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全部的書籍,朱標又對著黃天貴說道:“本宮還得去查看一下銀窖,還得勞煩黃掌櫃在前麵帶路。”
黃天貴恭敬地回答:“太子千歲太客氣了,這是小人應該做的。”
黃天貴說完,叫賬房先生取來了金庫的鑰匙。
拿著一串錢莊的鑰匙,帶著朱標一行人去往了錢莊的後院。
長安錢莊的銀窖位於院落中心的地下,底下直接挖空了三層,以五十間窯洞為主體。
黃天貴在前麵帶路,朱標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後。
裡麵縱深延展如迷宮一般,入口處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長甬道直通底下,兩側的石壁厚重,頂部覆蓋鐵絲網並懸掛著銅鈴,稍有異動便會觸發警報。
金庫的中心矗立著一根雕龍石柱,石柱上麵雕龍畫鳳,鐫刻著“定海神針”四個篆體的大字。
既象征鎮守財富的祥瑞,又暗合十裡秦淮的中心方位,彰顯古人天圓地方的宇宙觀。
金庫內機關密布,甬道中暗藏著飛鏢陷阱,門軸轉動時會聯動觸發;牆壁的夾層中填充著細沙。
要是有盜賊進入,早在鑿牆之時,從石壁內流出的細沙會瞬間把洞口封死。
地道的中間有一間巨大的暗室,暗室的天花板上有一口不到一人寬的天井。
金銀存放的方式亦是充滿了巧思,錢莊的夥計將銀錠存入竹籃,通過院落中央的豎井用繩索吊運至地下,這便是“提現”一詞的由來。
上中下三層一共有五十間銀窖,每一間銀窖的長寬各有三丈有餘,能存放上百萬兩的白銀和黃金。
五十間銀窖全部加起來,至少可以存放五千萬兩紋銀。
朱標一行人來到一處銀窖,看到裡麵存放著的白銀堆積如山,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著銀燦燦的光芒。
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哪怕是戶部裡的庫銀跟眼前的場景一比也隻能算作滄海一粟。
朱標問道:“黃掌櫃,地窖裡麵一共存放著多少金銀?”
聽到太子爺問起金銀的數目,黃天貴老實回答道:“回太子千歲的話,錢莊的地窖裡麵一共存放著二百一十三萬六千一百二十四兩黃金,還有一千八百六十六萬八千四百一十二兩的紋銀。”
“還有大概兩千一百四十二萬貫左右的銅錢,不過這裡麵的銅錢大多數是前朝的舊錢,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本朝的洪武通寶。”
朱標已經監理了朝政多年,當然知道黃掌櫃口中的舊錢,主要是趙宋時期的小平錢與折二錢,還有熙寧通寶的大錢。
因為元朝的貨幣體係跟大明朝的一樣都是以紙鈔作為官方發行的貨幣。
自打出生以來,朱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金山、銀海,
那成堆的黃金和白銀就像秋收的稻穀一樣,直接把每個銀窖堆得滿滿當當就好像要溢出來了一樣。
朱標在心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地窖裡麵的黃金和白銀還有銅錢加起來,折合成白銀,大約一共有六千一百四十五兩之巨。
而這個數量的金銀差不多等於大明朝整整二十年的賦稅,朱標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錢。
白花花的銀子和金燦燦的元寶,還有黃油油的銅錢共同彙聚成了一片財富的大海。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這麼多的錢財就這樣赤裸裸的擺在眼前,哪怕是當朝太子的朱標難免會動心。
於是朱標說道:“二弟不在京中,本宮奉了父皇的旨意,要把錢莊的庫銀轉移到戶部去。”
聽到這話,黃天貴回答道:“太子千歲要查閱賬簿沒問題,但是要征調錢莊所有的庫銀,恐怕還需要徐王妃和張側妃的同意才行。”
長安錢莊以前,是由徐妙雲親自掌管的。
自從徐妙雲懷了孕以後,錢莊裡的大小事務又轉交給了張虹橋來掌管。
一聽這話,朱標的臉色頓時就不高興了。
他反問道:“再說一遍,本宮是奉了父皇的旨意。”
黃天貴解釋道:“不是小人要有意為難太子千歲,而是錢莊的規矩,要征調一萬兩以上的庫銀,必須要大夫人和三夫人同意才行。”
朱標反問道:“你長安錢莊的規矩難道還能大於朝廷的律令不成?”
聽到這話,黃天貴反駁道:“太子千歲應該知道我們也是小本營生,如果調走了全部的庫銀,將來又如何給百姓和客商兌付銀票呢?”
朱標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這批銀子,至於長安錢莊將來要如何兌付給客戶?
這就不在朱標的考慮之內,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把這批錢財全部弄到手。
於是朱標說道:“本宮現在以大明朝監國太子的身份,正式接管長安錢莊的全部庫銀。”
黃天貴的商人身份與眼前的當朝太子朱標一比,兩人之間的身份地位懸殊。
聽到朱標這樣說起,黃天貴隻能一臉無奈的說:“既然太子千歲要接管敝莊的所有庫銀也行,但是要給小人留一個字據。”
“不然等到以後,府中的兩位王妃問起,小人沒有辦法交差啊。”
聽到這話,於是朱標點頭同意算是答應了下來,讓黃天貴命人取來了紙筆。
當場立了一個字據給黃天貴,還在上麵蓋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拿到字據以後,黃天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對著朱標說道:“有了太子千歲的字據,小人將來也好向府裡交差了。”
黃天貴把字據揣進了懷裡,貼身藏好了之後,對著太子說道:“這裡麵有個靜室可以歇息,還請太子千歲隨小人前來。”
聽到這話,朱標吩咐了一名東廠的璫頭在這裡等候,於是朱標跟在黃天貴的身後,跟著他一起去了靜室休息。
等朱標跟黃天貴二人走後不久,在原地等候的那名璫頭就看到有一名賬房先生從角落裡的一條密道裡走了出來。
這名賬房先生的身上穿著青布長袍,腰間掛著一串鑰匙,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笑著對那名璫頭說道:“這位朋友看起來很麵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相。”
東廠璫頭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一個賬房先生,難道還會看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