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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白玉飛禽“吱呀吱呀”叫個不停,破舊的房門緊閉,昏暗的室內僅有一盞青燈照明。
“師……師父?!”
許守靖咽了口唾液,不斷顫動的童孔中,映照出了伶扶玉窘迫難當的模樣。
伶扶玉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豔的臉蛋兒鋪上了一層澹粉,紮起的長發披散,玉手按在他的胸膛,美眸微微眯起,似有萬般羞赧地咬著薄唇。
往日裡那件過於浪費身材曲線的寬大道袍,因為‘老肩巨猾’的緣故,反倒襯托出了伶扶玉傲人的身段兒,白皙的天鵝頸與鎖骨外露,鼓囊囊的領口朝著兩邊滑落。
“靖兒……你老實待著彆動,很快就結束了。”她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又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
“……”許守靖臉色一黑,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哪兒有那麼快’,話到嘴邊,隻覺得後腦一陣刺痛,昏迷前的記憶逐漸複蘇。
一開始被師父拉著進屋的時候,許守靖雖然摸不清情況,但還是表現出了驚人的毅力,三步一停頓,說什麼都不願意進去。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伶扶玉這回下定的決心,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
眼看許守靖一拖再拖,瘋狂轉移話題,伶扶玉二話不說,纖手輕抬,在他後腦處彈了下手指。
接下來……許守靖就進入了‘柴刀夢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剛睜眼就看到師父跨在身上想要騎馬。
到底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許守靖慌神期間,突然感覺到按壓在自己胸口的那雙手,一改之前胡亂撫摸的手法,轉而開始解衣領,作為過來人,立刻就明白伶扶玉的目的,心中頓時一慌。
好死不死的,腦海中偏偏還浮現出了蘇浣清趴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模樣,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為了不讓伶扶玉得逞,許守靖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抽冷氣:
“等會兒……師父,先讓我緩緩,腦袋疼……”
許守靖沒有直接說‘不要’,而是說‘等一下’,給伶扶玉吃一個定心丸,再拿‘腦袋疼’作為擋箭牌,給自己爭取時間。
嗯,看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睡’。
伶扶玉遲疑了下,果真停了下來。
見狀,許守靖鬆了口氣,大腦高速運轉,小聲問道:
“師父……你說要救我,跟我‘雙修’能救我嗎?”
反正都要緩一會兒了,再繼續坐到許守靖身上也隻會覺得尷尬。
伶扶玉翻身躺在了許守靖旁邊,舉目望著天花板:
“先恢複修為,然後再救你。”
語氣相當冷然,耳朵卻微微發紅。
許守靖稍作猶豫,驅動僵硬的身體,側過臉來:
“師父,我們說說心裡話吧。”
伶扶玉從許守靖的語氣中聽出他很緊張,但自己個徒弟躺在一張床上,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囁嚅道:
“你說。”
許守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恢複了躺平的姿態,但不知為什麼,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了下文。
伶扶玉拉起被子蓋住了玲瓏窈窕的嬌軀,緊繃著身子等了好一會兒,旁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剛才還有些紊亂的呼吸,現在竟然漸漸趨於平穩。
這孽徒不會睡著了吧?
她勾起腳背轉動身子,疑惑地往身側瞄了眼,發現許守靖睜著一雙勾魂的桃花眸,盯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伶扶玉蹙了蹙眉,遲疑了下,伸手敲了敲他的肩膀:
“靖兒?”
許守靖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天花板,童孔渙散似乎在神遊天外,緩緩出聲道:
“師父,其實我心裡沒多少抵觸,我也知道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才能把師父的舊傷、我的淨魂狀態、以及蘇氏危機一口氣全部解決。”
「這還用說,你個色胚這不正合你意了嗎?」伶扶玉很不符合自己性格的翻了個白眼,煞是可愛。
心裡是這麼想,伶扶玉躺在許守靖身側,低聲問道:
“既然你心裡明白,為什麼在山上的時候,對我的暗示視而不見?”
許守靖微不可查地扯了下嘴角,歎息道:
“有些道理,知道歸知道,想要接受,還是需要點時間……況且那個時候,我是真心把師父當做師父來看待了。”
伶扶玉一時沉默,秋水美眸輕蕩漣漪,視線緊盯著他俊美的側臉輪廓:
“是因為清兒?”
