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子的事兒辦的咋樣了？”
“三間房子的鎖我都換了，也找人看了，等開完表彰大會，街道吳主任帶著我去辦手續，等我拿到私房證，街道上開證明，我去買材料，找人翻修一下。”
“那房子破的都不能住人了……”
“對了廠長，廠裡給我的那間，能不能過戶給我啊？”
杜廠長白了秦守業一眼。
“你想啥呢？那是公家的房子！”
“街道上給我的那兩間，也是公家的啊！”
“那是公家獎勵給你的！”
“鋼廠不能獎勵給我？”
杜廠長眉頭皺了皺，沉思了半分多鐘。
“不行……小秦，不是我摳門！是鋼廠給你的獎勵不少了。”
“你三舅的工作，你這個科長，還有你大舅二舅他們的工作名額，你姥爺姥姥的戶口，這都是廠裡給你的獎勵。”
“要是再把那間房給你，其他人該怎麼想？”
“廠長，那要是我大舅他們不來呢？”
“那我就能把房子過給你！”
秦守業心中一喜，沒想到聊兩句還有意外收獲。
大舅他們不來城裡，他也能有好處！
不管他們來不來，秦守業都不虧……
“那咱們可說定了……您給我寫個條子，彆到時候您賴賬。”
“我寫你二大爺！滾蛋！彆擱這兒跟我磨牙了！”
“廠長，您怎麼罵人……”
“滾！罵你咋了？我還能揍你呢！”
秦守業乾笑了兩聲，然後轉身就出去了。
“你領了錢去食堂，去問問顧書記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你要是能幫著弄，就幫著張羅一下。”
“好，我等會就去！”
秦守業打開門出去之後，先是去財務科領了錢，然後就直接去了食堂那邊。
進了食堂，他就去了方主任的辦公室，敲了敲門，屋裡沒有人。
旁邊屋裡的會計走了出來。
“秦科長，方主任去倉庫了，顧書記來拿東西，他去那邊了。”
“倉庫？”
“就我們食堂放食材的地方，我帶你過去。”
那個會計大姐帶著秦守業去了後麵的食堂倉庫。
還沒到地方呢，秦守業就聽到了顧書記的喊聲。
“賬本上清清楚楚寫著，五十二斤三兩！”
“為什麼現在隻剩了三十九斤！”
“麅子肉是三十五斤，現在還剩了二十一斤！”
“它們自己長腿跑了啊？”
顧書記的語氣很是嚴厲。
秦守業一聽就知道咋回事了，肉少了！
原因也簡單，有人偷走了！
方主任不至於去偷，秦守業剛送了他一些。
能偷肉的無非就兩撥人，一個是管倉庫的，一個是進倉庫取東西的。
他送肉過來的那個點，今天中午用的食材，早就全都拿出來了，食堂裡的人都已經忙著做飯了。
也就是說，他把肉送來之後，食堂裡做飯打雜的就沒機會進倉庫了。
那就隻剩下了管倉庫的！
秦守業走到倉庫那的時候，門口站了五六個人。
顧書記，方主任，還有兩個帶著圍裙和套袖的男人，以及一個臉漲得通紅的男人，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
方主任和顧書記正惡狠狠的瞪著他。
秦守業立馬就知道他是乾啥的了。
食堂倉庫保管員。
“宋德貴，你給我說說，這是咋回事！”
方主任衝著那人喊了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入庫的時候就這樣了。”
“你放屁！入庫的時候，是你記得賬！那隻斑羚四條腿可都在那！現在就剩三條腿了！”
“進來的時候就三條腿……”
“那重量你咋說？”
“我……我工作失誤，他們說多少我就記了多少，我沒過秤。”
“我親眼盯著他們過秤的，一兩都不帶差的！你意思是我做手腳了？”
“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顧書記眉頭一皺，打斷了他倆的話。
“都彆吵了！”
“這是很嚴重的失竊事件，你去叫保衛科科長，你去叫杜廠長和張副廠長，還有楊副廠長！”
“讓他們過來，這件事必須嚴查！”
宋德貴一聽就慌了，身子也抖了兩下。
可想到楊副廠長，他心裡就沒那麼慌了。
肉還在倉庫裡藏著呢，等下就是搜出來，也不能說是他偷得。
他可以說是自己先把肉分割好……之後用的時候也方便。
剛才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一時慌了，忘了說了……
對，就這樣解釋！
表叔可是副廠長，鋼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宋德貴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眼睛還朝著打開門的倉庫裡掃了一眼。
秦守業走到他旁邊，順著他的視線往裡看了一眼。
“小秦你怎麼來了？”
“顧書記，是杜廠長讓我過來的，他讓我問問你，看看部裡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讓我幫著張羅張羅。”
“這個等會說，先把肉查清楚！”
顧書記很是生氣，他也知道食堂裡存在一些占公家便宜的事。
食堂的工作人員，有時候會把食堂裡的東西，夾帶一些拿回家。
抓一把鹽放口袋裡，順幾個土豆地瓜。
膽子大一些的，用罐頭瓶子裝點醬油。
但他沒想到，有人敢偷肉，一下子還偷這麼多！
簡直是無法無天！
最讓他氣憤的是，一下子偷這麼多肉，膽子肯定不是一天就能養肥的。
之前肯定也偷了不少！
鋼廠食堂出了一隻碩鼠！
查！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顧書記看宋德貴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宋德貴還不知道自己要麵臨什麼，臉色雖有些慌亂，但眼神裡還帶著一絲無所謂……
方主任看他的眼神都帶上殺意了！
平時宋德貴仗著和楊副廠長的關係，偷點就偷點，他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可這王八蛋膽子也太大了，一下偷那麼多！
而且還讓顧書記給發現了，這不是給他上眼藥嗎？
食堂出事，他這個食堂主任也有連帶責任！
“顧書記，我覺得東西肯定還在倉庫裡，這還沒到下班點，他拿了東西，也沒時間送出去。”
“在倉庫裡搜一下，肯定能把東西找出來。”
宋德貴轉頭看了秦守業一眼，眼神有些慌亂，也帶上了一些恨意。
“怎麼？被我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