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聽完悟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醫生什麼意思。
有點尷尬的陪著笑了一下。
“也給他提醒提醒,同學嘛,你小子看著可比他機靈多了,氣色蠻通暢。”醫生隨口開玩笑。
夜班太無聊逗逗小孩子。
給完藥又看看輸液管,醫生這才轉身出去了。
讓楚楓看著藥液輸完了喊他來拔針。
海大的醫務室占三層辦公樓。
還有單獨的小病房,一張病床一張陪護床。
兩張床擺放的距離挺近,楚楓坐在陪護床上,膝蓋都快能碰到葉檀清躺著的床沿兒了。
床單也不是白的,淺藍色。
醫務室跟醫院的裝潢還是有區彆,讓生病的同學們能感受到家的溫暖,牆上懸掛著小電視,旁邊衣櫃裡有消毒過的毯子和枕頭套。
楚楓拿了一隻枕頭套,懶得套好隻鋪在枕頭上。
又抱來兩張夏涼被的毯子。
陪護床上丟一張,彎腰給葉檀清蓋一張。
腿真長。
毯子險些蓋不住葉檀清的腳。
綢緞家居服的褲子站起來會顯得褲腿寬鬆。
平躺著布料就會貼身塌陷下去,顯得好大一坨。
楚楓差點又要抽自己一巴掌!
真的很厭惡自己,內心猥瑣或沒見過男人
但其實也不是。
畢竟他隻被葉檀清的身體吸引。
可能是沒吃飽過所以惦記。
總之——
像個色魔。
但絕對不是他故意看的。
確實很明顯啊。
懷揣著厭惡自己沒出息的心態,他去病房自帶的衛生間洗手,出門接來一杯滾燙的開水,打算放溫了再把葉檀清喊醒喂藥。
忙活完這一切。
冒著熱氣的紙杯放在床頭櫃上。
楚楓開始坐著看葉檀清。
葉檀清閉著眼睛的臉龐顯得很冷硬,一點都不柔和,好似這人在睡覺的時候都沒放鬆過,還是那副全身緊繃的架勢。
楚楓心情矛盾又無奈,看看生病的葉檀清。
再看看眼巴巴留下照顧的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沒出息,重生回來就該看都不看葉檀清這個傻嗶直男,就該白天搞學業,晚上出去撒錢找彆的帥哥玩。
投入新的感情和戀愛,徹底告彆那段揪心的過去。
就像之前信誓旦旦那句——
放棄一棵樹,窗外是森林。
可是哪那麼簡單?
喜歡這種東西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它就是反反複複的搞你心態,今天想通了決定忘掉,明天就又淪陷,很難做到戛然而止啊。
尤其是葉檀清這種人。
哪哪都很完美,除了不愛你。
這誰忘得掉!
楚楓不崩潰嗎。
麵對一個婚後敷衍自己兩年的混蛋,自己還在意淫
話說那些冷水澡到底為什麼?
該死的
他怎麼還在糾結這種事兒。
啊啊啊毀滅吧。
“服了。”楚楓煩的直揪頭發。
就是絕望,惆悵。
肚子裡忽然咕嚕一聲。
他摸出手機,頁麵顯示晚上九點。
“啊,還沒吃晚飯”
不對。
不止是他沒吃晚飯。
葉檀清似乎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
把這事兒忘了!
醫務室的位置距離學校大門挺近,點外賣方便。
楚楓找了一家有粥品的廣式茶樓,要了兩份蔬菜肉絲粥,還有五六樣小份的精致菜品和麵食,點擊下單。
剛下完單。
就聽見葉檀清呼吸倉促:“楚楓,楚楓”
是那種聲線很低啞的夢話呢喃。
“?”楚楓驚訝於自己還會出現在葉檀清的夢裡。
謔,再聽聽。
醫務室房門關著的,屋裡挺安靜。
“你在說什麼,葉檀清。”楚楓用氣聲悄摸摸的問,像做賊一樣。
想讓葉檀清聽見,又不想讓葉檀清聽見。
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他從陪護床挪坐到葉檀清床邊,已經很輕手輕腳了,但布料有點薄硬的黑色衝鋒衣外套,還是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楚楓很快靜止住動作,靜悄悄的坐在葉檀清腰側。
他近距離看著葉檀清的臉。
很少能看到葉檀清睡覺的樣子。
算上前世,他倆同床共枕的次數也並不多,寥寥幾次,睡覺還都關燈了,他的睡姿總是背對著葉檀清。
因為麵對麵睡覺呼吸會交融,楚楓覺得彆扭。
估計葉檀清也覺得彆扭?
