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並無皓月與疏星,顯得黯淡無光,但隨著空中驀然綻放一道清輝,天地亮如白霜。
清輝冰涼,卻並非皓月所發,而是齊源春在顯化元神的那一瞬間,自然散發的神輝……
此時的雷炎帝國境內除卻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之外,其餘境外修士全部被清離。
雷炎帝國境內,無數劫後餘生人們看見這驚奇一幕,紛紛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高空之中的一道散發清輝的人影。
那人影,正是齊源春!
看了一眼嵌入石壁的淒慘少年,齊源春抬手一揮,一顆散發清輝的丹藥沒入少年口中。
見少年傷勢恢複快速,一身儒袍的齊源春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而後轉身看向被威壓震落地麵的三人,淡淡微笑道:“真得感謝你們,不然……我小師弟恐怕還不能這麼快覺醒靈台神通!”
此時,站在屍山血海中的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麵麵相覷,都是一臉驚愕。
看著上空緩緩淩空踏虛,一步一步走來的散發清輝的挺拔身影,赤渾天短暫驚愕之後恍然大喝道:“齊源春!沒想到,你居然藏拙至此,怪不得那幾個老家夥不肯來,原來你早就胸有成竹,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牛魁擦掉嘴角血漬,抬手一揮,將百米之遠插入地麵的一杆銀色長槍召入手中。
在看著槍身布滿裂痕,槍頭鈍如圓球的那一刻,牛魁感覺一陣胸悶,氣得差點吐血,許久才緩過神來:“齊先生,這可是我師尊留給我的暗流槍,這……這這這,唉……”
“你那算什麼?我的玉聖瓶和寒桃枝被硬生生摧毀,唉……我回去後該如何向師尊交代呐!!”頭發淩亂,身上沾著泥土的秀美女子緩緩起身,一雙充滿恨意的目光緊緊盯著齊源春咬牙切齒道。
緩緩來到三人之前,齊源春淡淡道:“你們入侵雷炎,造下無數業障這件事我還沒有算,你們倒是先責怪起我來了!!”
見站在血腥味濃鬱的戰場中的三人,神色中透露出忌憚與憤怒,身姿挺拔的齊源春緩緩道:“你們是三道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不過什麼時候放你們回去,就看你們是否誠心悔過了。”
赤渾天聞言深深看了一眼齊源春,他意識到如今的自己,不僅修為被壓製在煉氣境界,就連築基靈台也受損嚴重,縱然怒從心來也不可輕舉妄動。
於是,稍微思索之後,赤渾天一改剛剛怒氣衝天的神態,一臉歉意的麵向齊源春抬手行禮道:“齊先生,其實我等也不想來,但……師命難違,也是無奈之舉!”
一向囂張跋扈的魂煉殿的人,作惡多端,不到命懸絕不折腰,赤渾天身為魂煉殿凡殿之主,此刻卻肯先人一步折腰道歉,這倒是讓齊源春倍感驚訝:“沒想到,一向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魂煉殿修士,此刻也會有向人折腰行禮的一天,真是讓我倍感意外!”
赤渾天聞言嘴角一抽,感覺數萬隻螞蟻在身上爬動,臉紅,心裡一陣臊得慌。
此時,一直對文道一脈嗤之以鼻的白裙女子梵雲音不屑的瞥了一眼赤渾天,一臉傲然的看著不遠處的中年儒士道:“齊源春,不要以為你實力強大,仗著本命字之威就自以為天下無敵,我告訴你識相就放我們回去,如若不然,等我釋道老祖降臨,定要你……”
話音未落,一道響亮的巴掌聲便驀然響起!
“啊!!”
一聲慘叫,一道人影抽身砸入石壁,少頃,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落在地麵,赫然正是梵雲音。
此刻的她,眼中噙淚,雙手捂著已經漲紅的右臉,雖然模樣淒慘卻還是不服氣的狠狠瞪著齊源春,不發一言。
牛魁見梵雲音的慘狀,倒吸一口涼氣,當即也學著赤渾天的樣子抬手彎腰行禮:“齊先生,我知錯,我願意悔改,還請明示!!”
