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帝國各處。
外來修士數量龐大,修為大部分都是築基修士,而雷炎帝國本土修士修為大多都隻不過是粹體和煉氣,兩者實力與修為嚴重不對等。
雷炎一流勢力都難以抵擋,更不要說其他末流勢力了。
因此,在無數外來修士燒殺搶掠,胡作非為的時候,無數雷炎修士見自身實力不足以誅殺來犯之敵,不禁心存死誌,紛紛采取極端手段和敵人同歸於儘。
雖然這些外來修士實力強大且貪婪,但在奪取物資時也惜命,麵對這種悍不畏死,隻顧“一換一”的做法很快便心驚膽寒。
但縱然如此,雷炎帝國的修士也需要十個,甚至是上百個煉氣修士,趁其不備才能合力滅殺一個外來的築基修士。
雖然這種做法見效慢,代價高,但在眼見親人受辱,財物被搶,
縱然許多人深知自身修為低微,但也絕不會作困獸之鬥,而是奮起反抗,哪怕是死也要帶一兩個一同在黃泉之路為伴!
雷炎帝國之人,在齊源春沒有到來之前常年處於戰亂之中,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血性,雖然這五十餘年來雷炎帝國整體安定,但每一個人心中的血性卻從未消弭……
人間慘劇,在雷炎帝國各處上演。
無論是外來的自詡正道的勢力,又或是雷炎本土作惡多端的小勢力與散修,都在這場帝國危機之中,肆意妄為。
他們或是趁機打劫,強迫民女,搜刮民財,又或是表麵上救濟災民,暗地裡燒殺搶掠,搶取修煉資源,以無辜民眾鮮血修煉邪功……
種種罪惡,在雷炎帝國各處發生。
與此同時,種種英勇反抗侵略的自殺式的悲壯場麵,也在雷炎帝國各處上演。
在這一刻,哪怕雷炎帝國的這些人中,有曾經無惡不作的盜匪,有貪贓枉法的官吏,有殺人無數的殺手,看到國破家亡,看到民不聊生的那一刻,都毅然選擇手持刀劍向敵人衝去。
縱然他們知道,戰鬥!必然並不能勝出,但不戰,又該如何麵對同胞,麵對心中良知!
此時,一道有些虛幻的金色身影緩緩懸浮於空,彆人看不見他,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隻有他,孤零零的漂浮在空中看著雷炎帝國如今發生種種慘事……
那有些虛幻的金色身影,正是陳少星!
但,這並非是他的本體,他的本體依然鑲嵌在那石壁之中,這隻是他的元神體。
在意識即將消亡的那一刻,陳少星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就像是天地萬物都停止運行一般,所有的一切靜止不動。
忽然,不知什麼冰涼露水浸潤口中,一股磅礴力量在體內蔓延,不多時便將損耗的筋絡,骨骼,破肉恢複如初。
正當他為此感到疑惑時,忽然心有所感,感到身體輕浮升空,一眼便可以看到天下各處景象,讓他驚奇不已。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死了,身體輕浮多半是小說中常常提到的靈魂體,所以並沒有因此驚訝。
但隨著一番感知,發現自己本體尚在,並且傷勢儘複的那一刻,他才驀然明白自己此刻不過是以元神虛影觀察這個世界罷了。
看著雷炎帝國四周發生的一幕幕悲劇,陳少星隻是無奈苦澀一笑,搖頭歎息,這樣的事,他前世見過許多……
陳少星遙想還在藍星華夏時,曾在電視裡看過不少這樣的人間悲劇,曾幾度想衝進電視劇中,代替男主角去斬殺那些披著人皮的狼!
但每次看了電視之後,想到那些悲劇中的人們,又不免感到一陣無力,想要做什麼卻發現無能為力……
“曾經的我,看到這樣的一幕一定義憤填膺,勢要將這些人渣斬殺殆儘,可靈魂融合之後的我……”微微搖頭,陳少星歎息一聲淡淡道:“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看著雷炎如今發生的一切,陳少星感觸良多:“世間萬事就是如此!弱肉強食的黑暗法則,從來沒有變過,不論社會發展如何快速,不論經濟如何繁榮,不論人們如何推崇文明,爭鬥與殺伐的事依然會存在,也許不會明目張膽,但也不過就是換個方式罷了!”
