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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要講規矩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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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校長非常生氣,你有神功護體,我有糖衣炮彈。

不就是要手續麼,那就給你來套正規手續。

省學政衙門的婁老師就在揚州呢!

老婁代表省裡,老子代表府裡,省府聯動還辦不了你個小小奸生?

真當我這個校長是專門辦教育的啊,我也是有社團背景的噢。

趙安真的怒了。

今兒這事錢修文就是請動知府大人替他說情都沒用,因為趙校長才是主抓教育的府一把手——他們這幫生員頭上最大的天。

敢跟趙校長頂牛,反了天了!

事急從權,特事特辦,不信他婁老師不幫忙,不然又是明又是清的,你想乾嘛?

錢老大那邊一聽省學政衙門的人就在知府衙門,再瞧府學這年輕教授擺明了要革自己功名,頓感不妙,湧上心頭的橫勁一下就散了乾淨,知道他若再與這年輕教授頂下去,弄不好這秀才功名真能叫給革了。

沒有功名,他這個訟師就沒法跟縣太爺坐在一塊商量事,衙門裡那幫小吏也不會再把他當“人物人”看,連帶著外麵那幫弟兄們多半也不聽招呼,更休說今後還有沒有人請他打官司了。

一係列後果下來,不就是飯碗給砸了麼。

悔的腸子都青了,要知道事情變成這樣,怎麼也不會來遞狀子。

再看還沒意識到大哥要玩完的老二,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出去。

要不是老二在邊上扇風點火的,他能厚著臉皮告官麼。

唉,也怪老三為啥不死活攔住他的,結果搞成偷雞不成賒把米。

鄭知縣邊上的周師爺和堂上與錢老大交情不錯的書辦這會不斷朝他使眼色,意思趕緊走,彆真觸了這年輕趙教授的黴頭。

氣頭上的事當不得真,等氣消了你錢老大帶上禮物登門拜訪低頭認個錯,再請鄭知縣從中說和,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麼。

“大哥,彆傻站了,還不趕緊走!”

老三錢修德比老二多長了心眼,知道這會大哥再留在衙門定然會讓那位趙大人騎虎難下,因而推了把大哥。

問題是想走卻走不得了。

堂中的小動作趙安都看在眼裡,哪裡會讓錢老大開溜,徑直朝一臉懵圈的鄭知縣拱了拱手:“本官代表府學務請江都縣留下這奸生,好待省學政衙門前來處置。”

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你鄭知縣縱是和那錢修文再是熟悉,又或私下收過其什麼錢財,這會也必須考慮得罪學官的後果。

換個說法,就是老鄭你也不想今年縣裡一個通過府試的都沒有吧?

二選一,沒的商量。

鄭三萬要敢放人走,趙安真敢讓今年江都縣的學子全部不合格,集體喜提零鴨蛋。

彆問為什麼全軍覆沒,考的不行就是不行。

可以申請複議審卷,這個趙教授不攔著。

複議審卷的是婁老師。

這就是堂下何人要告本官的教育版。

“既是府學要求,本縣自當配合。”

鄭知縣還是很果斷的,桌子怒而一拍吩咐兩班衙役:“將那奸生錢修文連同兄弟都給本縣拿下!”

“嗻!”

縣太爺發話了,縱是堂中衙役與錢家兄弟關係再密切也不得不上前將人控製住。

周師爺見狀隻能無奈歎口氣,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要怪隻怪錢老大豬油蒙了心,非要跟自家親妹夫過不去。

“縣尊,學生撤告,學生願意撤告!”

被衙役攔住的錢老大已經不是慌了,而是怕了。

鄭知縣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先前叫你撤告你不撤,這會撤告有什麼用!

“乾嘛攔著我們,我們撤告還不行嗎!”

錢老二這個夯貨竟然伸手推了攔他的衙役一把,對方一個沒留神往後摔了一跤。

眾人見狀都為之一驚。

這可是衙門大堂,當著縣太爺麵啊!

“叭”的一聲驚堂木響了起來,惱怒的鄭知縣沉著臉令衙役將錢老二按在地上杖責三十。

“你們憑什麼打我,憑什麼打我哎吆!”

