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回到列車上時,也往8號車廂方向看了眼,太黑了,看不清。
老相識安全員也從6車廂上了車。
“你們做紙紮男模,還要到處去副本裡打工?”
溫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主人呢?”
當時她在高燒中收到訂單,才會大半夜去燒紙紮男模。
下訂單的又是誰?
“紙紮、男模?”他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裡泛著冷意。
溫黎:“不是嗎?”
她燒的就是男模,沒錯啊。
紙紮童子也不長這樣。
他唇角上揚,那張精致得沒有一絲瑕疵的臉,一半被站台上燈光照亮,一半在陰影裡。
“主人,不知道呢。”
他說的也沒錯,製作紙紮的人雖然就站在麵前,但他沒承認,她是主人。
所以回答不知道。
“是你給我發的信息?”溫黎又問。
他聲音懶散地回答,“我真正醒來的時候,詭異已經降臨了,不過應該是我。”
她燒的紙紮男模活了,在沒有意識的狀態下來提醒她,跟之後,在副本裡想要她的命,一點也不衝突。
紙紮貢品使用規則提醒:高級紙紮人,本來就危險。
何況,他並不是自己用貢香激活的,他們之間連臨時契約的約束都沒有。
現在這小子好像是想讓她變成詭異,好在詭異世界裡做她的主人。
可怕得很。
還是翠嵐好。
“對了,你怎麼稱呼?”
溫黎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還不知道這個自己親手紮的紙人叫什麼名字。
他眼眸微垂,輕聲道,“封偃。”
溫黎反問,“偃師的偃?”
封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唇邊笑容愉悅,“沒錯。”
古籍有記載,偃師能製作與真人彆無二致的木偶,筋骨,皮膚,毛發和內臟俱全。
不過都是民間傳說。
他們說話的時間,列車已經開出荒墳站。
兩側窗外再次陷入黑暗,也許是因為空間狹窄離得近,溫黎還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清冷氣息。
乾淨得不像個詭異。
不過溫黎心裡很清楚,彆看封偃長得人模人樣,他是沒變身。
比起普通詭異,他連情緒波動都沒有。
甚至站在他身邊,都感受不到任何死氣,詭異都害怕他。
他絕對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看似溫和,實際上,瘋批得很。
當然,與汙染為伍的詭異思維和人類不一樣,在他們那,也不叫瘋批。
溫黎目前沒辦法解決掉等級這麼高的詭異,就算拿冥幣砸,他也不一定願意跟她簽訂臨時契約。
真信了第一次相遇他說隻要一萬冥幣,她也不可能活著站在這裡。
封偃目光掃過前後兩個車廂,眼尾揚起一絲不明所以得笑意,
“你的麻煩可不小,它們都盯上你了。”
溫黎心說,它們加起來都沒你危險。
她查票的時候,就看過車票背麵針對旅客的規則。
“回去值班了,再見,安全員同事。”
話落,溫黎收起臉上表情,轉身向列車員室走去。
身後的男人長身挺立,一米八幾的身高站在陰暗叢生的列車過道,周身的壓迫感和寒意竟讓森森鬼氣也退開了。
他懶懶地抬起眼眸,聲音極輕,“千萬彆死在它們手裡了。”
後半夜不是太難熬。
溫黎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見推車滾過地板鐵皮的聲音。
有些刺耳和尖銳。
隨之出現的叫賣聲,忽遠忽近,越想聽清,越聽不清,還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溫黎趕緊轉移注意力。
外麵出現爭吵聲,喊列車員的時候她也沒出去。
列車員需要維持車廂內秩序。
但晚上熄燈後,不會有零食售賣車。
又怎麼可能因為購買食物而發生糾紛。
假的,都是假的!
她點了點頭,繼續教翠嵐打大字牌。
這是一種傳統紙牌,很多老人愛玩,以前就有不少人會給去世先人燒這個,還有麻將,撲克
溫黎店裡當然有,她順手就燒了點。
想著這些東西要真風靡詭異界,還能有點用處。
翠嵐對這個活動還挺感興趣,就是他們隻有兩個人,打不了。
倒是推車的售貨員經過的時候,忍不住聽了會。
裡麵居然在打牌!
好想參與
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推車,這個破班沒法乾了!
“主人,它走了。”翠嵐放下簾子。
溫黎思索片刻,突然有了想法。
很快,在其他活人列車員,或警惕或不安的等待天亮時,6車廂畫風突變。
“你輸了,該我玩了!快讓位”
“哎呀,你怎麼這麼出牌!會不會打!”
“你那六個眼睛亂瞟!想看我牌,門都沒有!”
溫黎扔了一副牌,一副紙紮麻將出去,車廂裡一下就熱鬨了,多好。
至於搞事,哪裡還記得搞事。
除了拿紅色車票的旅客。
熱鬨的車廂裡,坐在窗邊的旅客,扭曲的身體,陰冷的臉旁,顯得格格不入。
它一雙手捏緊了,黑色血管都快要爆出來。
說好要弄死那個列車員,現在呢?一群廢物!
第二天早上。
6車廂另一個列車員同事來接班的時候,看見車廂裡的場景嘴角抽了抽。
整個交接過程,同事死死瞪著溫黎,眼珠子好像輕輕一動就要軲轆著掉下來。
她全當看不見。
交接完立馬離開6車廂去餐車。
有玩家已經先到了,大家目的很明確,交換情報,等所有人到了,看看還有多少活著的。
才過去12個小時,眾人精神狀態都有些萎靡。
永遠不知道詭異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出來,挖坑埋線對付他們。
還有列車長,每次一過來,誰不是心驚肉跳,生怕又被抓到錯處。
那是列車長嗎?那是魔鬼!
這個列車員再多乾兩天,誰都撐不住。
從他們的對話中,溫黎也得知不少列車長的情報。
列車長隻去了6車廂一次,到彆的車廂就不是那麼回事。
“我剛拉開玻璃後的簾子,列車長的臉就湊在那瞪著我。”
說話的玩家是13車廂的尹新傑,他拿著剛領到的白粥和饅頭,想起那個畫麵手還在抖。
“它剛來過一趟,我以為它走了,誰知道”
說到這裡,他把聲音壓得很低。
“它倒著走在天花板上!”
本來就害怕列車長檢查,還看見這樣的畫麵,沒有兩眼一黑撅過去,算是他心理素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