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二人已經說完話,慕挽歌輕聲提醒。
“夜已經深了,夫君身子虛弱,合該早些休息。”
硯書皺眉擋在沈律行身前,大有一副你休想當著我麵再輕薄我家主子的意味。
慕挽歌一愣,隨即很快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她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將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沈侯爺和沈夫人讓她照顧這個男人,但看這對主仆的樣子,很顯然是對她有防備的。
雖然之前,她與沈律行算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但現在,她實在不好意思直接說要留下來。
沈律行知道她隻是在等自己表態,對於她的懂事,他也還算滿意。
“硯書,你下去吧,這裡是我與夫人的臥房,日後,沒有允許不得隨意闖入。”
一句話,房間內的其他兩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子,這……”
沈律行冷臉,“退下。”
硯書無奈應是,對著慕挽歌行了一禮,便出去了。
他看得出來,主子是在給她麵子,他作為手下,自然不能違逆。
等他走後,慕挽歌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卻發現他也正在打量自己。
四目相接,眸光相對,慕挽歌溫婉如初,聲音更是平淡。
“我和半夏一起住在外間的小床上,夫君若是有什麼吩咐,隻管喊我。”
說完,不再多言,從房間內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和被褥,便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沈律行平靜的心中竟然泛起一抹輕微的漣漪。
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躺在床上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可不知是吃的粥裡添的水多,還是因為後來口渴他喝了太多的水,此刻,他突然覺得下腹有些漲的難受。
可硯書已經離開,慕挽歌和半夏也已經睡下,他實在不好意思。
無奈,隻得強忍著憋了半天,可卻因為內急怎麼都睡不著。
慕挽歌的覺一直很輕,聽到內間床上傳出來的細微響動,她不禁有些難以入眠。
沉思良久,她突然想到什麼,快速起身,輕咳一聲方才緩步走到沈律行床前。
“夫君,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說著,她就要替他探脈,卻被沈律行及時阻止。
“無礙,隻是……”
慕挽歌蹙眉,“隻是什麼?你我雖無夫妻之實,卻已有夫妻名分,夫君有話不妨直說。”
慕挽歌是想,日後相處的日子長著,總不能都靠互相猜測度日。
沈律行實在忍不住了,隻得低聲道:“我有些內急。”
這下換慕挽歌慌了,卻聽沈律行接著又道:“外人都以為我昏迷,所以不能驚動旁人。”
言外之意,除了離開的硯書,隻有她和外間的半夏能夠幫忙。
可半夏謹記她的叮囑,輕易不敢進來。
慕挽歌有些無奈,但想了想,便沒有多說。
“夫君傷口集中在右肩,腿上也有些許外傷,雖不能站立但或許應該能坐得起來。”
沈律行點頭,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慕挽歌見狀,將自己的身子矮了一些。
沈律行將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借著她的身子緩緩坐起。
慕挽歌眼疾手快,將軟枕靠在他的身後,沈律行這才坐穩。
沈律行雖然不胖,但身材高大,慕挽歌那嬌小的身子將他拉起,著實廢了不少力氣。
不過,她看著他那有些漲紅的臉,顧不上自己香汗淋漓,快速將床下的夜壺遞了過來。
“夫君,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說完之後,慕挽歌的臉早已經紅透,沈律行也是尷尬不已。
他用完好的左手快速接過夜壺,慕挽歌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半夏在她起身就已經醒了,此刻見她紅著臉出了一身汗,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世子怎麼了?”
世子都那個樣子了,應該不至於欺負她家小姐。
慕挽歌沒說話,聽著裡麵沒什麼動靜之後,這才重新進去。
沈律行已經躺下,夜壺也被他重新放在了床下,慕挽歌怕兩人尷尬沒有多說。
隻是,自己不過是扶著他坐起就出了那麼多汗,而他費力起來又重新躺下,勢必更加難受。
“夫君,我幫你擦擦身子吧。”
沈律行不近女色,院子裡除了她和半夏之外並沒有其他女子,但因為她的存在,硯書又不適合經常在這裡。
若是這樣的日子隻是一天半天倒也沒什麼,可看沈律行現在的樣子,隻怕是不行。
沈律行確實難受,隻是他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她。
剛想說不必了,就看到慕挽歌已經將溫水和帕子拿了過來。
“擦完睡得舒服些,傷也能好得快些,明日父親母親過來見了,也能放心一些。”
夜壺都拿過了,擦個身子而已,沈律行覺得自己沒必要太過矯情。
慕挽歌見他沒有反對,便開始用帕子替他淨麵擦身。
不知什麼時候起,沈律行十分抵觸女子的接觸,哪怕是婢女不小心碰到他的衣物,他都會異常難受。
太醫看過,說可能是因為公主當初替他受過對他的刺激太重,讓他本能地厭惡女子靠近。
可不知為何,新婚夜時,他就發現自己並不抵觸慕挽歌的碰觸。
非但如此,就連女子與他唇齒相依的時候,他都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溫溫熱熱的帕子在他身上遊走,他心中原本那微不可查的漣漪,竟然在一點點擴大。
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但他知道,自己並不反感。
雖有些驚訝,有些疑惑,但麵上卻並未表現分毫。
忙著的慕挽歌沒有察覺任何異樣,更不知道,她竟然誤打誤撞地讓沈律行對她產生了一絲好感。
幫他收拾妥當之後,慕挽歌這才去了外間,簡單的洗漱過後,便重新躺下休息。
月色因為有烏雲的遮擋變得忽明忽暗,而有些事情也在眾人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些許變化。
次日,沈夫人帶雲府醫過來給沈律行換傷藥,順便處理傷口,她則拉著慕挽歌說話。
無意間看到變了位置的夜壺,以及沈律行那明顯乾淨了許多的皮膚。
沈夫人瞬間明白昨夜發生了什麼,心中頓時歡喜。
輕輕拉過她的手腕,將自己手上那水頭很不錯的飄花玉鐲套在她的手上。
慕挽歌忙要拒絕,卻被沈夫人佯怒阻止。
“好孩子,不許拒絕,母親就知道你能行,不錯,不錯。”
慕挽歌無奈收下,不過卻被她笑得有些莫名。
沈夫人沒有多說,叮囑了她一些關於沈律行的忌諱之後,便又說起另一件事情來。
“迎風苑那邊今日吵著要回門,要不你也一起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