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夫人這是什麼話?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了?”
鄭定禹扯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頗為難過,“想我名次下來之日,還盼著夫人來為我慶祝。夫人倒好,一箱子金銀送來,便不見人了~”
“你現在身份不同。”
舒姣語重心長道:“你寒窗苦讀數年,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在翰林院熬一熬資曆,混出頭不難……”
“說來說去,夫人就是膩我了。”
鄭定禹眼波輕轉,“我往上爬,是為了日後侯爺出了事,夫人肯跟我。可不是為了叫夫人,用一箱子俗錢,便將我打發了。”
“夫人喜新厭舊……”
“那個……”
舒姣輕咳一聲,“其實何常比你先來。”
什麼?!
鄭定禹愣了片刻。
何常竟比他還先遇到夫人?啥意思?夫人這是寧肯啃一個老人,也不肯要他?
“我不是說你不好。”
舒姣瞅他眉眼耷拉、垂頭喪氣的樣子,沒忍住有點兒心軟,“隻是你眼下的身份實在不合適。你越往上爬,盯著你的人越多。”
“跟我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兒,若是被人撞破,事情就不好處理了。”
鄭定禹:……
有道理,但舍不得夫人。
何常:???
考取功名?翰林院?
他情敵……額……他同行這身份好像有點兒不對啊!
“那若是我能解決這個問題,夫人就還要我?”
鄭定禹低聲問道。
舒姣抬手指了指何常,“沒什麼想法?”
“有點,但不多。”
畢竟他自個兒跟舒姣咋碰上的,他一清二楚。早猜到舒姣的外室也不止一兩個了。
此時再來計較,未免過於矯情了些。
“那就看你表現吧。”
舒姣身子一軟,又半躺下去,隨手將桌上的果子給鄭定禹丟了一個,“沒事兒回吧。”
“沒事兒,但不想回。我都好久沒見夫人了,才說上這麼兩句,夫人就趕我走?也未免太過心狠~”
鄭定禹拎著果子坐到舒姣身邊兒,含情眼裡就差明說——
他今兒就是來搶人的!
何常:……
他這一天天到底都是在跟什麼人爭寵啊!
不是侯爺就是官郎,夫人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彆鬨。”
舒姣看著湊到眼前的臉,順手捏了兩把,“十七我去你那待兩天。”
人家何常也沒做錯什麼,目前也還算得她歡心,雖然鄭定禹也很不錯,但她也不好為了鄭定禹打何常的臉嘛。
她要是一走,何常指不定在家裡怎麼想呢。
外室養多了,這一碗水也不好端啊!何況她養的這幾個外室,還一個比一個不好忽悠。
想至此,舒姣默默看向春芝——
這妮子挑人的眼光,真的絕了。合該叫她去現代買彩票,中獎率至少80。
春芝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不存在——
夫人看她乾啥呢?
是需要她上場送人走,還是要她出聲兒緩解氣氛?死腦子,快想啊!
“夫人說話算話?”
“算,自然算。”
被鄭定禹的眼睛盯著,舒姣確實也有點兒頂不住,由著他親了一口,才讓春芝送人離開。
鄭定禹剛到門口,就聽得何常的唱曲兒聲響起。
鄭定禹眼眸微微眯起,回眸往裡看了一眼,不輕不重的哼了聲,這才離開。
春芝看著他走遠,心道:這鄭定禹怕是要記仇了。
真是小心眼兒~
得提醒提醒主子安撫好他,不然跟何常鬥起來,事一鬨大,容易露餡兒。
正想著呢,春芝抬頭就又撞見個熟人。
那人一襲月白色長袍站在巷口,遙遙衝她頷首,身形修長,臉頰白皙,下垂的眼眸輕輕抬起,墨色長發隨風輕舞,站在那便有種清冷破碎感。
春芝:……
主子啊,大事不妙。您的外院不是要起火,是直接燒起來了!
幸好,在春芝默默祈禱下,這位熟人並未走進來,而是轉身,像陌不相識似的走遠了。
春芝長鬆口氣,連忙溜進門去,“夫人,方才祝時在外麵,碰見我送鄭定禹出門了。”
舒姣眉尾高高挑起,“這麼巧?跟著我們的?”
“應該不是。我記得他應該在外地談生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人呢?”
“又走了。”
“他倒是比鄭定禹懂事一點兒。”
這祝時,也是春芝扒拉出來的,那位親娘早逝,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的商賈之子,被後爹後娘用孝道壓製,在家日子是真不好過。
幸好!
他投奔了舒姣,從家庭裡解脫出來。
舒姣本來隻是想多養個養眼的外室,哪知道祝時是真有天賦,先後幫舒姣打理了好些鋪子,現在生意都往外鋪了。
挺好。
既能乾又能乾的。
就是人聰明了點,也不好搞啊!
“今日真是撞了鬼了。”
幸好沒撞上她那位侯爺正宮,要不然……殺人滅口的後續工作,也挺麻煩。
舒姣抬手揉了揉額角,春芝立馬便俯身接手這份小活計,“是奴婢做事兒不仔細,沒注意到他二人行蹤。”
“他倆要跟,你也攔不住。”
舒姣正色道:“不過隻此一次。往後皮子都繃緊點兒。”
“是。”
春芝應著,心知回頭就該跟幾個知情人緊緊弦了。
舒姣又在這混了一日,次日慢悠悠回府,發現昨晚上徐修信回來了。
見她不在府上,徐修信還多問了兩句。
舒姣沒應,而是反問他昨晚怎麼回府了?
這一問,徐修信想到自己回府的目的,不禁心虛。一心虛,壓根也想不起追究舒姣不在府上這事兒。
反正他也知道,近來舒姣為了讓兒媳婦更快掌家,時常去彆莊閒逛,不在府上也正常。
“我手頭錢花光了。”
徐修信道。
舒姣:???
“夫君,我沒記錯的話,這才五日不到啊。”
你現在花錢這麼猛?
“我是借給定光伯去了,他欠了點債,說定了下個月便還我。就是……”
說著,徐修信就差把“心虛理虧”寫臉上,“夫人,你看能不能提前把下個月的錢支給我。”
他昨兒給一個外室買了首飾,結果另一個外室知道了,也非得要。
首飾很貴。
他手頭這點兒錢,壓根兒買不到。爹娘在的時候又定了規矩,不叫他在外頭打著侯府的名聲欠錢。
他也想過不給,可……
那外室哭得梨花帶雨的,他實在拒絕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