畢竟每次同床共枕,他都沒聽見過葉檀清的呼吸聲,偶爾能聽見心跳。
這讓楚楓很難確定對方睡了沒有,心裡就更緊張。
然後每次緊張著緊張著
就睡著了。
在他睡醒的時候,葉檀清已經起床。
導致楚楓沒看過葉檀清的睡顏。
但現在看見了。
葉檀清安靜的躺在這裡,不會冷淡又刻意的躲避他。
一對淩厲的眉鋒,乾淨利落。
在夢中都微微擰著。
楚楓看見他眼皮有點打顫,嘴唇也在顫動。
就更好奇這人到底夢到了什麼。
他忍不住俯身湊近,懸在葉檀清臉頰旁邊側過臉,耳朵對著葉檀清的嘴。
“洗澡,臟消毒”
楚楓:“?”
好好好,連夢裡都是嫌他臟。
讓他去消毒洗澡?
“暴躁”
楚楓:“?”
暴什麼。
暴後麵那個字好像是燥?
估摸著紙杯裡的水差不多溫了。
楚楓乾脆用手掌捏著葉檀清的下頜。
捏的他臉頰鼓出一點點肉,左左右右的勻速搖晃。
“我是有多暴躁讓你在夢裡還蛐蛐我,”楚楓聲線冷冷的,帶著不高興,“你跟誰蛐蛐我呢,嗯?”
他垂眼盯著葉檀清臉頰。
視線微抬,就對上葉檀清不知何時睜開的眼。
這雙眼睛確實有點紅。
醫生說他角膜炎還是眼角膜發炎,楚楓記不清了,反正是上火的症狀。
葉檀清沒說話。
葉檀清用泛紅的眼睛看著他。
眼神充斥懵然和迷茫。
“”
好乾淨的視線,很無辜。
楚楓默默鬆開自己掐他下頜的手。
可是——
“!”
葉檀清忽然抬手攥住楚楓的手。
帶著這隻手,放回自己冷硬的下頜上。
想要再被摸摸臉頰。
沒人對葉檀清做過這個動作。
楚楓的掌心很暖。
“臥槽,你手背紮著針呢!”楚楓來不及品味葉檀清這個動作,就先看見輸液針頭開始回血。
鮮紅的血液倒流在透明針管裡。
他反抓住葉檀清手腕,攤平了按在病床上。
彎腰查看針頭有沒有問題。
楚楓急的凶他:“你彆亂挪這隻手,彆動!”
不然得多挨一針。
會很疼。
“你在做什麼?”葉檀清聲音還有點虛。
隨著楚楓說話和按在他手腕上的手。
意識也逐漸回籠。
葉檀清看周圍,認出是醫務室。
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
“你差點死你屋裡,我們把你送來醫務室了,”楚楓說,“我在我在這兒看著你,不是照顧!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管你,你知道吧?”
他的意思是——
他被迫無奈的,才留下照看葉檀清輸液。
不是自己自願留下照顧。
可彆誤會。
“我知道,”葉檀清默了默,嗓音沒有楚楓預料中那麼冷淡。
甚至莫名的透著一股溫和,或能稱作溫柔。
也可能是他身體太虛弱的緣故。
“除了你,沒有人管我。”葉檀清重複著楚楓說的話。
像一隻沒有感情的複讀機。
“”
當即,楚楓有點啞巴了。
感覺被重複之後。
聽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