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鋼蛋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守業,我……我村長當不成了。”
秦守業眉頭一皺,回憶了一下。
算著時間是差不多……村長換了人,劉家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也就是這幾天,村裡就要出人去挖水庫了。
明年劉家村要交的公糧……
好日子到頭了!
“守業,村裡前些日子弄集體食堂,胡吃海喝了一陣子,現在村裡的糧食沒多少了……就剩下明年的糧種了。”
“上麵攤牌了任務,要挖前麵的水庫……要集體義務勞動,上麵給了一些錢,但沒給糧食……這回要大家自己帶糧食帶家夥事。”
“村裡沒糧了……總不能把明年的糧種給吃了吧?”
“我來找你姥爺商量辦法。”
秦守業衝劉鋼蛋笑了笑。
“我姥爺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給你變出糧食來吧?”
“再說了,你都不是村長了,你操這個心乾啥?”
“我……不是村長,可我也是劉家村的人啊!”
“要是把明年的糧種吃了,明年拿啥種地!”
“鋼蛋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都不是村長了,就彆操那個心了……把自己家日子過好不就行了。”
劉鋼蛋歎了口氣。
“唉……行了,你快進去吧,我回去了。”
秦守業點點頭,推車子進了院子。
他推車子進去,把車子停到正屋門口,大舅和二舅就從屋裡出來了。
“守業,你咋來了?”
“爹娘,是守業來了。”
“小三子來了……快進屋吃飯!”
“老大家的,去給小三子下碗麵條子。”
秦守業聽到姥爺的聲音,笑著衝裡麵喊了一聲。
“姥爺,不用忙活了,有啥吃啥就行!”
秦守業說著就把車子撐了起來,大舅和二舅過來幫著他拿了東西。
他提著兩個麻袋往屋裡走的時候,劉小雨就湊到了門口,貼在門框上,眼巴巴的看著秦守業。
“三鍋……你給我帶好吃的沒?”
“饞丫頭一個,你三哥上回給你帶的東西,還一大堆呢!”
“你就嘴饞吧,等長大了,非得讓人仨包子就騙走了……”
姥姥沒好氣的嘟囔了兩句,小丫頭根本就沒聽,注意力全放到秦守業手中的麻袋上了。
“你這孩子,又拿這麼多東西!”
姥爺笑嗬嗬的埋怨了秦守業一句。
他嘴上埋怨,心裡彆提多開心了!
現在劉家村,誰家日子有他們家好過?
家家戶戶缺糧,他們卻能一天三頓飯,兩頓乾的一頓稀的!
隔三差五還能吃上點肉!
那棒子麵的窩頭,做的都比以前大了兩圈。
要沒秦守業送來的糧食,他們敢這麼吃啊?
“姥爺,沒拿啥……一袋子大米一袋子小米!”
“還有煙酒,蜂蜜和肉。”
“蜂蜜?這可是好東西,可養人了……”
秦守業把麻袋打開,伸手就要往外掏東西。
他剛拿了一瓶蜂蜜出來,姥爺就開了口。
“先彆忙活,先吃飯……吃飯!”
秦守業把瓶子放桌子上,然後轉身把麻袋放到一邊去了。
二舅媽打了一盆子水,讓他洗了洗手。
洗完了手,秦守業就坐到了凳子上,伸手拿了一個窩頭,就著鹹菜絲吃了起來。
“老大家的,你去炒兩個雞蛋……放點辣椒和蔥花。”
姥姥一開口,大舅媽就要往外走。
“不用不用,這就挺好的!”
“大舅媽,您幫我倒碗水就行……”
“這鹹菜絲挺香的,油也沒少放。”
“守業,炒一個吧,家裡還有雞蛋……”
“不用,這就挺好的……”
“小三子,你剛說帶肉了,讓你舅媽給你炒一盤……”
秦守業衝姥爺笑了笑。
“彆介,我沒那麼饞,這窩頭香得很,乾吃窩頭都能吃得下去。”
“行了,他不吃就彆給他做了,說話的功夫他都啃下去半個窩頭了……孩子是真餓了,先讓他吃飽,晚上再炒菜。”
姥姥說著就站了起來,她去拿了個大碗過來,然後又拿了個雞蛋,給秦守業衝了個雞蛋茶。
她還往裡放了點湯,滴了幾滴香油。
秦守業沒客氣,一口氣喝了大半碗,剩了小半碗他推到了劉小雨跟前。
“幫三哥一個忙,我喝不下了……”
劉小雨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幫三鍋喝……”
這小丫頭的想法也很簡單,幫三鍋喝了,三鍋能多給她一些好吃的。
“老三,你喝就行,這段時間,這丫頭可沒虧著嘴……”
二舅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要把碗推回去。
秦守業急忙搖了搖頭。
“我是真喝不下了,讓小雨幫我喝……”
“老二家的,讓小雨喝了吧。”
姥爺一開口,二舅媽就不再說啥了。
秦守業把手裡那一口窩頭咽下去,然後就放下了筷子。
他吃完了,大舅媽和二舅媽就動手把桌子收拾了。
秦守業把麻袋裡的東西一件件的拿了出來。
劉小雨看著桌子上的牛肉,鹽焗雞,突然就後悔了。
那雞蛋茶要是不喝,還能吃幾口肉下去,現在她肚子鼓鼓的,吃不動了……
“老三,你這……花了多少錢啊!”
“現在肉可不便宜……還有這蜂蜜。”
姥爺他們很是心疼,數落了秦守業幾句。
“你回去的時候,全都帶回去……能退的就退了,不能退就找人賣了……”
“你這孩子有了錢,也不能這麼花!”
“姥爺,退是不能退了,賣怕是也賣不掉。”
“咋賣不掉?城裡不是缺肉嗎?前些天還有幾個人來村裡收雞蛋,收雞鴨鵝和豬呢。”
“姥爺,現在天不算熱,可等我拿回去,肉也臭了。”
“今晚上咱們就吃了,把排骨燉了,豬蹄子能放一段時間……”
“你這孩子……你家裡有座金山,也扛不住你這麼花啊!”
姥爺說著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打開蓋子聞了一下。
“嗯……好酒!香……真香……”
“孩他娘,給我拿個杯子,我嘗一口。”
“飯都吃完了!你晚上喝,晚上把骨頭燉了,你再喝。”
劉大丁白了她一眼,然後倒了一瓶蓋,滋溜一口就喝沒了。
喝完他滿臉享受,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
“這酒少說得有三十年了吧?”
“姥爺你舌頭真好使,賣酒的說了,三十年的老酒。”
“這一瓶多少錢?”
“不貴……三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