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輕歎。
這靈吞噬了那麼多血食,已生出了煞氣。
鏡靈擅於隱藏,這物件又處於豬糞集中的下水道底下,也難怪之前他走了兩圈,也絲毫沒察覺。
手指在銅鏡上輕輕叩了叩。
布滿銅鏽的鏡子上,一道扭曲的陰影浮現。
約莫兩人高,眼如銅鈴,四爪尖利,魚尾搖擺。
赫然是銅鏡上海獸的形象。
隻一出現,一股臭味便衝入蘇塵鼻腔裡。
蘇塵:“……”
醃入味了啊。
那海獸見到蘇塵,劇烈掙紮了起來。
嗚嗚嗚叫聲不斷。
季國文他們在鐵門外一通觀察,也聽到了這聲音,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季老板啊,現在是什麼情況?”
季國文心說,我哪裡知道啊。
咱們半斤對八兩好吧?
就聽蘇塵輕聲:“進來吧,抓到了。”
三人精神一振,忙不迭走到蘇塵身邊。
楊瑞視線落在蘇塵掌心的銅鏡上。
“蘇道長,這東西……”
“嗯,這麵銅鏡是古物,生了靈,大概是你這豬場建的時候疏忽了,沒發現,以至於這銅鏡被埋在豬糞長期積蓄的下水道底下。”
季國文拍了下手掌。
“哦,我懂了。”
“蘇道長,是不是這鏡子本來愛乾淨,被豬糞弄臭了,就恨上了這些豬,一口把它們吞了?”
楊瑞狐疑:“這麼小的銅鏡……能吞得下豬嗎?”
還是那麼多隻。
林老板小聲解釋:“玄乎的事多了,之前你能想到季老板他們鐵門都不用進,直接出現在這裡?”
楊瑞:“……”
蘇塵瞥了他一眼。
伸手在三人肩膀上點了點。
楊瑞感覺腦袋略微眩暈,身子有點重。
等緩過來,一抬頭,接連後退踉蹌了好幾步,撐在豬欄上才不至於摔倒。
林老板則直接呆住。
季國文也被駭了一下。
不過畢竟怪事見多了,定力還是不錯的。
他下意識往蘇塵身邊靠了靠,小聲問:“蘇道長,這就是銅鏡生的靈?”
“這也太醜了吧?”
蘇塵:“……”
還臭!
得虧你們嗅覺不靈敏。
那海獸發現季國文他們能看到自己,再度劇烈掙紮了起來,嗚嗚聲改為了嘶吼聲。
看著就有點殘暴。
尤其是那張魚嘴,一張開就露出裡麵白森森的四五圈尖利的牙齒,很是嚇人。
楊瑞好不容易平複下心情,被它這麼一吼,腿又軟了些。
林老板也大差不差。
季國文:“這靈還挺凶的。”
“你要是長期被豬糞浸泡,估計比它還凶。”
“那好像是哈。”說著季國文瞥了眼仍舊有些六神無主的楊瑞,小聲問蘇塵:“蘇道長,那這怎麼處理?銅鏡直接帶走就行了是嗎?那這靈呢?”
他其實想拐著彎暗示蘇塵銅鏡是古董,值錢,不好直接拿走。
蘇塵瞥了他一眼,搖頭:“這鏡靈被侵蝕,不好留了。”
“啊?要直接殺了嗎?”
蘇塵頷首。
他是最稀罕靈的。
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願意靈消散於世間。
這鏡靈但凡隻是將豬崽困於銅鏡裡,他都想將其留下。
可惜,它將那47隻豬都吞噬殆儘。
雖然理解其暴躁的緣由,可他也清楚,這鏡靈已經享受了通過血食快速壯大力量,放過它,日後大概率不重蹈覆轍。
剛才他用左手默默掐算了下,果然如此。
蘇塵困住那海獸,一手捧著銅鏡走出養豬場。
左手從布袋裡摸出引雷符,示意跟出來的季國文他們走遠一些,將引雷符往四周一扔,引雷陣成,引動。
轟隆隆!
七道天雷陸續打下,第六道便將本就被困住的帶有煞氣的海獸鏡靈劈了個乾淨。
蘇塵將最後一道雷引到養豬場裡。
霎時,裡頭的豬崽子一陣哼唧。
蘇塵掃了眼那海獸葡萄鏡。
沒裂紋。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生出鏡靈來。
想著他上前,將那海獸葡萄鏡遞給楊瑞。
同時提醒他:“這銅鏡常年埋藏在地下,極易引陰氣,不宜長期放在家裡。”
楊瑞可是親眼看著蘇塵招來天雷,準確無誤地將那怪模樣的鏡靈劈沒。
這會兒聽了蘇塵的話,哪裡還吱聲啊,不住地直點頭。
“最後一道雷將你這養豬場裡的陰氣劈散了,應該三四個月這裡都不易發生玄異的事,但以後豬糞這些要及時清理,藏汙納垢之地有些東西很是喜歡。”
楊瑞不解,但也重重點了點頭。
季國文見狀,這才打起了哈哈來。
“蘇道長啊,楊老板剛才說晚上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蘇塵擺手:“不用了,我兩天沒回家了,今天打算早點回去。”
說著他看向季國文。
後者乾笑了下,撓頭:“要,要不我留下?”
“反正這邊距離魔都也不遠。”
主要楊老板已經訂好了包間,還有,之前故事也還沒講完。
趁著這林老板和楊老板高興的時候多吃兩頓飯,以後生意不是妥妥的了?
至於家具店,老婆孩子都在家,他們會照看。
蘇塵點點頭:“那行,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依次在三人肩膀上拍了拍。
將通陰符取下,再往前一步,消失在三人麵前。
饒是之前已經聽季國文解釋過,這一手還是讓楊瑞和林老板驚詫許久。
回過神後,楊瑞猛地一拍腦門。
“紅包!”
“哎呀,季老板你提醒我包的紅包忘記給蘇道長了!”
季國文安撫:“不急不急,我不是明天要回去嘛,回頭我幫你帶給蘇道長就行。”
楊瑞總算鬆了口氣。
“幸好你在。”
說著他忽然跟季國文擠擠眼:“晚上吃完飯,我帶你去玩一玩?”
“我跟你說,市裡有個地方美女很多,也很嫩。”
季國文打了個哈哈。
“楊老板,你這心意我領了,就是可惜,我家裡那個是母老虎,我晚上不回去,怕是隔一兩個小時就要打一次電話,沒那個福氣哦。”
楊瑞撇嘴:“那我家裡的還算乖,每個月多給點錢就行,從不管我在外麵怎麼玩,就是讓我做好措施,彆鬨出孩子來。”
季國文隻笑笑。
不管,那不正說明不關心嘛。
他沒說破。
生意場上講究的是合作和利益。
有利可圖就行,未必需要深交。
蘇塵回茶館時,後院一陣洗刷刷。
老宋葛平安他們醉醺醺地在茶館裡泡茶喝,時不時唱個小曲。
收攤往茶館裡搬桌椅的時候,倒是見到蔡國邦腫著兩頰樂嗬嗬路過。
見到他,還特意停下。
“蘇道長,你今天有點帥啊。”
蘇塵:“……”
沒喝酒的比裡頭喝半天的都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