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挽顏在門口停頓了片刻邁開步伐走了進去,餘光掃了一眼內室的方向,卻被屏風擋著看不見裡麵的景象,難以知曉柳嫣然如今是醒著的還是沒醒著。
她若是醒了過來,有沒有和太子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若是沒醒過來,自己眼下又該如何糊弄過去。
喬挽顏看著鶴知羽冷靜持重的神情,揣摩不出他心底裡在想些什麼。心中思緒萬千,暗暗盤算著。
“臣女參見殿下。”喬挽顏優雅得體的行了一禮。
“不知殿下這麼晚來了是有什麼事兒嗎?”
喬挽顏語氣疏離又客氣,鶴知羽深邃的雙眸暗了暗,一句話切入正題,“柳嫣然為何在此處,為何剛剛謊稱她不曾來過?”
柳嫣然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肩頸處一陣酸痛,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入目的一切,以及剛剛耳邊聽到的聲音,瞬間清醒了過來。
屏風後麵響起了不小的聲音,片刻後柳嫣然的身影突然出現。
看見了太子在這裡,柳嫣然似乎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即跑了過去拚命求救。
京元幾乎是一瞬間抽出腰間的長劍擋住了她的前路,柳嫣然嚇了一跳,看著那陰森泛著寒氣的劍身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退後了一步。
“殿下救我,喬挽顏她要殺了我!”
喬挽顏麵色從容淡定,似有不解,“那你說說,我為何要殺你?”
柳嫣然雙眉緊皺,似乎不能理解到了這個時候她怎麼還能如此淡定。
就好像她真的就隻是一個單純無害什麼壞事兒都沒有做過的無辜之人。
喬挽顏越是泰然自若,柳嫣然就越激動越不淡定。
迫切的想要將她那層麵具扒下來,讓太子殿下好好地看看她是多麼惡毒的一個人,多麼可怕的一個人。
之後厭棄她,甚至直接一了百了殺了她這個可怕的人。
書中的紙片人,竟然會有自己的意識,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如今隻要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柳嫣然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剛剛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現代人的事兒險些被喬挽顏弄死。對於這些古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決不能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一切都說出去。
突然和一個古人說自己是穿越者,你們所有人都隻是一本書裡的角色,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命運。
自己不會被當成神明,隻會被當成瘋子。
意歡那般心地善良的人自己都沒有告訴她自己是穿越者,這些心思深沉的人她更加不會說。
尤其是鶴知羽,他是書中男主,當朝儲君未來天子,心思深沉陰暗,她不能不防備。
萬一將自己關押起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你心思惡毒看不慣意歡身邊有朋友,所以故意將我誘騙到這裡來想要殺了我!”
柳嫣然說完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微微仰著頭對著太子道:“殿下可以看看,我脖子上現在還有血痕,我剛剛險些死在這兒!”
鶴知羽掃了一眼,她脖子上確實有血痕。
看這樣子,應該是被簪子刺的。
那樣脆弱的地方,隻要稍微再用點力,柳嫣然此刻便是一具屍體。
柳嫣然搬出了喬意歡,“殿下,我和意歡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我們卻是相見恨晚不似姐妹勝似姐妹的交情。喬挽顏僅僅是因為不爽意歡交了朋友便如此惡毒下手如此狠,這樣的人待在意歡身邊,豈不是讓意歡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鶴知羽深愛意歡,那意歡便是自己的保命稻草。
隻要搬出來意歡,再讓鶴知羽知曉喬挽顏會給意歡造成危險,他一定不會放任喬挽顏不管的!
紫鳶聽得心裡火快要壓不下去,“你放屁!我家小姐才沒有,你少胡說八道!”
柳嫣然嗆聲道:“我胡說?當初我去找意歡,你們卻不讓我住在尚書府。意歡還是府中大小姐呢,卻一點話語權都沒有,隻能被逼無奈讓我去了城外莊子上和意歡娘親一起住,這不是你家小姐做的嗎?你家小姐在府中就沒有欺負過意歡嗎?”
柳嫣然繼續道:“殿下,意歡在府中就是下人都能給她臉色看,這都是因為喬挽顏的唆使與縱容!你不能不管意歡啊!”
喬挽顏靜靜的看著柳嫣然拚命將一切都引到喬意歡身上,心中大抵有了思緒。
她沒有說什麼奇怪的二十三世紀,也沒有說什麼現代人,更沒有說這一切都是一本書中發生過的事兒。
柳嫣然不敢說。
喬挽顏道:“我見慣了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你生長在邕州因為一個機緣與我好脾氣的姐姐相識,不甘心放過這個機會,便一路舍棄家人來到京城賴上了姐姐。”
“你知曉我姐姐是尚書之女,便想通過我姐姐獲得富貴生活。但你這樣的人我們喬家怎麼能讓你住在府上,你莫不是以為我們喬家都是姐姐那樣不好意思拒絕你之人?”
“姐姐讓你住在莊子上已經是給了你臉麵,可你偏偏自己給臉不要臉,不滿我和姐姐說你心性不良跑到我房裡蓄意挑釁我,我焉能容你?”
柳嫣然不敢置信她說謊連篇,“你!你胡說!”
和人爭執對峙總是順著對方的話解釋,無異於自己認輸。
堅持自己的思路甚至給對方潑臟水,對方著急之下就會被打亂了陣腳被你引導著慌不擇路。
人慌了神,又如何保持理智呢?
喬挽顏逼近走到她的麵前,“我胡說?那你如何解釋為何隻是見過短短一段時間便能為了和姐姐的交情一個人跑到京城不顧父親不顧弟弟?正常人家的姑娘會因為好朋友便一個人遠離故鄉嗎?”
柳嫣然啞然,一時之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喬挽顏又道,“你留在我姐姐身邊究竟想要做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留你這樣的人在姐姐身邊,無異於是給姐姐留下一個遲早會害了她的禍端!”
“你說我殺你,我若是真想要殺你你如今還能站在我麵前嗎?我為何動手動到一半又放過你給自己留下禍端?”
喬挽顏的話如同刀子一般紮在她的心臟上,讓她無力辯解。
“我隻是想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難而退。可你卻在殿下麵前攀咬我,你這種卑劣之人當真是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