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卿一臉迷惑。
自己最近好似沒有做什麼錯事，惹得自家母後生氣吧？
沈玉澤見狀，連忙把“盧淑惠”給拉了回來。
“大皇兄，母後今天磕錯藥了！”
沈玉卿神色古怪，抬腳跨過慈寧宮的門檻，目光落在了“盧小白”的身上。
以前從未見過，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位小姑娘是？”
沈玉澤想起來，以前盧淑惠和自己說過，暫時還是不要把此事告知給沈玉卿。
依照他的性子，未必會容得下盧小白。
畢竟身為皇帝，又豈能輕易接受自己是妖帝生下來的崽，更不會接受一位狐妖妹妹。
因此，不說，等於減少了很多麻煩。
沈玉澤介紹道：“這是我從北邊撿回來的一個小丫頭。”
沈玉卿眉頭一挑。
“你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怎能隨意把外人帶進內廷？”
沈玉澤沒有辯駁，全當是在挨訓。
“好了，你突然回來說是有軍務稟報於朕，便換個地方說吧，彆總是在母後這邊待著，子大避母的規矩可彆忘了。”
話落，沈玉卿轉身離開，前往尚書房，沈玉澤便在身後跟著。
途中，兄弟倆已經談起了生死契約之事。
沈玉卿不免心房一顫，驚疑問道：“玉澤，你確定要玩的這麼大，拿隴西、北涼兩州作為和妖族之間的賭注？”
“不然呢，拿著剩下十幾萬人的性命做賭注，萬一中間再出什麼差池，您這邊還能拿出多少人來？”沈玉澤反問道。
沈玉卿沉默不言。
拿肯定是能拿出來的，畢竟大雲的國力和國運都擺在這裡，總不至於像大乾一樣被妖族打的亡國滅種。
沈玉澤手上的軍力要是死絕。
那麼，就隻能從地方上抽調預備軍填上，會對朝廷的威信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也有可能導致大雲皇朝由盛轉衰。
這是文武大臣和諸子百家公認的推測結果。
沈玉卿長歎一聲。
“唉……”
“那你有把握能夠贏下七場嗎？”
沈玉澤回應道：“五五開吧。”
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現在連妖族出戰的順序都沒有推測出來。
回到鎬京，主要是給沈玉卿知會一聲。
現在天師府和藥王穀都不用去了，今日再待一天，就得返回北涼州葬陽溝。
得知沈玉澤的行程安排過後。
做哥哥的沈玉卿很是心疼。
“你這回來還沒兩天，又得遠赴千裡之外。”
沈玉澤伸出手，勾著沈玉卿的脖子，無奈道：“誰讓咱們朝廷裡沒幾個能扛事的年輕人呢。”
當初唐泓死後，沈玉卿將與其連帶的一切武官誅殺的誅殺，罷官的罷官。
新上位的武官們經驗不足，難以擔負重任，武將趙弼又戰死了，整個武官集團其實處於一個青黃不接的狀態。
也幸虧有了個沈玉澤，才讓局麵沒有變得那麼糟糕。
兄弟倆商量事情很簡單。
走到尚書房時，沈玉卿就允準了沈玉澤的行為。
在沒有最終結果之前，此事還不能大肆張揚，以免鬨得人心惶惶。
因此，沈玉卿連內閣都瞞著，更彆提文武百官了。
沈玉澤半開玩笑地問道：“哥，要是我真丟了北涼全境，隴西半境，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責罰我？”
“淩遲和腰斬你自己選一個。”沈玉卿笑眯眯道。
“這也太絕了……”
“開玩笑的。”
沈玉卿淡然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選的這些人裡，都算是武道一途上的好手，要是真的兵敗如山倒，就說明大雲武運該絕了，到時丟了就丟了吧，以後再想辦法打回來就是。”
“呦嗬，大哥，以前怎麼沒見你那麼豁達？”沈玉澤問道。
“時間是會改變人的。”
自從郭貴妃懷孕過後，沈玉卿的心情就沒有壞過。
雖說，大雲國土，必須要寸土不讓，但這話說說沒用，得用武力來證實。
武力無法證實，說出來就太可笑了。
沈玉卿也很清楚。
此戰強求沒用，反而會給沈玉澤徒增壓力，成了就是成了，敗了就是敗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聽天由命而已。
沈玉澤點了點頭。
“挺好，挺好，可算把你那性子轉變過來了，要不然臣弟還擔心你氣出病來呢。”
以前沈玉卿是著急。
自己死了，又沒有兒子，沈玉澤又是那副爛泥模樣，沈玉塵明擺著有造反的心思，還在武道上步步登高。
現在截然不同。
沈玉澤一樣有聲有色，把沈玉塵身邊的許多人都給玩死了。
而且，郭貴妃懷著孕，胎兒已經成型。
欽天監的人算過，也找那些醫師國手看過，已經可以確定是個男孩。
隻要落地，即是太子。
沈玉澤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這是大皇兄的家事，還是不好多言。
這天中午，沈玉卿讓尚食局做了一桌子佳肴，就在萬壽宮辦場家宴。
既然是家宴，盧淑惠也得來。
沈玉澤原本還以為是盧小白那小丫頭呢，生怕吃飯的時候她會狼吞虎咽，被沈玉卿看出端倪。
好在盧淑惠讓盧小白待在慈寧宮，自己變了回來，親自來了。
沈玉澤鬆了口氣。
一家人相繼落座，盧淑惠自然而然地坐在主位上，左側坐著兩個兒子，右側坐著兩個兒媳，一個是皇後裴璃卿，一個是貴妃郭敏兒。
這場家宴沒什麼意圖，沈玉卿單純是為了給沈玉澤接風洗塵。
起初的氛圍還很不錯，幾人聊得有說有笑。
郭敏兒不知抽的哪門子風，打量著沈玉澤身上的衣物。
“三弟此次回來，怎麼穿的如此樸素，皇後娘娘為您所繡的那件紫金紋蟒袍呢？”
沈玉澤沒想太多，以為是家長裡短的詢問，便說道：“來回奔波，那件蟒袍要是弄臟了過於可惜。”
“哎呀，我還想給陛下也手製一件呢，想在那件紫金紋蟒袍上找找靈感。”
氛圍由此變得開始不對勁起來。
裴璃卿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呀。”郭敏兒恬靜一笑。
裴璃卿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得出來言中之意。
郭敏兒想說的是，給小叔子做衣服，卻忽略了自己的丈夫，你這皇後和妻子當得還真是貼心。
這話，也是說給沈玉卿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