許守靖猶豫了下:“是也不是。”
“什麼叫是也不是?”伶扶玉心有不滿,抬手往這廝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
許守靖訕訕一笑,表情逐漸正經:
“我的意思是……有一半是因為這個。至於另一半……師父,你覺得我身邊的女人多嗎?”
他側身看向伶扶玉,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呼出的氣息拍打在對方的臉上癢癢的。
伶扶玉何嘗與男人有過這麼近的距離,清澈的童孔一陣亂顫,內心動搖不已。
但在聽到許守靖最後一句話後,心思頓時鎮靜了下來,繼而眼神錯愕:
“你居然覺得不多?”
“……”許守靖。
好吧,的確挺多的……不過這次對話的重點也不在這裡。
許守靖微微偏頭,握拳在嘴邊乾咳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現在九洲局勢變化萬千,會發生什麼都不意外,我光是想辦法變強,就已經耗費了我幾乎所有的精力。我害怕自己給不了她們想要的……”
說到最後,許守靖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
這回伶扶玉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她一直以為許守靖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色膽包天、愛逞英雄、沒心沒肺、俊美不凡、天賦出眾……
但沒想到隱藏在那些假麵下的許守靖,其實擁有著一顆正處少年迷茫的心靈。
伶扶玉覺得自己作為師父,這時候應該出言指點迷津……但隻要一想到再過不久,她就要做出破壞禮法綱常的欺師滅祖行為,怎麼都沒辦法擺出師長的架子。
糾結了好久,她晃了晃腦袋,出言道:
“為什麼會這麼想?”
許守靖注視著天花板的紋路,聲音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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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每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或者直白點……開後宮應該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但一次性承受那麼多份好意,其實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許守靖悄聲無息地握住了伶扶玉藏在被子下麵的手,後者渾身輕顫,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甩開。
可想到等會兒就要做更加過分的事情,伶扶玉猶豫了下,還是任由他牽著了,就當是提前適應。
許守靖恰巧也是這個目的,不過他的話題還在繼續:
“每次楚姨和容月姐吃醋,我總是會去花各種手段哄她們開心,我知道那些所謂的手段漏洞百出,聰慧如她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們願意讓我哄,是因為喜歡我……或者說,因為她們喜歡我,所以才縱容我,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會在最後輕輕一笑,裝作無事發生。”
看到許守靖眼簾微垂,表情夾在苦澀與愛憐之中流轉,伶扶玉心有所悟,沉吟道:
“靖兒,你是覺得找了新女人對不起她們,心裡有負罪感?”
許守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有時候許守靖真的感慨,如果她是前世中那些徹徹底底的渣男,或許就沒那麼多糾結了。
理所當然的享受著楚姨她們的好意……理所當然給予她們傷害,又理所當然地耍一些心機,掌握後宮女人之間的平衡。
可惜他不是,他的心臟也沒有強大到那個地步。
前世的許守靖對於女人極其不信任,直到被大貨車送走為止都是孜然一身。
這讓他無比珍惜在這個世界得到的一切,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沒有經驗的他,除了以真心換真心,再無其他方法。
許守靖不禁想:就這樣繼續和我在一起,對她們來說,會不會是一種持續的傷害?
誰不希望自己是對方的唯一?
冬——
“嘶……”
就在許守靖胡思亂想的時候,伶扶玉再次抬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這回她沒有放緩力道,硬生生在許守靖腦門上留下了一塊兒紅印。
許守靖本來後腦勺的痛感就還沒消,現在前麵又吃了這麼一下……還對稱住了。
“師父……你乾嘛?”他揉了揉腦門,眼神透露著不解。
伶扶玉單手撐床坐了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許守靖,坐姿端正,語氣嚴肅:
“在凡俗之中,不用是王公權貴,就算隻是商賈擁有三妻四妾也不在少數。換在修士上也一樣,修為越高越難得子,仙家大族為了延續香火,娶一堆仙子在家裡供著再正常不過。”
伶扶玉跪在床榻上走了幾步,緩緩坐在許守靖的胸口,冷徹的眼眸浮現幾分柔色: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想,但是……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說明你不是單純的好澀,你真的有站在女人的立場思考過,跟那些陳腐的仙家大族不同。”
許守靖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側臉。
“但是。”伶扶玉話鋒一轉,目光再次銳利了起來:“因為莫須有的罪惡感,產生出‘她們不在我身邊會不會更好’的想法,這是對女人感情最大的褻瀆。靖兒,你明白嗎?”
