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鬆木先生的親哥哥,鬆鶴先生。
而他對麵,並沒有人,他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見到有人來了,他也不動,繼續下著自己的棋。
“見笑了,我哥哥一直都是這樣的。”鬆木先生抬手,“請坐。”
雪姨笑道:“哎呦,喜歡下棋證明是聰明的!”
鬆木先生給二人倒了茶:“今天,想算什麼?”
雪姨推開他的熱茶,表情嚴肅起來:“我小侄女不是說了嗎?算命數。”
“你看你,還沒說幾句就急了。”鬆木先生目光落在夏榆身上,“命數分很多種,是要看從前的,還是以後的。還是說,要看你的壽相。”
夏榆淡淡道:“你看著算。”
她倒要看看他能算出什麼名堂來。
鬆木重新打量起夏榆的麵相,眼睛微眯。
良久,他緩緩開口:“姑娘,你是生死孤星命格,命數極短,難得團圓啊。”
生死孤星?
難得團圓?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雪姨眉頭緊蹙,這個鬆木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還是說他已經算到了夏榆就是夏家六小姐?不會這麼神吧?
雪姨還沒說話,夏榆便搶先一步問:“那,可有破解之法?”
隻一眼,白術就看穿了老大的想法。
老大包不信的,這就是在逗那個鬆木先生玩。
“眉目流轉,暗含世間滄桑,難得善終。才情橫溢,卻受外人暗害,時局動蕩,一番心血終將付諸東流,一生尋覓終將成空。”鬆木先生搖了搖頭,“你這一生,顛沛流離,壽相很短,又是生死孤星的命格,恐怕到死為止,都尋不找一個真正的家啊。”
“不過這些不怪你,有的苦難是人為的,你隻是受害者。”
夏榆不動聲色道:“人為的苦難?”
“是。”鬆木先生繼續道,“或許你所想要的,終其一生都追尋不到。”
“初來人間不知苦,顛沛半生覓親人。姑娘,我給你忠告是,不要在京華長住,趁早離開這個地方,找個小地方待著,好好過完下半生。否則你以後的苦和難,是見不完的。”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白術都聽不下去了。
吹吧,繼續吹。
看等會老大怎麼收拾他。
夏榆雙手托著臉頰,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曾經以為算命的有真有假,說的話也不能全信,隻能聽一半信一半。”
“可見到鬆木先生,我才”夏榆故意拖長音調,給他留足懸念,“相信算命的都是騙子。”
鬆木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但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夏榆笑著反問他,眼睛閃著光。
看上去就像個叛逆少女。
被夏榆這樣一懟,鬆木臉上也掛不住了,他怒氣衝衝的望向雪姨,眼底藏不住的慍色:“雪姨,這是你的人?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她破規則算上一算的,結果她就這樣的?我鬆木再怎麼樣,在這流金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相信就不要來!”
“鬆木,你冷靜點。”
雪姨也沒想到夏榆會這樣說,明明看起來挺聰明的一個丫頭,怎麼做這種蠢事。
“鬆木,我代她給你道個歉,都是我不好,你就彆和一個姑娘計較了。說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說是不是?”雪姨是個人精,處理起來這些事得心應手的。
雪姨都開口了,鬆木也不好咬著不放,他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不和她計較了!”
“誒好誒好!”
鬆木歎了一口氣,望著雪姨語重心長道:“小雪,要不是你,我肯定不會管她的死活。可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有的話我還是要說。這姑娘的命格是出生時就定下的,是改不了的,若是想後半生無憂,一定要注重我說的話。”
對於他的話,雪姨深信不疑,連連點頭:“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勸她!”
畢竟是夏家小姐,就算她自己不上心,雪姨也不能不上心。
等回去之後,她將鬆木說的這些都告訴夏大少爺。
“多少錢?”雪姨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錢。
“給你打個友情價,給個九千九百九十九吧。”鬆木大師表情好看了一些,“就當積德了。”
白術眼睛都瞪大了,就說這幾句話就敢要一萬塊錢?
真是比他們老大還黑
夏榆攔住雪姨要掃碼的手,輕笑了下:“鬆木先生,那你不如說說,我如今的年歲,從那來又要到那去。”
“十九歲,從平州來的,要尋自己的親人。”鬆木不加思索,說完還挑釁一笑,“姑娘,你是當我這點都看不出嗎?”
雪姨沒有說話,而是在觀察夏榆的反應。
隻見夏榆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低下了頭,似乎有些懊惱:“鬆木先生,剛剛是我失禮了。畢竟我是從小地方來的,不懂京華的規矩。那我想問問先生,我能在京華留多久?”
“短則半年,長則三年。”鬆木先生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你的命運多轉,在那裡都呆不久的。”
夏榆忍住不笑出聲,反而裝得一副很擔心的模樣:“那我應該怎麼辦?”
“若想破解,玉蛇入宅,可保平安。”鬆木先生繼續道,“你的運氣好,我這就有。”
“怎麼賣?”
“看你誠心。”
夏榆實在是演不下去了,眉梢微挑,轉頭望向雪姨:“表姨,你覺得呢?”
雪姨眉頭緊蹙,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不能買!
沒有一個字說的是對的!
誰知道這天底下人人讚賞的鬆木先生,居然是個肚裡沒貨的騙子。
夏榆就差把他是騙子給寫臉上了!
若不是夏榆攔著,她說不定就真花錢了!
見二人不說話,鬆木先生接著問:“如何呢?”
雪姨也是個潑辣的,她狠狠道:“想屁吃!買個屁,不買!”
這個鬆木,居然還想騙她!
“小雪,你這是怎麼了?”鬆木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