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清點之後,僅僅此戰,羌姚軍便死傷超過四百人馬。在這座營堡下,竟然損失了一千五百多戰力。
姚萇心痛不已,五千鐵騎,在這裡硬生生折損了三成兵力,到如今隻剩三千多可戰之兵。
再打下去?隻怕要再填上兩千兵馬,或許才能攻破此堡。撤退?那他之前的籌謀將化為流水。胡陽城內的長老們,又豈會借著這次失敗,謀劃奪取更多的權力?
更何況,雲中軍的騎兵,直到現在依然不見蹤跡。他在這裡多待一日,便要多出一分危險。
怎麼辦?姚萇不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不敢再輕易折損兵力了。
權衡良久,姚萇決定率軍北撤,雲中騎兵久無消息,若是在後方布下埋伏,隻怕到時候想走也難了。
屠鳩目送著羌姚軍撤退,眼中飽含不甘之意,可惜啊,若不是敵軍主將提前發現他設下的伏兵。隻要再戰下去,說不定能再消耗對方上千兵馬。
經過這兩日苦戰,麾下守軍死傷六百餘人,上千民夫傷亡超過七成。也才消耗了敵軍上千人馬,總計繳獲首級僅有六百多顆。
眼下,敵軍轟然而退,屠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跑。若是手下有一千騎兵,他便可乘勝追擊,縱然無法殲滅敵軍,也能拖住他們的速度,以待大將軍率騎兵來援。
待斥候查明敵軍撤退真偽之後,屠鳩不甘中帶著一絲釋意,暗暗的鬆了口氣。當即下令剩餘的民夫工匠,立即趕往河邊,搭建浮橋,溝通兩岸。
同時,命人傳令各營堡,繼續加強防守,編練民夫,以防敵軍回返。
兩日後,讓屠鳩意想不到的是,王猛竟然率軍從南麵而來,同時也帶來了兩千騎兵。
這兩千騎兵風塵仆仆,滿臉倦意。一問之下,屠鳩才知道,王猛再得知這邊的緊急軍情後,立即移交了俘虜,沒有絲毫停歇,迅速從僑縣日夜兼程趕來。
不過,當他們抵達之時,沮水北岸的戰事已經結束。
王猛望著屠鳩,一臉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此戰多虧了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謝謝!”
屠鳩不敢居功,當即拱手說道:“王將軍謬讚了,此次能夠擊退胡騎,全靠將士們奮勇死戰,否則的話,僅憑勢單力薄的守軍,以及尚未完備的營牆,根本擋不住敵軍的攻擊。”
“哈哈,你放心吧,我們征北軍賞罰分明,該是你的功勞,絕對不會克扣半分。”王猛笑道,“屠中郎,之前我還對你擔任步軍主將,頗為不滿,擔心你無法勝任此職。但今日,再無人敢置喙了。“
屠鳩聞言,頓時苦笑不已,說起來,他這個職位,還是大將軍逼著他擔任的,對於軍功並不看重。重要的是,此次大殺胡騎的威風,讓他一吐常年積累的憤懣,這才是最開心的。
有了此次戰功,王猛對屠鳩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開始主動與對方商議軍事。
休整一日後,王猛立即率領兩千騎兵北上,搜尋羌姚騎兵的蹤跡。有了騎兵的庇護,沮水北岸的建築工程很快便得以展開。
有了前車之鑒,各處營堡立即加強了防範,甚至還抽調部分南岸民兵,補充北岸兵力的不足。
工匠民夫也卯足了勁的加快施工進度,以期早日完工,以免夜長夢多。
胡陽城外,李戩率領的四千騎兵,已經兵臨城下。而此時的胡陽城,在被姚萇抽調三千兵馬後,隻剩不到兩千兵力。
麵對兵力占據優勢的征北軍,胡陽守軍隻能龜縮於城中,等待援軍。
負責胡陽城守備的主將,是姚萇的堂弟姚常。此刻,兵微將寡的他,趕緊召集眾族老商議,希望眾族老出動各家族兵,協助守城。
對此,眾族老不由麵露難色,如今僅存的族兵,已經是庇護家族最後的力量了。若是再被抽調守城,一番折損之後,他們的家族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可若是城池守不住,單憑他們這點實力,也無法抵擋雲中軍的兵鋒。
於是,眾族老紛紛抱怨族長姚萇,執意與雲中軍作對,以至於胡陽城遭受圍困之苦。
姚常雖然臉色十分難看,但此時迫切需要眾人的協助,隻能陪著笑臉,哀聲懇求。
大敵當前,眾族老抱怨歸抱怨,卻也不敢坐視城池淪陷。隻好從族中抽調部分族兵,充入守軍之中。
然而,眾族老抽調的族兵,總共隻有不到六百人,少得可憐。使得城牆上,勉強抽出兩千多守軍,但麵對來勢洶洶的敵軍,卻是捉襟見肘。
因為城外,雲中軍正在四處驅趕周邊胡部,聚集於城下,人數多達四五千人。
李戩此時正率領兩千兵馬列陣於城北,一邊看管俘虜,一邊監視守軍。另一千人負責製作簡易的攻城器械,最後千人則四處搜尋胡部,抓捕胡人。
第二天,李戩便開始下令攻城,數千胡人被驅趕著湧向城牆,冒著犀利的箭雨,開辟進攻的通道。
不過一日,橫亙在城北的護城河,被填平出一條條通道,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上千胡人的生命。
戰鬥依然在持續著,胡人俘虜繼續前衝,掩護後方的雲中軍,越過護城河,開始對羌姚守軍,發起反擊。
戰鬥持續都夜幕降臨,李戩眼見破城無望,當即下令鳴金收兵。
夜晚,雙方的戰鬥依然在持續著,偷襲與反偷襲,此起彼伏,互有損傷。各自艱難的捱過黑夜,終於等來了黎明。
清晨的風寒徹骨髓,李戩立身於營前,麵對著寒風,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待到朝陽升起之時,號角聲大作,新一輪的攻城之戰,即將開始。
數千饑腸轆轆的俘虜,再次被驅趕向城下,充當雲中軍的肉盾。羌姚守軍不得不打起精神,用箭雨消耗城下的胡人,好在城中什麼都缺,就是箭矢不缺。
就在這時,一支雲中軍混在胡人裡麵,以一伍為一隊,抬著一根長長的木杆。在抵近城牆之後,兩名刀盾手立即抬起盾牌,護住前方,其餘三人則將一袋包裹綁在木杆上,用短刃刺破一個口子。然後合力豎起木杆,用力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