“嗬嗬!!”淡淡一笑,不悅目光從梵雲音的身上轉移向牛魁,齊源春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們二人誠心悔過,那雷炎帝國此次所有損失就由你們兩家一同賠償,如何?”
嘶……
赤渾天和牛魁兩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都是一時愕然,暗道:“齊源春的胃口也太大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思考一番,赤渾天淡淡一笑道:“齊先生,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是啊!這種事,我們說了根本不算,再說這代價這麼大,師門怎麼可能應允!”撇撇嘴,牛魁無奈道。
“不,他們會同意的!”齊源春自信道。
見三人麵露疑惑之色,一身儒袍的中年男子自信一笑,緩緩抬頭,赤渾天三人見狀也疑惑的仰麵看去……
忽然,三道巨大身影現身於雷炎高空之中。
那參天聳立的高大身影,瞬間讓無數經曆劫難之後的百姓目瞪口呆,本平和下來的心在這一刻緊繃起來。
許多人見恐怖威壓傾泄而下,轟擊在包裹著雷炎帝國上空的一道淡墨色屏障,無數人頓時擔驚受怕,四處逃竄。
但不久他們就發現,無論威壓如何傾泄,屏障除了激起陣陣漣漪之外紋絲不動,於是,經曆災難之後的人們又放下心來,繼續做該做的事去。
看著上空浮現的藍,黃,白三道高大身影,齊源春毫不意外:“我等你們很久了!”
“此次共三十餘萬修士出手,居然還得沒能殺得了他,真是可惜!”身形有些虛幻的藍色身影歎息一聲,先是看了一眼狼狽的赤渾天,而後轉移目光看向齊源春道:“時隔多年,沒想到你的修為又精進了!”
“說吧!”頭戴高冠,身穿鎧甲,宛如神將一般裝飾的黃色身影淡淡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了牛魁!”
一身白袍的白色身影,體型微胖,手持佛珠,臉型圓潤,看起來仁慈和藹,宛如真佛,他抬手行禮道:“阿彌陀佛,齊施主,梵雲音乃是我釋道天才,可不能有所閃失,要如何才能放人,開個價吧!”
“看來你們武,魂,釋三道是真的沒什麼人了,居然都將自家天驕派來送死……”話音一落,齊源春微微搖頭。
聽聞此言的三道老祖無奈之色,溢於臉上,其實派遣修士誅殺陳少星的計劃中,並不包含早已成名的“三道翹楚”。
而之所以,武道牛魁,魂道赤渾天,釋道梵雲音三人會參與誅殺陳少星的計劃,一來是因為如今無人可用,二來是料想齊源春修為不過築基巔峰,就算這些年修為精進也不可能阻擋三十餘萬修士誅殺陳少星。
很顯然,武,魂,釋三道都失算了。
他們沒想到齊源春實力比當年更盛,就算是地脈築基巔峰的三道翹楚,居然也不是齊源春一回合之敵。
之所以齊源春和他們打了許久,看起來難分伯仲,是因為齊源春刻意為之,為的就是以此磨礪陳少星,激發天脈築基靈台神通。
換句話說,他們三家引以為傲的弟子,都一並成了陳少星的磨刀石!
身穿鬥篷袍子的藍色身影沉默不久,帽下一雙散發藍光雙眼微微一縮,“唉……也是失算!為了抵禦邪魔入侵,我道修士大半都在北荒,若非如此,怎容你這般囂張!”
“誰不是呢?”黃袍男子歎息一聲,搖搖頭道。
“北荒!”齊源春喃喃自語,對於這個地方他太耳熟了。
蒼玄大陸,分為南北兩地,統稱南域北荒。
南域,指的就是以橫斷山脈,兵解長城以南的區域,而北荒,指的就是以此向北的區域。
南域氣候清爽,有一年四季,物資豐富,文化進展快,軍事力量強橫,因人心欲念作祟所以多生殺伐。
北荒地處偏僻,氣候時而炎熱百年,時而冰寒百年,物資稀少,文化落後,軍事孱弱,人口不如南域。
但隨著時間推移,北荒不知發生什麼變故,靈氣變得充沛,氣候比南域更為舒適,北荒魔修因此實力暴漲,常常派遣大軍攻伐南域,讓不少南域諸多勢力頭疼不已。
又因為北荒所有體係和南域完全不一致,所以難以溝通,理念不同,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
南域修士雖然實力很強,但對比同期北荒修士就差距明顯,例如要擊殺一名北荒築基初期修士,就需要三名乃至十名南域築基初期修士一同出手,才有可能得手。
若非北荒人數少,南域人數眾多,修士數量龐大,真一對一硬拚,還真很少有人能單打獨鬥贏過同境界的北荒修士。
此時,氣氛沉默許久。
身穿鬥篷袍子的藍色身影,忽然怒道:“就是因為有這般意圖走捷徑的邪魔外道,蒼玄南部才如此動蕩,之前的妖孽五聖是如此,如今的陳少星也是這般,身而為人,不知是非,為一己之私妄動欲念,令人發指,該殺!!”
