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的燈光昏暗。
季恒單手插兜站在車旁,剛好是隱匿在黑暗中的位置。
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明亮的雙眸中閃過一刹的冷意。
難怪今天送蘇琴回去的時候,總感覺她有話要說。
當時季恒還在疑惑,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出來。
想必問題出在這裡。
季恒知道他在醫院裡比較受歡迎,有不少護士和醫生在私下議論。
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好心做媒人要給他介紹對象。
但是都會被婉拒。
而陳夢昕,雖然沒有直接表明心意,但是她的心思太過明顯,眾人都看得清楚。
季恒從來沒有給過任何回應。
哪怕是碰巧撞見,他也是無視。
在季恒的心裡,除了蘇琴沒有第二個人選。
儘管她已婚,他的心裡依然容不下旁人。
所以在聽到陳夢昕的質問,發出了很輕微的笑聲。
他說:“你這是兩個問題。”
不等她開口,季恒接著說:“我們隻是同事,你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過問我的私人問題。”
說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陳夢昕還站在那,她感覺到了無形的羞辱。
卻還不甘心的叫他:“季恒。”
車窗搖下半截,隻看到他一半的側臉。
陳夢昕說:“你隻要告訴我是,我絕不會糾纏。”
季恒的唇角微微上揚,他覺得有點好笑。
一個餘光都沒給她,留下一句讓陳夢昕的心破碎的話。
“無論是與否,你都沒機會。”
車駛向右邊的出口。
陳夢昕挪不動腳步,雙手緊緊地攥著,帶著哀怨和強忍著淚光的雙眸看著車消失在眼前。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怎麼努力,費儘心思的靠近,變得更好、更優秀,還是得不到季恒的青睞。
在學校是,工作了還是。
感情的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摻雜太多東西。
不喜歡也是,再優秀都入不了眼。
陳夢昕不懂得這個道理。
季恒抵達庭院外,隻看到客廳和南邊的房間亮著燈。
開門便注意到王玉英的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師母?”季恒問,“今天血壓量了嗎?是不是不舒服?”
王玉英搖頭,“我挺好的,是有人跟我賭氣,悶在房間不出來,午飯晚飯都不吃。”
季恒臉上的擔憂更明顯了。
“不吃飯怎麼行,她的身體……”
說到這適時地停止。
估計蘇琴沒告訴她懷孕的事,不然不會是這種局麵。
王玉英倒也沒多想,“廚房留了飯,你拿給她吧。”
說完就回房間了。
看來,心結沒解,又添了新結。
季恒也有些搞不懂,為什麼母女倆的關係這麼僵。
熱好飯菜來到門口輕聲問:“睡了嗎?”
聽見季恒的聲音,蘇琴連忙坐起來些把外套穿上,“進來吧。”
房間裡隻開著床頭的一盞台燈。
昏黃的燈光映在蘇琴的臉上,掩蓋了她的蒼白臉色,添了幾分朦朧美。
季恒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然後半開玩笑的說:“晚飯不吃是要減肥嗎?我看你也不胖啊。”
“沒有。”
蘇琴臉上有了一絲的笑容。
季恒把飯菜放在桌上,拿了椅子在旁邊坐下問:“和師母鬨不愉快了?”
蘇琴盯著桌角的一處出神,“也不是。”
其中的緣由她不方便告訴季恒。
季恒笑笑,說:“以前老師經常和我說你們的事。”
蘇琴抬頭看向他。
見她有想聽的意思,季恒繼續:“他說,你和師母的脾氣很像。”
蘇琴不覺得,她感覺更像爸爸蘇昀明一些。
“我之前也這麼認為,女兒應該更像爸爸一些才對,直到現在接觸了你才明白當時老師說的沒錯。”
蘇琴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季恒解釋:“都是犟脾氣,明明一句話就能講明白的事,卻總要憋在心裡,說話語氣也很像。”
“真要一句話能解決就好了。”蘇琴小聲嘟囔著。
她覺得,阻擋在她和王玉英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的婚姻。
當然,季恒說得也沒錯。
隻是她不願承認。
季恒開始調和,“其實師母很關心你,我剛才來的時候注意到她買了豬蹄和雞,特意做給你吃補身體的。”
蘇琴看著桌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事實確實如此。
蘇琴印象最深的就是結婚回門當天,以及婚後的第一年回娘家。
王玉英在廚房忙活很久,一桌子的菜大多數都是她喜歡的。
當時高卓還玩笑話的抱怨說她偏心。
甚至商談結婚時也偏心的幫她爭取了很多她原本不想要的東西。
現在回想,這哪裡是偏心,分明就是實實在在的替她考慮。
蘇琴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她幫著爭取,婚後的日子恐怕更難過。
王玉英的良苦用心直至今天蘇琴才明白過來。
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季恒觀察到她的情緒波動,輕聲提醒:“趕緊吃飯吧,你當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我先走了。”
“等一下季恒。”
蘇琴叫住了他,“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來的時候,蘇琴聞到了他身上帶著攜帶的醫院消毒水味道,估摸著從醫院來的。
季恒走近一些望著她。
一時間,蘇琴也不知道從哪說起。
想了想後,緩緩開口:“早晨你送我去醫院,後來隱約聽到一些議論,對你造成困擾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不方便直接說有人找她,隻能尋了彆的借口。
季恒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注意到她眼神閃爍。
更加篤定了他的猜測。
“並沒有。”季恒安撫她,“你擔心的問題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