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醒了就行,省得我還得想辦法喂你吃藥,水差不多能喝了,你自己坐起來吃吧。”
他從葉檀清床沿離開,坐回自己的陪護床上。
餘光能瞥見葉檀清一直看著他。
啊,好安靜。
窒息。
楚楓有點手忙的拿起手機,點開外賣軟件看配送進度。
飯還有五分鐘送到,葉檀清還在看他。
“看會電視啊。”楚楓拿起遙控器,把牆上的小電視打開。
小電視畫麵直接就是電影頻道。
學校24小時播放愛國電影。
“聽從黨的召喚,遵守黨的紀律,完成軍人使命”
葉檀清還在看著他。
我靠,煩了。
楚楓惱怒的轉頭瞪葉檀清:“你盯著我乾什麼?”
讓他坐起來吃藥,他也不動彈。
難道還得被抱起來嗎。
“對不起,”葉檀清用一種半死不活的聲線說,緩緩轉開腦袋,幽幽的給楚楓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楚楓不讓他盯。
那就不盯。
“”
又是該死的對不起。
忍住想罵臟話的感覺,楚楓拿起手機往外走。
“我去拿外賣,你先彆吃藥等我回來。”
等他回來告訴葉檀清藥該怎麼吃。
“我不想吃藥,”葉檀清眼神死寂死寂的,像是高燒沒退腦子還不清醒,語氣冷漠的冒出一句,“我生病了你會在。”
我好了,你就走了。
那就病死我。
換有你在。
“”楚楓剛走出幾步聽見這種話,心臟不可或缺的蹦躂起來!
他停步,倒退回來。
居高臨下的站在葉檀清床邊。
盯著葉檀清的臉。
楚楓問:“你說的好像很希望我在,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句話。
我生病了你會在。
“你,”葉檀清驚覺自己險些暴露。
暴露自己對楚楓的感情。
他不想被楚楓臭罵一頓然後趕走,他要跟楚楓住在一起的。
現在的楚楓有那6年的記憶。
出事之前就已經在跟他鬨離婚,態度是徹底厭倦了他。
重生後,楚楓又堅定的要跟他劃清界限。
沒有假裝情侶,更不會有假結婚。
楚楓對他,早就玩膩了。
所以
葉檀清想得到楚楓的心,必須先合理的長久待在楚楓身邊,一點點消除楚楓對他的厭惡,繼而培養感情。
一份感情要從告白開始,但現在不是告白的時候。
楚楓明顯對他隻有厭惡和抗拒。
告白的後果可想而知。
葉檀清打算等楚楓稍微有點喜歡他了,他再試著告白。
這樣比較穩妥。
至少被拒絕了也不會強勢趕走他。
葉檀清不擅長撒謊,他冒著冷汗憋了又憋。
最終僵著臉說——
“楚總說我大學的花銷都由他負責,你在的話,會替我付醫藥費吧。”
緊急撤回那句話。
好險。
葉檀清緊張到蜷縮手指。
不如楚楓不信,他就假裝昏迷睡著了。
嗯,逃避。
逃避是為了能更穩妥的得到。
先保住室友身份,不被楚楓趕走。
後麵的路走一步看一步。
葉檀清是這樣想的。
每一秒鐘都忐忑。
“”
“?”
醫藥費。
這個意思啊。
哈哈,楚楓你個傻嗶。
楚楓在心裡罵自己。
然後罵葉檀清——
“你獎學金的錢連醫藥費都不夠??也對,一杯飲品都摳搜成那樣,你他媽守財奴啊,啊?缺他媽幾十塊錢醫藥費我操,這錢也問我要?傻嗶!”
真的能氣死。
氣到想把葉檀清綁起來吊在直升機上甩三天,吊到鱷魚潭上空讓他踩著鱷魚的腦袋蹦,拖著他腰間的繩子扔糞坑裡蕩幾圈,最後丟海裡涮乾淨,夾在西伯利亞虎的麵包片裡當三明治,一咬下去嘎嘣脆會有很崩牙的口感。
因為葉檀清跟他媽的石頭一樣!
“傻嗶!守財奴!一輩子沒見過錢,怎麼不窮死你,我操!”楚楓狠狠踹了兩腳葉檀清的病床。
其實他感覺有哪兒不對。
比如,葉檀清剛才說的是‘我病了你會在’,不是說我病了以後你在能付錢,主語不對,是病了想讓他在,還是為了讓他在所以生病
楚楓!你不要再琢磨他的話了。
上一世的楚楓發出尖銳爆鳴聲阻止楚楓的心理活動。
有什麼好琢磨的,人都說了是醫藥費。
圖你錢。
你琢磨什麼?
“”
葉檀清沉默的躺在床上,聽楚楓罵他守財奴。
楚楓把他的木製病床踢的砰砰響。
肉眼可見的生氣。
葉檀清後背都讓床板震的發麻。
可是他沒辦法,他隻能絕望的安撫楚楓。
“你彆生氣對不起,我保證那些錢畢業後我都會還給你,會還給你很多很多,你彆踹床,會驚動外麵的醫生。”
你腳會痛。
楚楓:“對不起你——”
!
楚楓轉頭,走的頭也不回。
心涼的死死的。
很想把外賣拿過來砸到葉檀清臉上,然後回宿舍睡覺。
但好像
也習慣了葉檀清這樣?
愛不上不能強求,根本不該再抱希望。
作為被楚氏資助的學生。
人家有權利報銷在校期間的生活費,包括醫藥費,也承諾了畢業後會翻倍還錢,沒有一點毛病。
對吧。
早就習慣了
隻是楚楓心裡很難受,他憋得慌。
好像又陷入前世那種循環局。
要怎麼樣才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怎麼樣才能徹底翻篇,或者破局。
救救我,救救我。
誰能救救我。
楚楓感覺自己要憋死了。
他拎著外賣,蹲在醫務室外麵黑乎乎的花壇裡,一個人陷入極致的擰巴和自責。
痛恨自己連這點小事都放不下,不就是六年嗎。
更厭惡自己還葉檀清。
這樣下去是不是也做不好其他事?真能挽救家裡破產的命運嗎。
楚楓有一點沒自信了。
上一世就是這樣
跟葉檀清相處,會讓楚楓覺得自己是個很廢物的人。
事業上比不過他。
感情上,就算用儘全力也不會被喜愛。
就連爸爸也隻疼愛小葉。
楚楓沒辦法不焦慮。
好煩啊,手背疼。
指甲把手背摳破皮了。
“楚楓。”有人很輕的喊他名字,突如其來的出現。
正從他身側的小路上走過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