另外兩道身影見此情形,隻對視一眼,便都默契的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就是!修煉邪魔外道的功法得天脈築基,這是忘本,是舍本逐末!!”身穿銀袍金甲的身影也隨即怒道。
“殺這樣的人,我等無錯!”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嗬嗬一笑,臉上浮現出慈祥笑容,眯著雙眼看向齊源春:“倒是你……齊源春!你阻攔我等擊殺邪魔,你是天下罪人,事到如今居然還不知錯,克扣我三道弟子,怎麼?你是想成為天下罪人,想讓文道一脈傳承從此斷絕?”
看著上空三道巨大身影,從剛剛開始的主動示弱,到現在的盛氣淩人,齊源春直感覺出三個字:“虛偽!”
“對你們這些自詡正道,喜好冠冕堂皇的老家夥,我實在無心爭辯,不是我默認你們的滿口胡言,而是沒必要和你們爭論!”
齊源春搖搖頭,繼續說道:“你們說,我師弟陳少星修煉的功法是歪門邪道?可笑,你們有具體證據嗎?以我保護師弟為由道德綁架我,想讓我因此成為天下罪人,你們也配?”
身形微胖,身穿白袍的男子淡淡一笑:“多說無益,證據我們自會提取,眼下需要你將三道弟子交出,齊源春,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想要我交出我師弟,沒門兒!想要我交出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更是彆想,除非……”嘴角微微上揚,齊源春語氣一頓道:“除非你們賠償雷炎帝國這次遭受的所有損失,否則免談!!”
一身鬥篷袍子的身影怒喝一聲:“齊……源……春!!!”
“你不要得寸進尺!!!”身穿銀袍金甲的男子也雙眼一眯,握緊拳頭砸在屏障怒喝道。
巨大拳頭砸在屏障隻激起絲絲漣漪,屏障沒有出現絲毫裂痕。
“這一拳可是蘊含我全部力道,居然……”身穿銀袍金甲的男子一時驚愕,與此同時,一旁兩側的身穿鬥篷袍子的藍色身影以及白色長袍男子也都神色微變。
沒有在意上空三道身影那複雜神色,齊源春冷笑一聲,抬手淡淡道:“不願意?那他們的命便留在這裡!!”
話音一落,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齊源春掌心散發,赤渾天,牛魁,梵雲音三人猶如被鐵鉗扼住咽喉,麵色漲紅,呼吸困難。
上空三道身影見狀,紛紛驚慌失措,一同發聲:“你敢!!”
與此同時,三道身影手中光芒一閃,各出現一道有些虛幻的兵器。
散發藍光的鬥篷袍子身影手中出現一把帶勾鐮的藍色長刀,而身穿銀袍金甲的男子手中則出現一杆方天畫戟,身穿長袍的男子則是手中出現一根造型奇特的金鐧。
三人散發的恐怖威壓,以及展現出來的淩人駕勢,讓無數雷炎百姓瑟瑟發抖,讓無數對齊源春有信心的雷炎修士,在這一刻都有些心裡發怵……
然而,齊源春的反應卻和這些人形成對比,他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閒庭信步的緩緩走動,並淡淡道:“彆生氣,三位!反正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打也是白搭,難不成……你們不想要他們的命了嗎?”
話音一落,正打算動手的三道老祖頓時滯頓身形,猙獰麵目也變得緩和,他們三人目光微縮,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