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科長看了看那些東西，然後搖了搖頭。
“不知道。”
“老鄒脾氣有些怪，他要是看你不順眼，你送一座金山銀山給他，他都能把你趕出去。”
“他要是看你順眼了，啥都好說……”
秦守業點了點頭。
“看命吧……”
東西捆好，他倆就騎上車子去了老鄒家。
老鄒就住家屬院，距離鋼廠沒多遠，騎車子十多分鐘就到了。
倆人剛到家屬院大門口，秦守業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就進了家屬院。
看著有點像孫雅楠。
這是來找姓楊的了？
他倆真是一點不閒著啊……
姓楊的去參加了表彰大會，回廠裡待了一會就回家了，這孫雅楠立馬就找上門來了？
月老的紅繩還真是不一般……
秦守業跟曲科長騎車進去之後，秦守業轉頭看了一圈。
“小秦，你瞅啥呢？”
“沒啥……我之前沒來過家屬院，這樓夠高的。”
秦守業說著就一抬腿下了車，跟著曲科長推車子去了右邊。
他沒瞅見孫雅楠，估計是去了後麵那棟樓。
“曲科長，楊副廠長住哪？”
“你問這個乾啥？想送禮啊？”
“我給他送禮？這輩子甭想了。”
“他住後麵……”
曲科長說著就把車子停下了，撐子放下來，他就幫著秦守業扶著東西，讓他把繩子解開了。
“這邊！”
曲科長帶著秦守業，走到了一樓最左邊那個房間門口。
他抬手敲了敲門。
“老鄒？在家沒？”
“老鄒？”
喊了兩聲，屋裡就有人應了。
“誰啊？”
一個女人把門打開，曲科長衝她笑了笑。
“嫂子，是我。”
“曲科長，快進來……老鄒，曲科長來了。”
“咳咳咳……”
一陣咳嗽的聲音響起，秦守業跟著曲科長進了屋。
進屋就是個客廳，放著一張方桌三把椅子，右手邊是一個小房間，裡麵放著鍋碗瓢盆，爐子上還放了個藥罐子。
屋裡有很濃的藥草味。
再往裡還有一個房間，一個穿著舊軍裝的男人，正扶著門口咳嗽著。
那個女人急忙過去給他拍了拍後背，揉了揉胸口。
曲科長把包放到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邁步走了過去。
“老鄒，喝點水……”
那人伸手把茶杯接了過去，然後仰頭喝了兩口。
秦守業這時候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枯瘦如柴，臉還特彆的黑，是那種病態的黑……嘴唇發紫。
臉上還有一些紅色的痣，痣周圍還有蛛網一樣的血絲。
眼睛還有些發黃……
這一看，秦守業腦袋裡就冒出來一些信息。
肺癆，肝硬化……氣滯血瘀……
命不久矣！
“老鄒，你這……病的這麼厲害了？怎麼不去醫院啊？”
“曲科長，你快勸勸他吧……他死活不去醫院，說去了也是浪費公家的錢。”
那個女人長得很普通，麵相很和善，就是個頭不高，也就一米五左右。
鄒科長雖然病了，身子有些佝僂，但也有一米七多。
估計他身體好的時候，能有一米八多。
他跟媳婦站一起，遠點看跟提著個暖瓶似的……
“老曲，我這病我心裡有數……不花那個冤枉錢了。”
老鄒喝了點水，然後就顫顫悠悠的走了出來。
他坐到椅子上的時候，掃了一眼秦守業。
看到秦守業手裡那些東西的時候，他眼裡多了一絲厭惡之色。
“老鄒，這是鋼廠采購六科的科長，秦守業。”
“他爹是秦大山！”
聽到秦大山的名字，老鄒眉頭就皺了皺。
“大山哥的兒子……他家那個不學無術的三小子？”
秦守業尷尬的笑了笑，這老頭脾氣確實怪，當著麵就罵上了。
“老鄒，那是以前！這小子現在出息了……”
“是出息了！送禮跑官都跑成科長了！”
“我一個副科長，幫不上……咳咳咳……他……咳咳咳……”
“滾……咳咳咳！”
他咳嗽的厲害，有些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了，索性就直接罵了。
秦守業有些無語，伸手把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鄒科長，我這個科長是抓特務，用命換回來的！”
“我可不是送禮送出來的！”
“拿上……你東西……咳咳咳……滾出去……”
“東西我不拿走，我也不滾！”
秦守業說著就走了過去，他伸手按住老鄒的肩膀，讓他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然後伸手給他按了一下天突穴，接著就是膻中穴。
按了分鐘，老鄒的咳嗽就止住了，氣息也順暢了。
接著他往前一推老鄒，在他後背的肺俞穴又按了幾分鐘。
“小秦，你小子……還懂這個？”
曲科長有些驚訝……
“書上看的！按這幾個穴位能止咳！”
他這麼一說，老鄒的媳婦就把眼睛瞪了起來。
她想把位置記下來，回頭老鄒咳嗽，她能幫著按一下。
按了幾分鐘，秦守業就停了手，然後站到了曲科長旁邊。
老鄒抬頭看了他兩眼，眼裡的厭惡之色還在。
“你剛才說抓特務用命換來的科長……是咋回事？”
秦守業歪頭看了曲科長一眼。
“看我乾啥？你自己的事，自己說。”
秦守業有些無語，自己說……那不成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嗎？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那些事是你乾的，又不是你編的！”
曲科長說著就繞到另一邊，坐到了椅子上。
他坐下就把煙掏了出來，秦守業白了他一眼。
“你想讓鄒科長咳死啊？”
曲科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把煙揣了起來。
老鄒眼睛一直盯著他那包煙，彆提多眼饞了。
他曾經也是老煙槍，後來實在是咳的不行了，才把煙借了……
秦守業耐著性子，把自己抓特務，殺小鬼子，被特務打黑槍的事情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了，老鄒眼睛裡的厭惡之色就消失了。
“老曲，他說的是真的？”
“真的！要不然你覺得憑啥他這麼年輕，就能當科長？”
“杜廠長啥脾氣你不知道？”
“大山哥啥人性你不知道？他能讓他兒子送禮跑官？”
“孩子，快坐快坐……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秦守業有些無語……他來龍城的時候都十多歲了，就他這病懨懨的，抱得動嗎？
“老鄒，你啥時候抱過他？大山哥進廠的時候，這小子都十三四了！”
“見過，我見過他……”
“行了老鄒，你這病說話多了不好，我就長話短說了！”
曲科長把換槍的事情說了出來。
“該說的我都說了，行不行你給句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