板子落在屁股上,錢老二這才疼的喊起來。

不過打板子的衙役明顯手下留情,聲音聽著大實際傷害卻是不大的。

大概是“用心打”和“著實打”的區彆。

這點小伎倆趙安一肚子數,卻也不點破,隻在那看著同三弟站在邊上呆呆望著老二受刑的錢老大。

跪在地上的王萬全再憨厚老實也知事情完全逆轉,對幫他主持公道的年輕趙大人及堂上的知縣老爺當真是感激不儘。

隻耳畔傳來的錢老二“哀嚎”聲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再瞧大舅哥那張白的可怕臉,沒來由的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都是自家親戚,真沒必要搞成這樣。

有心想替被打板子的二舅哥求情,剛要開口卻聽知縣大人讓他起身,又說他身上有傷叫衙役給他搬了個小凳子。

沒有功名不好賜椅子的。

等王萬全起身坐了後,衙役已經打完三十板子,錢老三默不作聲上前給二哥穿好褲子攙著他起了身。

挨了打的錢老二態度明顯好多了,站在那低著頭不敢再亂說一句話。

錢老大則是看著坐在小凳子上的妹夫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想請妹夫原諒,但又實在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見狀,周師爺看了眼錢家三兄弟,走到自家恩主身邊低語幾句,鄭知縣先是皺眉,繼而微歎一聲來到趙安麵前低聲道:“趙大人,不若後堂用茶?”

看樣子大概是想做和事佬。

麵子趙安是要給的,當下隨鄭知縣來到後堂,仆人奉了茶之後,賓主二人象征性的喝了兩口,鄭知縣果然開口替錢老大求情。

無非錢家既然願意撤告沒必要把事鬨大,可讓錢家賠王萬全點湯藥費把事情結了。

“錢王兩家畢竟至親,真要因此把錢修文的生員功名革了,往後兩家還怎麼相處?總不能叫他兩家打死不相往來了吧?

那錢修文所做所為是有辱斯文,本當加杖,姑念情急實非得已,且看在其功名來之不易,趙大人不妨給其一次機會?”

鄭知縣說的也是合情合理。

“鄭大人的麵子本官肯定是要給的,隻是那錢修文目無學官,屢屢頂撞於我,不施以教訓恐他日氣焰更為囂張。”

趙安同意錢家賠錢了事,但堅持要把錢修文的生員功名給革了。

原因是上回表叔就跟他說過錢老大仗著秀才身份看不起王家,既然如此索性就將錢老大的秀才革了,看看他還能看不起誰。

至於錢、王兩家矛盾,都鬨到官府了,往後還真能再親如一家不成?

不衝彆的,就衝表哥被錢家兄弟打成這幅慘樣,趙安也要替他把氣出了,不然對不住於他有大恩的表叔。

退一萬步講,如果不是因為趙安這個正七品的學官出麵,錢家真就能“點到為止”?

不能施以德便當施以威,省得錢家今後再鬨騰。

“錢修文想來應是受了教訓,諒他以後也不敢滋生事端,本縣也會叫縣學對他施些懲戒,隻革除功名一事影響頗大”

鄭知縣還是想保住錢老大的功名,委婉提醒趙教授省學政衙門的婁大人縱是來了,恐怕也沒法當場革了錢修文的功名。

萬事總要有個手續嘛。

難不成那位婁大人隨身帶了學政衙門準予革除生員功名的“紅頭”文件?

沒有相關文件,不能嘴一張就給革了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

婁老師坐著趙校長專車打知府衙門緊急趕了過來,並立即被周師爺請到了後堂。

這就是三位正七品官員碰頭了。

簡短同鄭知縣客套後,婁老師不解問趙教授為何將他請來江都縣衙。

趙安也不廢話,直接將事情說了。

給錢修文定的是奸猾訟棍無事滋生事端的罪名,希望婁老師能代表省裡立即批準府裡請求革除錢某生員的報告。

“革除生員功名按規矩當書麵報請學台大人處的。”

婁老師意思趙教授把書麵材料準備好,他按規矩發到省裡報學台大人批準便是。

完全配合,沒有半點刁難或推阻。

聞言,鄭知縣不由鬆了口氣,照規矩辦事就有的商量,眼麵前肯定沒準備材料。

等趙教授氣消了,明天他再到府學替雙方協調一下便是。

為何要保錢修文?

這訟棍奸是奸了些,對衙門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有些官司還非得這種訟棍從中轉圜不可,所以能保就保一下。

而且這幾年那訟棍也孝敬了不少給知縣大人,拿人好處自要與人方便嘛。

“此事情況特殊,那奸生便是仗著省裡未有批複公文下來肆意頂撞本官,倘若按規矩辦事不知拖到何時,婁大人能否代表省裡事急從權,特事特辦?”

趙安希望老婁能和他來個先斬後奏,這要“斬”不了,他這個教授就大大沒有麵子了。

老婁覺得不太妥,正要開口解釋流程問題不好隨意更改,就見趙安給了他一個你不要犯渾的眼神。

這一眼看的婁老師不由一個激靈,微微沉思後輕咳一聲道:“雖說開革生員的規矩如此,不過嘛,趙大人說的也對,事急從權,凡事都可變通一二,況趙大人身為府學教授本身就是規矩,如此又何必與那奸生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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