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戾明白,蘇子護過來後,先是救了自己,又護住了阿星,早已變得有些殘破不堪。
“好,需要我怎麼做?”
“這半年,薑姨在薑家古籍上尋找到的秘法。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你分一半魂體給我,但如此你很可能會因魂體缺失,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甚至會遇到和阿星一樣的情況!第二種,則是嘗試將我們二者聯係在一起。”
“聯係在一起?”
“宛如連線一般,不管我位於時間流的什麼地方,你的魂體都能給予我些微力量。不至於一次性抽走太多,反倒讓你受損。”
“那就第二種。”君戾果斷道,“隻要我還在,你就能一直源源不斷獲得力量,是這個意思麼?”
“是。”蘇子護點頭,“若是有一天,我們之間的聯係斷了,你便也不用等了。”
這是最壞的打算。
若是沒能找到阿星,或者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再也回不來……
蘇子護沒有說太透,君戾卻聽懂了。
他繼續道:“此外,你要有心理準備……我若離去,這個世界有不少東西或許會因此改變。”
“什麼東西?”
“例如經曆過的故事、相關人的記憶……”蘇子護坦然道,“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裡的劇情走向不太一樣,某些記憶也會出現偏差。加上我與你本為一體,若是我走了,你的記憶也有可能會跟著消散……萬一……你不再記得她。”
“我會記得她。”君戾承諾道,“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記得她,我一定能記得她!”
蘇子護望著他堅持的模樣,像是經曆過很多次一般,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好,我會儘早帶她回來。”
說完後,蘇子護開始使用薑家秘法。
君戾眼睜睜瞧著,自己心口位置,忽而生出一根透明的線,漸漸地,綁在了蘇子護的虛體上。
一股溫暖的流意,像輸液一般,慢慢給予蘇子護力量。
他揚手一揮,打開旋渦狀的時間流通道,回頭道:“你……多保重。”
君戾點頭:“好。”
卻在蘇子護魂體消失的那一秒,直接暈死了過去。
“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記得她……”
“我一定可以記得她!”
君戾的確記得阿星……
然而記憶也跟蘇子護說的一樣,出現了缺失,出現了偏差……
他的阿星死了,死在了那一場爆炸裡……
什麼薑家、閻家、他許諾要記下的東西,甚至連一點字麵上的留存都沒有,就這麼隨著蘇子護的離去,徹底消散……
木管家端來一碗燕窩:“家主,吃點東西吧,您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君戾捂著頭,頹然歎氣:“她死了……木叔……”
木管家驚訝抬頭,家主上次提及阿星小姐,就像個被拋棄的小可憐,現在卻直接說對方死了?
最近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啊……
他開始懷疑,家主的記憶有了問題。
試探地問了幾句。
“衍少爺哭鬨的厲害,可能是離開生母,有些不習慣。”
“生母?”君戾突然鐵了臉,“用肮臟手段生下我君家的繼承人,此人最好一輩子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木管家愕然地瞪大眼。
衍少爺被神秘女子送過來那天,家主明明非常難過,卻還是把衍少爺抱在懷裡疼愛了兩個多月……他一直猜測是阿星小姐生下了衍少爺,因不得已的緣故才會將他送到君家。
現在看來……家主的記憶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他沒敢吱聲,安靜退下了。
大門合上,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就像他那段隨著蘇子護而去的記憶,被徹底地塵封在了那個房間。
君戾的眼角,忽然落下兩行清淚。
滴答一聲,敲在枕頭上。
木管家看著家主的手指動了一下,連忙上前觀察情況。
君戾的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些,眼角有淚,指尖拚命又無力地抬起,似乎被困在了夢境之中?
木管家瞧了瞧時間,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
該怎麼辦,要叫醒家主麼?還是等家主自己醒來?
猶豫片刻後,他沉著眉拿出手機,調出了剛剛的錄音。
“嗯……希望他身體健康,事業宏圖遠大。”
客套的話,伴隨著閻月清清潤的嗓音,從聽筒裡緩緩傳來。
像是綿延的溪水潺潺流過,從耳畔一直走進內心。
被困在屋子裡的君戾,久久地出不去,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他轉頭,猛然朝著暗處的那道聲音跑去。
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也不肯停下腳步!
“砰——”
像是鏡子被打破的聲音!
君戾緩緩而心痛地睜開了雙眼。
木管家按下暫停鍵,總算鬆了口氣:“家主,您醒了。”
君戾在木叔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頭依舊疼得厲害,身子更像是被抽乾過一般綿軟無力。
他靠在床頭,聲音嘶啞:“木叔,我睡了多久了?”
“正好十個小時。”木管家欣慰道,“您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抓蕭逸過來了。”
“放心,我沒事。”君戾虛弱地咳了兩聲,實話道,“木叔……我都想起來了。”
“是麼?”
“閻月清,就是阿星。”君戾言簡意賅,“兩個孩子,也都是我和她的親骨肉。”
木管家連連點頭,鏡片下的眸全是由衷的開心:“那就好那就好!”
君戾落淚自責:“她回來了……我卻現在才知道……我真傻……”
木管家坐在床頭,拍拍他的肩膀:“家主,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當初……您仿佛一夜之間被篡改了記憶?行事作風雖跟以前一樣,可隻要提及阿星小姐,提到衍少爺的生母,您就暴怒不已。我沒有本事,不能替您查到真相,讓您委屈多年……實在是不應該。”
“這跟木叔又有什麼關係?”君戾搖頭,“此事錯綜複雜,若非親身經曆怎敢相信?現在阿星雖然回來了,記憶卻跟我當時一樣有損……”
木叔勸道:“您既然能想起來,阿星小姐也一定可以!”
是麼?
若是想不起來呢?
木叔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哪怕想不起來,您也還是您,阿星小姐也還是阿星小姐,隻要兩人都在,就有無限的可能,不是麼?”
君戾被說動了:“是啊,若非我當初的不信任……阿星也不會經曆那麼多事情。”
他不能再軟弱下去了。
不管阿星喜歡的是哪個自己,不都是自己麼?
他和蘇子護,始終隻有一個目標——護住阿星!
既然這麼明確,又何必在意其他的紛擾?不過是自己氣自己罷了。
木管家見君戾氣息平靜了些,端了杯參茶來:“家主喝些吧。”
君戾接過,喝了一大口。
木管家這才道:“對了,家主昏迷的時候,月清小姐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提到閻月清,君戾的態度瞬間變得溫柔:“是有什麼事情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