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怨是不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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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宴和燕淮來到枯井前,井邊落著幾點血跡,池宴俯下身子察看一番:“人確實從這裡跑了,追上去看看。”

親衛解釋道:“方才我們的人有幾個追了下去,結果被一陣濃煙給熏了上來,目前得清理一下密道,看看有沒有彆的埋伏。”

這密道極其狹窄,通往何處也不知道,萬一有人在下麵埋伏,那還真是措手不及。

說話間,有幾個人沿著井小心翼翼滑下,燕淮眉骨輕聳:“他中了我一箭,即便僥幸不死,也得重傷。”

想到今晚的事,池宴正了正色拱手道謝:“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燕淮眸光一頓,語氣透著些許歎息:“到底是百密一疏啊,表妹雖然提醒孤多加防範,孤也確實順藤摸瓜截下了一批貨,卻沒想到你表弟這頭竟出了事……”

他大婚前,沈棠寧曾進宮一趟,提醒他多留意京中的動向,並且將馮家被人盯上的事也一並透露。

兩個一合計,決定將計就計,倘若對方真打算借著馮家的商船運送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那就假意中了對方的圈套,實則來個順藤摸瓜一網打儘。

馮遠也選擇配合他們,假裝不知那批貨有問題,實際上早在馮家商船運送那批貨物之前,燕淮就已經暗地裡讓人悄無聲息混上了船。

他的人跟著霍城的人,一路摸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誰知裡麵竟藏有大量兵器!

不過周圍有不少人把守,於是燕淮的人沒敢擅自行動,回來將這件事稟報之後,燕淮親自帶人前去將那批兵器截獲!

這一來一回又花費了不少功夫,不過好在收獲匪淺。

之所以將馮遠關起來,不過是為了迷惑對方,讓他們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馮家配合太子演了這麼一出戲,成功截獲大批兵器。

馮遠非但沒有罪,還立下大功!

可誰曾想到,這個關頭馮知文竟然出了事!

也確實是他們的疏忽,本以為馮知文隻是他們的一步棋,利用完了自然沒了作用,沒想到對方竟然又殺個回馬槍,把他給劫走了!

思及此,燕淮麵露愧疚:“也是孤思慮不周,若是提前派人保護好他,想來也不會……”

池宴眸光微暗:“不怪殿下,誰也沒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

一處荒廢的宅院內。

唐旭焦急地等待著,時不時來回走動。

井底突然有了動靜,他連忙帶著人上前,燈籠一晃照出井底的情況,他臉色一沉:“快,下去幫忙!”

幾個人合力將昏迷的燕行舟抬了出來,與此同時還有兩個暗衛也渾身狼狽地爬了出來。

唐旭瞥見燕行舟胸前觸目驚心的血色,見他氣若遊絲,不由眼底一駭:“這是怎麼回事?殿下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其中一個暗衛滿臉疲憊:“先生,這事一言難儘,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給殿下請個大夫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身後的追兵隨時可能追上來,唐旭咬了咬牙:“走!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

“大夫,他情況怎麼樣?”

沈棠寧站在門口,聽見屋裡傳來池宴凝重的聲音,不由偏頭望去。

大夫診治完從裡麵出來,眉頭漸鬆:“其餘的傷皆是皮外傷,養段時日便能恢複,至於這手指麼……”

他搖了搖頭,一副有心無力的模樣。

馮遠身形一震,頹然地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瞪大眼。

池宴仍然抱著一絲希望:“有……再接上的可能麼?”

大夫皺了皺眉,語氣遲疑:“若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倒是有接上的機會,可這位公子他是連根齊斷……”

他欲言又止,池宴的眼神逐漸變得失望,他整理好情緒:“麻煩您了。”

大夫出了門,沈棠寧側身避讓,讓雪青送客,她抬腳進門,見馮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主動倒了一杯茶遞上去:

“事已至此,舅舅要珍重自身才是。”

她頓了頓,“與其沉浸在悲傷中,不如想想等表弟醒來後,該當如何。”

這話雖然略顯冷漠,但說的也是事實。

馮知文一時半會兒肯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人總得往前看。

馮遠接過了茶盞,勉強抽動嘴角:“他能保住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至於以後……”他苦笑一聲,語氣自嘲,“他都這副模樣了,我還能逼著他做什麼?”

過去他總是逼著知文讀書考取功名,可眼下,這條路子也走不通了。

他斷掉的三根手指皆在右手,往後怕是連筆都握不住!

沈棠寧眉心微蹙,有心想說什麼,但念在馮父這會兒正是傷心之際,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

旁邊沉默的池宴冷不丁出聲:“舅舅,你怨我麼?”

沈棠寧眸光微動,忍不住瞥他一眼。

她明白池宴的擔憂,其實在她看來,馮知文這件事他們並不占什麼責任。

對方一開始盯上的就是馮家,她要是再冷漠些,大可以袖手旁觀,眼看著馮家大禍臨頭。

但她和池宴看在親戚的份上選擇出手幫忙,即便結果並沒有那麼預想中那麼完美,總歸是出人又出力。

可鬥米恩升米仇,沒準兒從馮家的角度來看,還要怨上他們,心想如果不是他們的疏忽,自己兒子也不用遭此一劫。

不是她惡意揣測,有時候人心就是這麼複雜。

若馮家真因此記恨,那這樣的人家還是趁早劃清界限的好!

沒道理耗費了這麼一番力氣,得來的不是感激而是仇恨。

馮遠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皺眉:“你這孩子,我怨你做什麼?”

池宴沉默須臾,語氣冷靜:“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攤開了說,省得日後兩家再生嫌隙。知文落得這副模樣,您心裡當真對我沒有半點怨言?”

他話音微微一頓,“如果事先將這件事告知表弟,興許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整件事情他們都瞞著馮知文進行,池宴確實有想過,如果他們之前就向他透露風聲,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馮遠怔了怔,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虛弱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表哥,你要是這麼想,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爹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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