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垂下眼眸,將眼底的所有情愫藏了起來。
“可是……”
蘇琴還沒說完,季恒已經帶著彤彤先下車了。
王玉英的目光一直望著她這邊。
被季恒攙扶著出來,蘇琴不敢和她對視。
憋了半天才小聲地說:“媽,最近要麻煩你……”
“什麼都彆說了,快進去躺著。”王玉英命令道。
冰冷的話語中暗藏著一絲的關切,也不知蘇琴有沒有聽出來。
房間還是她以前的那一間。
因為有經常清掃,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
蘇琴在床邊坐下,聞到了被褥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洗衣液香味。
她不禁想到了小時候。
偶爾有身體不舒服的情況,王玉英都會將她的床單被褥換一套。
被太陽暴曬過,還帶有陽光的味道。
和洗衣液的味道重合在一起,甚是好聞。
總是會給人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和溫暖,病痛也會消失大半。
就像現在,蘇琴也有同樣的感覺,心底深處好像被某種東西填滿了。
但心境和從前稍有偏差。
季恒去拿了熱水過來,順便把藥放在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去看看師母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季恒說,“你……”
蘇琴似乎習慣了他的叮囑,知道要說什麼。
點點頭示意,“我這沒事。”
順手從書桌上拿了一本書靠在枕頭上。
客廳裡。
王玉英不知從哪找了一些適合孩子看的繪本和玩具,正帶著彤彤講解。
看見季恒出來,連忙問:“她的扭傷嚴重嗎?”
當時她接到電話得知蘇琴受傷,心中猛地一咯噔。
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不擔心。
季恒告訴她診斷結果,並說:“不是大問題,休養兩到三周就可以。”
“哪能呢。”王玉英瞥了一眼房間,“傷筋動骨一百天,且有的休息呢。”
季恒聽得出她的擔憂,也看的明白。
她們母女倆之間還是有感情的,隻是因為一些事情沒說開。
更重要的是,她們誰也不願意做先低頭的那個人。
“所以啊師母。”季恒麵帶微笑,“她在您這裡是最放心的。”
王玉英起身,“這幾天辛苦你了,我現在去多做幾個菜,中午留這吃飯。”
“不麻煩了師母。”
季恒拿上車鑰匙走到門口,“我等下要上班,就不在這吃了,改天再來。”
王玉英拿上旁邊的一盒吃的準備給他,一抬頭季恒已經上車了。
“唉,這孩子。”
彤彤自己在客廳裡玩了會兒有點無聊。
去房間找蘇琴,正好看見她要準備下床,過去問:“媽媽,你要去哪?”
“媽媽要去洗手間。”
“我幫你。”彤彤站在她旁邊扶著。
但是蘇琴的腳暫時不能用力,需要把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彆人身上。
彤彤還那麼小,壓根不能承受,更何況蘇琴也不可能這麼做。
才走了幾步路,蘇琴就累得不行。
彤彤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去叫外婆。”
“你等……”
話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片刻,王玉英過來了。
沾著水漬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抓著蘇琴的胳膊放在了她的肩頭。
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強行將她的重量轉移過來。
蘇琴轉頭去看她。
在王玉英的發間看見了許多的銀絲,好像上一次見到還沒有那麼多。
可是上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靠近是什麼時候呢?
蘇琴竟然想不起來。
感覺到鼻子泛酸,連忙轉移了視線低聲說:“我可以的。”
“還逞強。”
王玉英的語氣絲毫不改,還是冷冰冰。
“雖然是不嚴重的扭傷,但還是要重視,該麻煩的時候還是要麻煩!”
理是這麼個理,可是蘇琴聽著卻有些變味了。
從洗手間出來。
王玉英正要接過她的手,被蘇琴擋開了。
扶著牆壁,一點點的挪到餐桌前坐下。
蘇琴說:“我不會麻煩你太長時間,待兩天好一點我就回去了。”
本來王玉英都計劃好,蘇琴住在這裡的時間要怎麼給她好好補補身體。
聽見這話,瞬間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犟脾氣一上來,語氣也跟著變衝。
“行啊。”王玉英冷著臉,“我這地方小容不下你,你婆家才是你的指望。”
之前兩家家長見麵商談結婚事宜時。
王玉英對榮娟有很大的意見,當時就看清榮娟是怎樣的人。
脾氣硬一點的或許能抗衡,像蘇琴這樣性格軟軟的肯定是受欺負的份。
事實如何,隻有蘇琴最有發言權。
但是她不想讓王玉英知道她過得不好,所以這幾年從來沒細說過。
這番話裡透出的陰陽怪氣,讓蘇琴渾身不舒服。
掙紮著站起來朝著房間挪步,“中午彆做我的飯了,我吃不下。”
傍晚。
季恒剛從辦公室出來,碰上了來找他的朱冠宇。
“走啊,一塊吃飯去。”
季恒拿出車鑰匙表示:“不了,我回去一趟。”
“你晚上不是還有值班嗎?”
朱冠宇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你是不放心弟妹和孩子在家吧?”
季恒笑笑並未直接回應。
到地下車庫,剛解鎖便聽見旁邊傳來腳步聲。
回頭看去,是陳夢昕,直接來到了季恒麵前。
“有事?”季恒冷淡的問。
他們不是一個科室,平時碰麵的機會不多,算不上熟悉。
季恒對她一直都是疏離的態度,陳夢昕習慣了。
但是今天不同。
蘇琴的出現讓陳夢昕感受到了危機。
也讓她意識到,季恒是隻對她有這樣的態度。
“是有事想問你。”陳夢昕盯著他的眼睛問,“那個叫蘇琴的真是你妻子?你真的隱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