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鶴將這一日郡主府裡的風浪一五一十講給夏桉聽。
夏桉雖說對蕭花薔的惡劣有心理準備,當聽到蕭花薔將趙幽夜裡交給一個陰柔的郎君時,隻能說,預感限製了她的想象。
可她一邊覺得惡心,一邊又覺得暗爽。
那些凝結在腦海中的邪惡,竟是真的如願回應到了趙幽的身上。
那些縈繞在腦海中無數聲的哭喊,求饒,暗夜裡的血腥味,也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些許出口,讓她覺得思緒變輕。
趙幽,好好承受這些吧。
你不是在受苦,你是在贖罪。
雙鶴最後又道:“不過姑娘,趙幽在與蕭花薔對峙中,提到了你。”
“提到了我?他是如何說我的。”
雙鶴有些開不了口,也覺得厭煩,不過還是如實說。
“他說,他說自己有心愛的姑娘,蕭花薔連你一根手指頭都不如,當時準備離開時說是要來找你。就是在那時,蕭花薔將他攔下,徹底與他翻臉。他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我覺得,以蕭花薔的秉性,說不定會找到姑娘。”
喜鵲聞言,氣得破口而出:“混蛋,他都這樣了,竟還拖累姑娘。”
琥珀也道:“這趙幽真的是畜生,誰稀罕他的喜歡了,他還用姑娘嘚瑟起來了。”
夏桉琢磨了片刻,然後道:“沒事。不用擔心。”
“姑娘,我算是見識到了,那丹寧郡主絕非善類,比趙幽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怕她會因此記上姑娘。”
夏桉朝著大家輕鬆地笑了笑。
“我有什麼可被她記上的。你們不要替我瞎操心。我有的,隻有對趙幽的敵意。沒準她還喜歡呢。”
雙鶴還是擔心:“隻怕她將你和趙幽當成什麼苦命鴛鴦,她這人天性喜歡挖苦人。”
“我們誰挖苦誰,還未可知呢。”
第二日,趙幽醒來的時候,屋內一個人也沒有。
他渾身酸痛不已,骨骼像是被拆卸了一回。
身上一絲不掛,包裹的傷口上滲著鮮紅的血。
隨手扯了件衣裳勉強套在了身上。
想起昨夜的恥辱,他簡直想直接跳進淮河裡。
想想他趙幽,隻有他豪奪女子的道理,今次卻被一個變態男子欺辱一夜,他感覺這臉算是被羞辱沒了。
他發誓,定要讓昨晚那個賤貨死無葬身之地。
口中一陣乾渴,他朝著門口喊道:“人呢,給我水。”
無人應答。
他使勁砸了砸床:“快特麼給我拿水!你們一群廢物!”
還是沒有聲音。
過了須臾,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體型健碩的侍衛。
“怎麼是你,婢女呢?”
“世子,您動輒強暴婢子,郡主將人都撤了。”
“給我水。”
“世子,按郡主的規定,離您今日第一口水,還有半個時辰。”
“什麼鬼話!”
“是郡主的命令。”
“那特麼早膳呢。”
“還有一個時辰。”
“找死!找死!”
“世子還是省些力氣,不然後麵會更難過。”
說著,合上門走了出去。
趙幽用著僅有的力氣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畜生,賤人。你們真是求死有道啊,我趙幽絕不會放過你們。”
門外響起護衛的聲音:“所以世子何必衝動,釀下錯事,招惹郡主呢。”
又是一個黑夜,屋門開了。
門口傳來了蕭花薔略顯虛浮的腳步聲。
隻見她手裡拎著個酒瓶子,步態悠然地晃悠進了趙幽的屋內。
幾個侍衛跟著進來,再次將趙幽按到了外屋的地上。
蕭花薔扶著椅子扶手坐下,微微揚起脖頸又喝了一口酒,然後麵上浮起和善的笑,聲音軟綿綿問趙幽:“世子今日,感覺還好嗎?”
趙幽現在覺得她這句話就像是個魔咒。
他一整天,隻喝了兩口水,吃了一個饅頭。
身上傷口疼得他無法動彈,他哪裡能好?
他麵目凶狠地抬頭看她。
咬牙切齒道:“你打也打了,折辱也折辱了,還不放我走?!”
蕭花薔手臂撐在扶手上,探身下來,手裡的酒瓶微微晃蕩:“世子,你忘了,這郡主府可是按照你的喜好打造的,你此時走了,豈不可惜?”
趙幽目光狠厲如惡鬼:“我再說一遍,讓我走!你現在讓我走,你還有一線生機!不然,你死定了。”
這威懾像是起效了一般,蕭花薔眼中顯出了似有若無的恐慌。
“世子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怕了。若你出去了,將我打你的事情說出去怎麽辦,將昨晚的事情說出去又怎麼辦?”
趙幽閉了閉眼睛:“說出去名聲受損的人難道不是我嗎?!我不會說,你放我走。”
蕭花薔眨了眨眸子,拖著長音坐直了身子:“你就這麼想走?”
“說,你怎麼才能讓我走!”
蕭花薔抿抿唇,又喝了一口酒。
“那這次,恐怕代價會有些大啊。”
“少廢話。”
蕭花薔目色迷離:“好啊,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她從袖中抽出一張葉子牌。
“這有一張葉子牌,”她笑了,笑得極為開心,“你猜是萬貫,還是索子。猜對了,我送你走,可若是猜錯了,你就得捅自己一刀。”
“你少想再戲弄我!”
蕭花薔低眸看著他:“可是你沒的選啊。一半的機會,你真的不試一下?”
趙幽咬咬牙,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必須走,這蕭花薔根本就不是個人,他一開始的預感就是對的,她溫柔的外表下,藏的是個惡魔。
他看著她手中的牌。隻有一張牌,對,隻有一張牌,非此即彼。
一半的機會,他覺得得搏一次。
他眸子死死凝著那張牌,咬了咬嘴唇,道:“是百貫。”
蕭花薔將手中的葉子牌,動作遲鈍地翻轉過來。
“哈哈哈哈哈”,她身子微微搖晃著,滿臉得逞的愉悅。
“誰說葉子牌隻有百貫和索子,就不能是文錢嗎?”
趙幽現在隻想上前直接將她給撕碎。
蕭花薔又喝了一口酒,然後道:“你沒有猜對,走不了了,”她將侍衛呈上來的一柄短刀丟在地上,“該你了。”
趙幽看著蕭花薔:“你也算是個人?!”
蕭花薔麵色緋紅,晃悠著手中的酒瓶道:“我此生投胎成了郡主,從小便被教誨,你要這樣,你不能那樣。真真是煩人得緊。所以,你以為我為何要長居京外,我才不要被規矩管束著過活。
是不是人,有何重要?
回京可真是無聊啊,好在,現在有了你。趙幽,你可知道,你現在就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