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緩坡上,李戩目光冷冽的看著遠處那片黑潮。他原本以為,能夠引出對方一部分兵力,聚而殲之。
然而,對方主將實在太過於謹慎了,無論他如何誘惑,都不肯分兵追殺。使得李戩的意圖,不斷落空。
既然你不來,那我便親自找上門去。李戩心中依然不氣餒,當即冷笑一聲,率領眾騎,再次撲向胡騎。
“又來了,這些漢狗太煩人,可惡,可惡!”胡騎望著後方奔來的雲中騎兵,不由破口大罵。
“不要自亂陣腳,注意防備!”將領們當即在陣中大聲訓喝,調整陣型,以防敵騎。
“有什麼好防的,這些漢狗膽子小得很,根本不敢殺過來,最多就是嚇一嚇我們,就跑了。”底下一些胡騎,暗自嘀咕著。不過,迫於上令,不得不調轉馬頭,準備戰鬥。
很快,雲中騎兵衝至數百米處,整個陣型突然一轉,掉頭便走。
“漢狗,過來一戰啊!”
“哈哈,逃得比草原的兔子還快。”
“綿羊再多,也不一頭狼的對手,他們就是一群沒膽的牛羊。”。。。。
胡騎們紛紛嘲笑,但臉色卻憤憤不平,雖然口頭上罵爽了,但屢次被對方戲耍,心中早已憋屈得不行了。
於是,胡騎們紛紛調轉馬頭,準備繼續前行。
然而,就在這時,正在撤退的雲中騎兵,突然再次一轉,轟隆隆的向胡騎這邊衝來。
“漢騎又來了,快,調轉馬頭,準備迎戰!”負責監視雲中騎兵的胡騎,頓時大驚,厲聲喊道。
胡騎們聞言,大多不以為意,認為對方又要發起佯攻,戲耍他們。
此時,雲中騎兵距離他們隻有數百米,在全力衝刺下,速度極快。不到片刻,便進入射程範圍內。
一片箭雨從雲中騎兵陣中射出,紛紛揚揚落入胡騎之中。
來不及防備的胡騎,頓時被射殺一片。這時候,胡騎才意識到,那漢騎這次是玩真的。
於是,無數胡騎紛紛想要調轉馬頭,正麵迎戰。但已經來不及了,一箭之地不過幾息時間,雲中騎兵便撞入胡騎陣中。
許多來不及調轉馬身的胡騎,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紛紛被突入的雲中騎兵砍翻在地。
整個騎陣被雲中騎兵一下突入,切割開來。胡騎們頓時大亂,不知該如何反擊。
前方的胡騎想要逃跑,後方的胡騎想要迎戰,雙方撞在一起,頓時變得十分混亂。
雲中騎兵抓住機會,不斷穿插分割,不給胡騎集結的時間。
姚修看得睚眥欲裂,縱馬前衝,厲聲大喝:“不要亂,給我攔住他們,後退者死!”
然而,整個騎陣已經陷入混亂,根本不是他一人所能挽回的。眼看著敵騎在陣中橫衝直撞,姚修不得不下令全軍撤退。
一陣嗚咽的號角聲響起,胡騎們再無戀戰之心,紛紛縱馬奔逃。一時間,原本密集的騎陣,很快便四散開來,到處都是潰逃的胡騎。
李戩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若是此時不展開追殺,待到對方再次收攏起來,又將是一個強敵。
於是,李戩分兵追擊,攆著四散奔逃的胡騎不斷追殺。
追擊戰持續到天色昏黑,雲中騎兵已無法再追擊,隻得收攏去兵馬,迅速向南而去。
此戰,雲中騎兵死傷三百多人,殲滅胡騎無數。
待到天陰,姚修才將周邊潰兵聚攏起來,稍微清點一下,才發現,此時他手下,隻剩四五百人。至於其他人馬,不知生死。
望著當前這片慘狀,姚修欲哭無淚,整整三千多騎兵,竟然被區區一千多騎兵擊敗,隻剩這幾百人。這讓他回去後,如何向兄長交代啊?
花了一日時間,姚修四麵搜尋潰兵,終於湊出了一千多人的騎兵,沿路收殮的屍體,竟然高達一千多人,其餘沒有找到的,也不知是生是死。
姚修此時已經膽寒,他可不敢帶著這一千多士氣頹靡,毫無戰心的騎兵,繼續南下。
沒有辦法,他隻能帶著殘餘的人,留在此地,一麵繼續搜尋潰兵,一麵收殮屍體,處理戰後之事。
一日後,北麵再次出現一支騎兵,人數約有兩千騎。不久,這支騎兵便於姚修相遇。
便見一名年輕將領,驅馬而來,望著滿地殘骸,以及一臉狼狽的殘兵,不由臉色大變,“五叔,這是怎麼回事?”
姚修臉色灰敗,心喪若死。望著侄子姚顯,苦笑道:“五叔無能,敗兵折將於此。這回,你父親肯定饒不了我了。”
姚顯趕緊追問此戰經過,聽完姚修的講述,頓時眉頭深鎖,“五叔,如此看來,這雲中軍果然厲害,前次,四弟南下北地郡,被這雲中軍全殲,氣得父親將他重責五十鞭,如今被關在家中,傷勢還未痊愈。前不久,大兄也傳來消息,說這雲中軍兵甲精良,戰力不俗,他也是吃了不小的虧。現在五叔您又在這裡折了這麼多的兵馬,父親隻怕要氣瘋了。“
“可不是嗎?”姚修長歎一聲,”顯兒,你看,現在五叔該如何是好?“
姚顯目光微微一閃,當即笑道:“五叔,事到如今,也隻能將功折罪了。”
“哦,怎麼個將功折罪的法子?”姚修眼前一亮,趕緊問道。
“咱們繼續追擊雲中軍,奪回馬群。”姚顯斬釘截鐵的說道。
姚修聞言,指著身後的人馬,泄氣道:“顯兒,你看五叔我這些兵馬,還能一戰嗎?”
姚顯沉聲道:“五叔,現在雲中軍,兵力隻怕已經折損過半,咱們合兵一處,還有三千多人馬。而對方隻剩一千多可戰之兵,隻要小心一點,未必不能全殲對方。”
”這?“姚修有些猶豫,他已經被之前那一戰,打怕了。
“五叔,您現在折損了這麼多兵馬,回去之後,父親肯定會嚴厲的懲罰您的。”姚顯勸道,“既然要受嚴懲,那何不博上一博,將功贖罪呢?”
姚修聞言,不由意動,是啊,自己折損了這麼多兵馬,已經難逃嚴懲了。那即便此次再不成功,懲罰也沒差多少。可若是成功了,說不定還能免於懲處呢?
“好,顯兒,五叔這次聽你的。”姚修最終下定決心,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