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蘇塵看向莊旭：“高燒並不是他引起的？而是孩子本來這個時候就該高燒？”
莊旭和夏小棠對視了眼。
莊旭迷糊著撓頭：“小玉是……著涼了？”
夏小棠惡狠狠盯著他：“你早上給小玉穿了幾件？”
“三件啊，後頭媽還怕小玉被凍著，把小毯子也帶上給她裹了啊。”莊旭說著更迷糊了，“包裹地這麼嚴實，不能著涼吧？”
夏小棠原本氣勢洶洶想算賬來著，聞言也滿臉不解，末了，才看向蘇塵，小聲問：“蘇道長，是著涼發的燒嗎？”
見蘇塵搖頭，莊旭立馬高興起來。
“我說什麼來著？肯定不是去掃墓發的燒！”
他又被夏小棠瞪了眼，不太敢吱聲了，委委屈屈地乾笑。
夏小棠：“蘇道長，我家小玉是不是生了什麼重病啊？您能治嗎？”
“重，重病？”莊旭跳了起來，“不能吧？”
“小玉平時能吃能喝能睡的啊。”
夏小棠不想理他，期待地看著蘇塵。
“孩子的情況有點複雜，稍等。”
蘇塵往莊旭和夏小棠肩膀上都壓了個通陰符，又把躲在角落裡的老人請了過來。
“老人家，你是不是知道孩子的情況？”
莊旭在看到那灰影老者時，整個身子震顫了起來。
“爺爺？”
夏小棠也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緩過來小聲問莊旭：“你爺爺？”
那不早死了幾十年了嗎？
她嫁過來時，彆說莊旭爺爺了，莊旭爸爸都早死了。
剛才那一眼，她下意識以為是莊旭爸爸，還猶豫要不要喊一聲公公來著。
那灰影老者聽到聲音轉過身看向莊旭，歎了口氣：“小旭你都長這麼大嘍。”
熟悉的聲音，讓莊旭委屈地扁嘴。
“爺爺，我好想你~”
他說著張開手就要過來抱。
走了兩步，才意識到不對，肩膀耷拉了下去。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啊？”
“孫媳婦麵前都不知羞。”
莊旭破罐子破摔：“沒事，我什麼樣子，棠棠一清二楚。”
夏小棠翻了個白眼。
她看向老者，恭敬地喊了聲“爺爺”。
灰影老者誒誒了兩聲，而後愛憐地看著床上的小玉。
夏小棠忙問：“爺爺，你知道小玉是什麼原因發燒的嗎？”
老者深深地歎了口氣。
“造孽啊！”
莊旭：“爺爺，棠棠問你原因，你說就是了，造不造孽的，等會兒再說行嗎？”
夏小棠點頭：“對啊，總要讓小玉燒先退下來啊。”
“這個容易。”蘇塵說著伸出手指，往小玉的腦袋注入了力量。
小玉小臉上的紅很快褪了下去。
老者恭敬地給蘇塵行禮：“多謝蘇道長出手！”
莊旭過去探了下她的腦袋，驚喜：“棠棠，真的不燒了。”
夏小棠也過去查看了下，發現燒真的退了，這才含著淚揚起嘴角。
夫妻二人再度跟蘇塵道謝。
蘇塵擺擺手：“不解決問題，下回還是會高燒，以致……死亡。”
莊旭夏小棠怔然。
老者點頭：“蘇道長果然銳眼。”
莊旭聽出這話中有話。
“爺爺，您就彆跟我們打啞謎了。”
“到底什麼情況啊？”
老者歎氣，看了眼門外。
莊旭的母親這會兒已經爬起來，揉好腳尖後，又開始慢吞吞的給盆栽澆水。
即便聽到屋裡傳出的隱隱談話聲，她也絲毫不關心，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老者收回目光。
“當年你爸要娶盼香，我是一直反對的。”
“咱們家當初的條件，就算成分不太好，彩禮高一點，娶個知書達理，同樣成分不太好的姑娘沒問題，也算是門當戶對。”
“偏偏小旭你爸死心眼，就看上你媽了。”
莊旭皺眉撓頭：“爺爺，你怎麼還翻我爸媽的舊賬了？”
“不然呢？”
“雖然小玉這事是盼香下的狠手，可你那瞎眼的爸也有很大的責任。”
夏小棠眼睛眯起。
莊旭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有些惴惴不安。
他乾笑：“爺爺您真愛開玩笑，我媽對小玉一直挺好的，她怎麼可能會對小玉下狠手？”
“是吧棠棠？”
夏小棠不吱聲，臉色冷得可怕。
莊旭越發不安了。
老者輕哼了聲：“她慣會做表麵功夫！”
莊旭：“爺爺~”
“我說錯了嗎？”
“當初我帶你跟你兩個姐姐出去玩，給她倆買了新裙子，沒給你買衣服，回來你姐姐被她偷偷帶屋裡罵，你忘記了？”
莊旭緩緩低下頭。
他印象有些模糊了，記不清母親對姐姐說了什麼，但兩個姐姐默默垂淚，看到他還下意識躲開的神色，他記得清清楚楚。
“你媽出身不好，思想老舊些是正常的，重男輕女嘛，也沒什麼，我原本想著好好勸一勸，一般姑娘家要是知道不用強逼著生兒子，壓力就小一點。誰知道你媽麵上十分聽話，你二姐沒滿月就開始纏著你爸。”
莊旭：“……”
的確，他跟二姐就差一歲。
“後頭我知道她懷上，不忍心苛責她。”
“等到你出生，她整個人都揚眉吐氣，我就想著，兒子都生了，就算重男輕女，我和你爸偏愛一點你兩個姐姐就行了，也沒啥。”
“誰能想到啊？”
老者說著就魂體就不穩，扭曲了起來，五官有片刻的猙獰。
“誰能想到啊？我這命不長，你爸也是個短命鬼！”
莊旭忙小聲安慰：“爺爺您彆生氣，這都是命！”
老者發泄完，魂體漸漸歸於平靜。
他點點頭：“是啊，都是命。”
“咱們家這麼好的條件，當初你姐姐成績還那麼好，偏叫她胡亂嫁了。”
莊旭小聲辯駁：“姐姐現在生活也沒那麼糟……”
“那是她自個兒勤奮努力過出來的！”
老者惡狠狠瞪了莊旭一眼：“你這臭小子，眼裡就容得下溫馨的畫麵，糟心的你腦子過了一遍全忘了是吧？”
“你兩個姐姐出嫁，嫁妝你媽是一點都沒添，還是你自個兒偷偷給了她們一人一百塊錢。”
莊旭：“……”
他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小聲勸著：“爺爺，還是彆翻舊賬了，說說小玉的事啊！”
老者更是沒好氣。
“可不止小玉，你還有兩個女兒，現在都高燒！”
莊旭：“？？？”
“什麼？！”
“還什麼……你媽見你結了四次婚都沒生出兒子，覺得可能是祖墳出了問題，偷偷請先生去看，那先生說是你的問題，你命裡就沒兒子。”
莊旭眨了眨眼，隻覺得喉嚨有些乾澀：“所，所以呢？”
“要兩萬，那先生才損功德幫你逆轉命運，能生兒子，前提是，你的女兒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