伍的兵來了一個對比。”
高誠走下車望著墨色下的草原五班,“是很俗套,不過許三多——來下來比比,看看是不是真的這個部隊容不下你了。”
“而且我還有一張王牌!”
封於修沉默了片刻推門走了下去。
於是,他看見了那個下榕樹的老鄉。
成才扛著八一步槍盯著遠處瞄準。
“知道嗎?他現在是全軍第一的神槍手,從老a回來後,他的槍法讓所有人都駭然的進步了。”
“許三多,你懂什麼叫做全軍第一的狙擊手嗎?他能夠壓製你,你還差得遠呢。”
成才似乎見怪不怪,語氣說話也沒有之前的那麼讓人不舒服了。
他變得平靜,樸素。
這從一開始就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素質,現在才出現,有些晚了。
卻沒有絕對的太晚。
可當成才看見了封於修後,這份平靜跟樸素變成了潸然的笑容。
人最怕比較,尤其看見自己以前瞧不上的人,現在站的比他都要高。
那種感覺充斥著憤怒跟無可奈何。
成才倒是沒有憤怒,隻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承認這個兵,跟他在下榕樹村見到了的那個三呆子真的是兩個人的感覺了。
他生出了自卑的感覺,人家是老a。
那個他做夢都想要待著的地方,現在榮歸故裡了。
他倒是被發派到了封於修的。
高誠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兵,“彆愣著了,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介紹了,開飯開飯。成才啊,今天跟我們一起會個餐,我請你們吃大餐!”
成才頓了頓,勉強的擠出笑容,“成啊,連長。”
聽著連長這兩個字,高誠眼神露出了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