“就算我為此怒不可遏,義憤填膺那又如何?靠我一個人改變不了什麼,憑我一己之力除了徒增煩惱之外,我又能做什麼呢?悲劇來源於人心,就算我將這些外來者全部殺光,悲劇在未來依然會重現!”
想到這裡,陳少星淡淡一笑:“我此生修行隻求一個問心無愧,若是元神歸身,我想這些飽受苦難的人能救一個就救一個,以儘綿薄之力,畢竟……此次雷炎帝國悲慘遭遇,也和我天脈築基有關,雖然不是我所為,但畢竟因我而起!!”
看著城池裡,街道上,硝煙彌漫,屍橫遍地,血流成河,而無數條通往帝都的逃亡路上,遍地屍骸,悲劇頻發,觸目驚心。
看著這些淒慘場麵,陳少星若有所思:“此次雷炎帝國之亂,既有外來修士入侵的原因,也有本土心懷不軌修士的緣故,其實,大亂的源頭並非是我,而是因我而心生忌憚,貪婪無知的武,魂,釋三道!”
正在陳少星想到此處時,忽然見天空傳來一道墨色的能量波,這股能量來勢迅猛,瞬間便席卷雷炎各處。
凡是被這股能量席卷之處,無數人影倒飛而起,宛如丟垃圾一般被震向天際……
看著如下餃子一般,無數人影從眼前快速劃過天際,陳少星會心一笑,他看得出這些被神秘力量擲出雷炎帝國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境外修士。
而釋放這股神秘力量的源頭,正是他的師兄,齊源春!
“不愧是齊師兄!”由衷讚歎一聲,陳少星抬眼望去,見一道散發清輝的身影緩緩踏虛而下,向著不遠處走去,那頭頂的一道龐然的“源”字,也隨著他走動而緩緩微移。
此時,陳少星才驀然發現,一道淡墨色屏障從“源”字延伸不知多少萬裡,一眼看不到儘頭。
那淡墨色屏障宛如水墨一般,在天空鋪展開來,雖然此時是夜晚,但因為齊源春自身散發的清輝的原因,天地一片白色,宛如皓月當空,將自身光芒鋪展整片大地一般。
看到這一幕,陳少星有些自嘲的苦澀一笑道:“這才是齊師兄的真正實力,是我眼拙了……”
之前,陳少星眼見齊源春麵對三道派來的弟子,應付得十分吃力,本以為傳聞對齊源春實力通天是假的,是有人刻意虛傳,全天下人竟都信以為真,有些大失所望!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世人對於齊源春的實力並沒有虛傳,而是這位文脈獨存的中州書院第一先生刻意藏拙!
淡淡一笑,陳少星見上空三道巨大身影晃動身軀,麵色難看,目光都緊緊投向散發清輝之處,當即猜想道:“這三位身形虛幻,想來應是武,釋,魂三道老祖,沒想到……他們如此用力也破不開這屏障,真是諷刺,就這也敢自稱上神?”
看到上空三道氣急敗壞的身影,紛紛麵露難色的開口怒喝,陳少星猜想應該是他們見自家弟子都在齊師兄手上,所以才怒不可遏。
事實正如陳少星所想!
此時,山巒處。
齊源春靜靜的坐在一塊石板上,一手虛抓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脖頸,一手摸著下巴笑道:“你們好好考慮,可彆試圖激怒我,不然……他們這輩子就彆想修行了!”
身穿鬥篷袍子的藍色身影見狀怒喝一聲,帽下一雙明晃晃的眼睛散發熒光,看起來有些虛幻,眉頭一挑時怒喝道:“齊源春!老夫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如若不然,我必請煉靈老祖出手,將你就地抹殺!”
麵對魂煉殿天殿之主的威脅,齊源春毫不在意,甚至出言嘲諷道:“魂煉生,你們魂煉殿的煉靈老祖,我又不是不認識,你請他針對我,嗬嗬!可要想好後果哦!”
