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尚書府來了一位通傳的宮人。
“我是宮裡姝妃娘娘身邊的人,今日特意來召喬二小姐入宮覲見,還不通傳?”
小廝微微頷首,“還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傳。”
小廝說完轉身進門,卻沒有直接去永寧閣,而是轉道去了重華閣。
喬尚書正與喬霽白吃著飯聊著家常,小廝走到了喬尚書的身側附耳低語,便見喬尚書臉色微變。
喬霽白忽而起身,“大伯父,我去更個衣。”
喬尚書滿意的點點頭,“去吧。”
人走後,喬尚書才吩咐道:“不用去永寧閣了,便說小姐今日身體不適,不能進宮。”
紫鳶那日召了尚書府豢養的暗衛做了什麼,他一清二楚。
姝妃是司徒樾的姐姐,如今突然召顏顏入宮,估摸著是猜到了司徒樾的結局是顏顏間接引導的。
小姑娘到底是被他保護的太好了,那種情況就應該都殺乾淨,如此才能以絕後患。
如此,司徒家就是想要查,也無處可查。
知曉的侍從都沒了氣,從死人口中是問不出什麼答案的。
小廝得了命令回去複話,便見宮人當即惱了。
“不適?二小姐哪裡不適?可有請太醫去瞧瞧?”
小廝笑著道:“我家小姐人微言輕,怎能勞動宮中的太醫?府醫已經看過了,隻是受了涼好好休息休息就沒事兒了。”
宮人冷哼一聲,“無妨,我家娘娘是心善之人,定然會為二小姐請來太醫好好瞧瞧的。瞧瞧,這二小姐到底是染了什麼病。”
小廝眼皮子都沒有跳一下,“那小的就替我家小姐多謝姝妃娘娘了。關門!”
話落轉身進去,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一點麵子都沒給留。
“你!你們竟敢這麼對我,莫不是忘了我家娘娘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姝妃!”
這話傳到姝妃的耳朵裡,宮殿內直接被摔的一塌糊塗,太醫直接被姝妃下令去了尚書府。
隻是太醫匆匆趕到尚書府的時候,根本沒見到喬二小姐,而是直接被陳管事安排在了前廳喝起了茶。
“太醫一路辛苦了,喝杯茶歇一歇。我家小姐病的不嚴重,但就是不能折騰,還希望太醫理解。”
太醫聽出了話音,但他是姝妃叫過來的,目的就是看看喬二小姐到底生沒生病。眼下這管事如此之言,他回去如何複命呢?
“這茶就不必了,我奉命而來,還請管事帶我去見二小姐吧。”
陳管事臉上揚著和順的笑容,“孫太醫莫急,這茶乃是咱們府裡新到的碧螺春,太醫好好嘗嘗,若是覺得味道不錯我便做回主包一些送與太醫的家人也嘗嘗。”
孫太醫麵色微變。
陳管事依舊揚著和善的笑意,“太醫福氣好,三子兩女都在京城安了家。其中的小兒子孫建就在我家老爺辦的免費書肆讀書,聽說很是機靈,真是讓人羨慕。”
孫太醫有些坐不住了,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不過城北同仁街安和巷有些偏,治安好像也不大好。這若是有壞心的人牙子出沒就真是讓人不安了。”
陳管事拿出一張銀票塞到了孫太醫的手中,“瞧我,就是個愛絮叨的性子,太醫莫怪。我家老爺最是惜才,這是給令郎買文房墨寶的,太醫定要收下。”
孫太醫立即站了起來沒敢接,但看著陳管事滿麵笑容不達眼底的威懾,這錢到底是被塞到了懷裡。
他惶恐道:“二小姐隻是著了涼身體虛弱不便出門,姝妃娘娘還在等著我複命,便先走了。”
陳管事笑著道:“我送太醫出門。”
這一出去倒是正巧撞上了要出門的喬挽顏。
孫太醫幾乎是看見人的第一時間便低下了頭擦著乾乾淨淨的鞋麵,片刻後餘光偷偷掃了一眼人已經離開了才訕笑著起身。
“這鞋麵突然臟了,我擦擦,擦擦。”
陳管事笑而不語。
孫太醫偷偷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彼時另一邊上了馬車的喬挽顏並不知曉自家爹爹已經將麻煩解決,懶洋洋的倚著馬車內的軟枕單手撐著腦袋。
陸今野騎馬行在馬車的一側,淡聲開口,“有人跟著你。”
紫鳶打開了窗戶,喬挽顏偏著頭正好看見陸今野的側顏。
“誰?”
“西陵世子。”
喬挽顏眸色微動,“把車停下,看看他走不走。”
馬夫將馬停在了一邊,身後的那輛馬車卻沒有停下,而是擦肩而過。
喬挽顏單眉微挑,看來並不是跟著自己的。
下一瞬,本該擦肩而過的馬車停了下來,車窗被打開,沈澈那張淡漠清絕的容顏出現在了喬挽顏的視線之內。
“好巧,二小姐。”
喬挽顏白了他一眼,“巧你大爺。”
話落,關上了窗戶。
沈澈微微斂眸,怎的罵人?
“二小姐在上林圍場的時候,不是這樣對我的。”
喬挽顏又重新打開窗戶,“廢話,你如今是質子,之前是使臣,難道不知道我現在是在見風使舵嗎?我就是罵你了,你能如何?你去找皇上告狀?皇上會理你?”
話本中這個瘋子總是惦記扒自己的皮,眼下總是接近自己不用想都知道他想要乾什麼,她眼下不讓暗衛一刀捅死他就算自己仁慈了!
更何況,他在上林圍場還迷暈了自己。
這筆仇,她還沒報呢!
沈澈語氣平靜,“二小姐說的有道理。”
喬挽顏翻了個大白眼,“有病。”
窗戶砰的一聲又被關上了。
弄不懂,他真的弄不懂沈澈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覺得徐書簡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這種瘋更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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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侍衛走進了書房,“啟稟殿下,戶部尚書府二小姐和西陵世子求見殿下。”
鶴知羽擰眉,“喬挽顏和沈澈?”
侍衛頷首,“正是,二人一前一後停在了東宮門口,顯然是一起來的。”
鶴知羽眉頭微顰眸底黯然。
京元也有些好奇,“這二小姐不是和西陵世子不對付嗎?上次在圍場二小姐還和璟王告狀說西陵世子人壞,怎的如今竟然一起來了?莫非是關係緩和了?”
京元正深思熟慮著,下一瞬突然感覺到後背有點發涼。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閉上嘴。
鶴知羽陰冷的視線從京元身上收回,“孤如今忙得很,沒空見他們。”
他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如她空閒朋友多!
侍衛應下轉身離開,但還沒邁出書房門又被叫了回去。
“罷了,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