許守靖眼神驚愕,師父怎麼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難道他剛才不小心說漏嘴了?
不對啊……他連嘴都沒張過,怎麼可能漏嘴……
不過事已至此,糾結這些沒完沒了了。
許守靖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輕笑道:
“我知道那種想法隻是沒用的牢騷,我能做到的……無非就是竭儘全力,讓楚姨她們不後悔選擇跟著我。”
話落,許守靖偏頭看了眼窗外,太陽的光芒照射進了院子,如果再不開始,就要變成白日那啥了,猶豫了下,出聲道:
“話說完了……心裡舒服多了,師父我們開始吧?”
“……”
看到許守靖亮晶晶的眼神,伶扶玉手兒一縮,心中頓時無語。
這算是露出本性了?
伶扶玉輕咳了一聲,擺出了威嚴端莊的表情:
“你都說這麼多心裡話了,為師……我也想說點往事,沒問題吧?”
許守靖默默收回了往上攀的手:“師父你說。”
伶扶玉感到一陣惡寒,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師父”這兩個字,板著臉道:
“雙修期間彆叫我師父,沒發現我都沒自稱‘為師’?”
“……”
許守靖眨了眨眼睛,覺得現在玩這種師徒遊戲的確還太早,猶豫了片刻,試探道:
“那……玉兒?”
伶扶玉微蹙柳眉,不太滿意:“換一個,哪兒有管長輩叫兒話音的。”
許守靖覺得也是,點了點頭:“那就小玉吧,跟兔子一樣可愛。”
嗨~龍叔~
伶扶玉又敲了許守靖腦門一下,差點沒忍住把這孽徒當場埋了,什麼腦回路……
“叫扶玉就行。”
“哦……”許守靖委屈地捂著腦門,小玉不可愛嗎?
房間內沉默了好一會兒,伶扶玉都沒有開口訴說自己的往事。
“扶玉?”許守靖心感奇怪地抬起頭。
隻見伶扶玉輕輕咬著下唇,冷豔的臉蛋兒粉紅一片,似乎在強忍著莫大的羞恥,視線躲閃不斷,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中擠出:
“靖……靖兒,我說的時候,你可以……那啥。”
聞言,許守靖恍然大悟。
原來‘說往事’不是關鍵,用‘說往事’分散注意力才是目的所在。
許守靖心領神會,朝伶扶玉點了點頭,默默伸手解開了伶扶玉樸素的道袍,並把她摟在了自己懷裡。
伶扶玉一顆芳心小鹿亂撞,從未接觸過男人的她,就算想要保持鎮靜,也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聲響。
為了分散注意力,或者說壓製羞恥心,她隻好十分勉強的開口:
“我出生在雲敖洲……是師尊把我養大,但因為某一件事,我出走了宗門,來到了天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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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守靖大手放在纖細後腰摩挲,不經意地問道:
“是因為那件事神魂才受損的嗎?”
伶扶玉一時沉默,算是肯定了答桉:
“就像清兒把我當成了她生母的影子一樣,我或許也把師尊當成了親生父親……但我卻不能報答他的養育之恩,為了不被宗門找到,躲在長河蘇氏隱居……”
許守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突然想到了什麼,緊聲問道:
“既然您在躲避宗門……恢複實力之後,您稍微出手一下,豈不是就會被找到?”
聞言,伶扶玉眼眸閃爍,視線一陣躲閃,強行轉移話題道:
“我有我的考慮……這個你不用擔心……嗯~總……總之,是我對不起師尊,也對不起宗門的栽培,對於宗門來說我是戴罪之軀。你與清兒拜入我門下,其實並非一件好事。哎,如果可以的話……唔……”
許守靖坐起身子,按著伶扶玉的後腦勺,輕輕印上了薄唇。
四唇相接,伶扶玉瞪大了眼睛,童孔中滿是驚愕。以至於她在慌亂中,壓根忘記要回應許守靖,隻是僵在他的懷裡,默默承受。
良久,唇分。
伶扶玉的臉頰如清水染墨,蕩漾開的紅暈蔓延到了脖頸。她抬手掩嘴輕喘,漸漸失神的雙眸望向許守靖,想要得到一個答桉。
突然之間你這孽徒乾什麼?