“你……”
藍色身影怒喝一聲,仔細一想發現的確正如齊源春所言,於是無奈轉身,一個人生悶氣。
其餘兩人見此一幕,都是苦澀一笑,魂煉殿,武皇道場,釋懷空門,三者都有煉靈強者坐鎮。
但,這三家的煉靈強者卻同屬一脈,除了守護南域,一般事根本說不動他們,縱然是各家當家做主的話事人也不行。
而且,這三家的煉靈老祖與清皎也有些關聯,所以,當魂煉生說出要請煉靈老祖出麵時,才會讓齊源春感到十分可笑!
等了許久,齊源春沒有等到魂煉生三人回話,他也不急,一邊控製著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一邊悠然自得的拿起一本泛黃古書翻開觀閱。
翻開第二頁的那一瞬間,雙眼閃過一道白芒的齊源春似有所感,抬頭看向天空:“師弟,既然醒了,便不必再做逗留,回來吧!!”
齊源春對著虛空喊話,讓赤渾天三人倍感疑惑,但他們此刻都被巨力壓製,也沒什麼心思在這件事上多想。
此時,上空三道巨大身影眉頭緊皺,身形晃動,雖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實際上卻是在迫切商議。
當他們看見齊源春對著虛空喊話時,都不約而同的暫停交談,抬眼望去,卻沒有看到人影,隻有硝煙直入雲層。
沒有察覺異常的三道身影又開始商議,而此刻,漂浮空中的金色身影聽到齊源春的話忽然身形一晃,化為一道流光向遠處飛去,沒入嵌在石壁的一個少年體內……
不久,少年睜開雙眼。
抬手試著揮動,發現並無一絲疼痛,扭動身體發現身軀充滿力量,並沒有絲毫不適,於是縱身從石壁之中躍下。
“沒想到,經曆元神出竅之後,我的傷勢居然痊愈,難道是師尊……”當腦海之中浮現出這個想法時,陳少星思緒一轉,暗自沉思:“不,應該不是師尊,難不成是我的築基靈台的功效?”
帶著這個疑問,陳少星仰麵看向散發清輝的山坳,一個猜測瞬間在心底產生:“我明白了,是齊師兄!”
想到此處,陳少星準備施展身法前去見齊源春,忽然,一道青色流光劃破天際,向著陳少星身前而來。
頃刻之間,青色流光化為一道身穿青色長裙的妙齡女子,雖然經曆惡戰,清皎的身形依然不受絲毫影響,她一見陳少星便欣喜一笑,一雙杏眼眯成一道細縫:“曆經此番大戰,你終於有所領悟,怎麼樣?築基靈台的神通,可還用得順手?”
“築基神通……”喃喃自語,陳少星驀然間想起之前從丹田空間之中飛出的一柄奇特長劍,頓時笑道:“是這個嗎?”
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金色光芒在掌心之中浮現,一道小型劍影若隱若現,赫然正是之前的神秘長劍。
看到那散發金光的小型劍影的一瞬間,清皎麵露驚訝之色,一雙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在陳少星身上仔細打量:“你……你,你你你你……這,怎麼可能!!”
“清皎前輩,這劍難不成是有什麼禁忌之處?竟讓你這般驚訝!”
見陳少星一臉茫然,清皎收斂愕然神色,正色道:“此劍,並非凡物,而且……也不應該出現在你的身上!”
眉頭一皺,一雙眼睛微微一縮:“為何?”
眼神有些複雜,清皎猶豫一番還是決定對陳少星說實話:“因為,這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本命之物,隻有遠在北荒的魔修,才會如你這般,在丹田空間的靈台之中煉就劍胎!”
“什麼!!我……”一陣無語,陳少星嘴角一抽,之前他對於那些殺手口中怒喊的“誅殺邪魔”的口號,覺得是胡說八道,隻是找個殺他的借口罷了。
但,直到此刻,陳少星卻覺得這一切頗具諷刺意味……
猶豫許久,陳少星心情十分複雜,抿嘴艱難開口道:“那……那要是這麼說,我豈不就是……魔修?”
“也不能就此確定!”清皎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