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異樣的眼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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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寧起晚,一番打扮,戴了大舅母送給她的紅寶石首飾。

她從裡臥走出來,崔正瀾瞧見她豔光四射,突然懂了為何她今日睡過頭,連帶著丫鬟都打哈欠。

“……王爺真是占了大便宜。”崔正瀾忍不住想。

她又看一眼駱寧。

沒多問,但駱寧也不傻,懂崔正瀾這一眼裡麵的好奇,神色頓時不自在。

崔正瀾就收回了目光:“王妃,現在走嗎?”

“走吧。”

兩人趕到崔家時,大舅母帶著幾名女眷在門口迎接。

初冬天氣涼,崔氏女眷穿著褙子,顏色各異、花紋繁複;珠環翠繞,賞心悅目。

彼此見禮,大舅母與駱寧去正院明堂說話。

“阿瀾難得歸寧,讓她去二舅母跟前單獨說說話吧,解解相思之苦。”駱寧笑著說。

是善意,叫她們母女團聚。

也是暗示避嫌,她有話單獨與崔大夫人說。

大舅母比她更練達,話音聽得懂,當即把陪坐的人都安排出去了。

“阿寧,你是否聽到了謠言?”大舅母問。

說的是雍王與鄭玉姮的往事。

“謠言傳得廣,又是特意說給雍王府聽的,我自然聽說過,大舅母。”駱寧笑道。

大舅母欣慰一笑:“阿寧如此通透,像太皇太後娘娘。有些事,的確不值一提,任誰聽了都覺得可笑。”

一句“可笑”,把雍王和鄭玉姮的舊事蓋棺定論,十分利落痛快。

駱寧笑起來,很喜歡與大舅母聊天時的這點爽快勁。

借著聊宮廷舊事,駱寧提到了“西關六郡”,又說到了白塔郡。

她話裡有話。

但她不明說,隻等大舅母問。大舅母若不問,那便算了。

好在大舅母更敏銳,當即問了:“阿寧,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舅舅早年在南邊戍守。南詔國兩次動亂、王庭更換,大舅舅都親眼目睹。”駱寧說。

“是,這話不假。如今南詔國的王庭姓尹,之前姓高。不過都非正統,土司權勢大自立的。咱們朝廷不管這些,隻要他們不犯邊,是承認他們的。”大舅母說。

“高氏可算作南詔國的‘亡國之君’了。”駱寧笑道。

“是。”

“高、尹王庭更替時,大舅舅好像正好在南詔國。他是否牽涉其中?”駱寧問。

大舅母神色凝重起來:“阿寧,是王爺說了什麼?”

“這倒沒有,不過是我瞎猜。”駱寧說。

她又說,早年有個驍騎將軍餘卓,是駱家世交之子,與駱寧也認識。後來他勾結餘孽被誅殺。

餘卓就是崔將軍麾下的。

“……我記得餘卓當時說過幾句,正好最近又聽到了一些風聲,想了起來。

大舅舅沒事就好。若他有什麼把柄,及早處理掉,免得被有心人抓了辮子。”駱寧說。

大舅母臉色變得凝重。

駱寧見她聽進去了,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什麼。

她在崔家用了午膳,又閒話片刻,大舅舅回府了。

駱寧是晚輩,加上上次大舅舅與舅母登門做客時,駱寧沒有回避,故而大舅舅直接回了正院,和駱寧碰上了麵。

駱寧向他見禮。

彼此說了幾句話,時辰不早,駱寧就要告辭。

大舅母將她們送出了垂花門,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剛邁出門檻,瞧見馬車停靠過來。隨從放下馬凳,一個人從馬車裡走出來。

他手裡撐了一根拐杖,竟是魏王。

魏王上次在馬球場算計駱寧與蕭懷灃,沒成功,反而被駱寧的小弩嚇得摔下馬背,一條腿至今不便。

一個身體略有殘疾的王爺,無緣大統,除非他本身能力過硬——偏他在這方麵也很一般。

魏王消沉了不少日子。

如今看他,麵頰凹陷,看上去有點蒼白憔悴。

鷹隼般目光落在駱寧臉上,魏王狠狠咬住了後槽牙,才沒有露出猙獰。

“王爺。”

大舅舅與舅母同他見禮。

駱寧也見禮。

魏王擠出微笑:“大舅舅、大舅母,冒昧打擾了,有些小事想請教大舅舅。”

又轉向駱寧,“七弟妹,好些日子不見你了。有空去魏王府做客,你四嫂還念叨你。”

這話應該不假。

肯定會念叨駱寧的,甚至可能想要生吞活剝了她。

建寧侯府褫爵抄家的罪,魏王妃說不定都冠在駱寧頭上。

“是,四哥,待空閒了定去叨擾您和四嫂。”駱寧說。

彼此錯身而過時,駱寧嗅到了魏王身上的一陣氣味。

說不上難聞,但怪怪的,隱約在哪裡聞到過。

駱寧不願露出異樣,故而沒有停留,徑直上了自家馬車。

魏王來訪,閒話瑣事,無非是“拉幫結派”那一套話,大舅舅敷衍聽著。

送走了魏王,內院的管事婆子在外書房門口候著,說夫人有要緊事同將軍商量,叫他速回內院。

崔大將軍急忙進了內院。

大夫人說了駱寧的暗示:“當年南詔國高氏王庭滅亡的時候,你做什麼了嗎?”

崔大將軍眼神微微飄忽,有些不太自然。

“……是大事,還是小事?”大夫人立馬捕捉到了他的異樣,追問,“如今朝局不穩,你這廂出了事,恐怕難以回轉。”

崔大將軍沉默半晌,才說:“其實,我做了些安排,就是不知是否奏效。我一時糊塗,才……”

他細細把當年的事,說給妻子聽。

大夫人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她簡直要露出憤怒:“怎能做這樣的事?一旦泄露,咱們闔族性命不保。”

崔將軍沉默坐在那裡,接不上話。

駱寧回到了雍王府,著手叫人準備去做屏風。

“……請錦繡坊的葛師傅繡屏風,再配上黃楊木的底座,這是大舅母告訴我的。

大舅母說,福清公主最喜歡葛師傅的繡活,又說屏風比其他繡品更昂貴,拿得出手。”

晚夕蕭懷灃回來,駱寧把自己給福清大長公主準備的賀禮,告訴蕭懷灃。

蕭懷灃看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駱寧就說遇到了魏王。

“他身上的氣味不算難聞,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駱寧說。

她不喜那種氣味。

“還有他的眼神。”駱寧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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