許守靖倒是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反而作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嚴肅道:
“扶玉,剛才您教訓我的話,我當場還給您。”
伶扶玉沒有說話,眼神略感莫名。
許守靖深吸了一口氣,緊盯著她的清水眼眸:
“我從來沒有後悔拜入您的門下,我想浣清應該和我一樣……所以,請不要擅自胡子亂想,覺得我們不該拜您為師。”
伶扶玉睫毛輕顫,跪在床榻上的兩腿繃緊,陷入了一種既欣慰感動,又愁苦感慨的情感之中。
虧自己剛才還教訓靖兒來著……
伶扶玉長歎了一口氣,突然翻身躺平在床,在許守靖疑惑的注視中,默默閉上了眼睛:
“沒什麼可說的了……來吧。”
“……哦。”
許守靖爬了起來,猶豫了下,再度吻住了誘人的薄唇。
這回伶扶玉做好了心理準備,生澀回應的同時,緊緊地逼著雙眸,膝蓋微微彎曲,踩在薄被上的小腳不自覺的弓起,肉眼可見的緊張。
許守靖輕撫捋順她的頭發,附在耳邊,柔聲說道:
“師父……我很花心,但我會儘力對您好。”
伶扶玉張了張口,似乎對‘以後’這個詞有了反應,最終還是放棄了,攥緊床單的手也漸漸鬆開,轉而和許守靖十指相扣。
呼呼呼——
窗戶疾風呼嘯,不知道是天上那群打架引起的動靜,還是大自然給予的恩惠。
橘金色的陽光普照大地,趕走了廢墟間的陰霾。
長河蘇氏的救援行動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也難免會有泫然欲泣的抽泣聲和狀似痛苦的呻吟響起。
蘇都遭此大劫,想要再重建,恐是要花費不少時間,光是找場地接收傷員,都是一個大問題。
儘管天上八宗和魔魂還打得火熱,蘇仁作為臨時的首腦,必須要考慮渡過這一關之後的問題。
就在這時,薑容月帶著消失許久的虞知瓊走了過來。
蘇仁隻從許守靖的嘴中聽說過虞知瓊的名字,但從未見過本人,當下轉首看向薑容月,疑惑道:
“這位是……”
還沒等薑容月開口介紹,虞知瓊輕笑了下,接過話茬:
“虞知瓊,天涯虞氏家主的三女兒。”
蘇仁心中稍震,臉上鎮定依舊,拱了拱手:
“在下蘇仁。不知虞夫人找仁有何事?”
虞知瓊也不繞圈子,直奔主題:
“你應該聽小壞……守靖說過,我是為了天紋鏡來的。蘇都的戰事,我沒興趣插手,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插手了,自然要做到底……”
她微微眯起狹長的狐狸眼,笑容平和到讓人膽寒:
“此戰之後,蘇都元氣大傷,即便天淵宗覆滅,想必也難以子啊天南洲重新占有一席之地。既然如此,不妨納入我的麾下,我回給蘇都提供天涯虞氏的資源,直至你們東山再起。”
儘管聽到‘天涯虞氏’的名號之後,蘇仁已經有所猜測,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心頭微顫,緩緩放下了行禮的手。
過了良久,蘇仁不知道是何情緒地歎了口氣,緩緩出聲道:
“這件事……容在下三思。”
虞知瓊也不勉強,擺了擺手:
“我在蘇都還有點事,離開之前給我答桉就行了。”
話落,也不打個招呼,轉身離去。
“哎……虞師叔……”
薑容月看了看蘇仁,無奈地念叨了句什麼,朝著虞知瓊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獨留蘇仁在原地發愣。
蘇仁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穹,八宗和魔魂的激戰仍在持續,恐怕在八宗死絕之前都不會停歇吧。
他長歎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父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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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以前寫的那味兒了,感覺該寫的東西都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