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文海議事的氛圍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在場數百人皆是臉色微變。
張瓷說的很籠統,但大概能知道其中內情是什麼樣子。
譽王,沈玉澤,去了大乾皇朝。
他的這一趟行程屬於絕密。
當然,再怎麼絕密,也瞞不過張瓷。
沈玉卿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張天師,這裡是文海議事,朕與諸位要商議的事情是妖族戰事,有關譽王的事情等文海議事過後再議!”
張瓷半點麵子都不想給他,冷笑一聲,譏諷道:“皇帝陛下,你就這麼巴不得你那個親弟弟死?”
“你什麼意思!”
沈玉卿猛然起身。
張瓷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指向張太忠的鼻梁。
“這家夥,在仙玉中下禁製的事情,陛下難道就絲毫不知情?”
“未必吧?”
“我本來是不想參加這場文海議事的,可為了本天師的師弟,無論如何都得來走一遭!”
師弟!!?
沈玉澤是她師弟?!
這件事情,知情者也是知之甚少。
縱然沈玉澤用過不少次天師府的手段,但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在背地裡偷學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憑著沈玉澤的身份,他想學什麼武技,什麼術法,任何宗門都得乖乖奉上。
可他居然是張瓷的師弟?
此事,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驚駭。
張瓷,當代天師,玄門魁首,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人。
張太忠,內閣首輔,士林領袖,文海執掌者。
後者不想嘴硬,當著諸多人的麵,坦然承認了“坑害”沈玉澤一事。
“青丘妖帝一死,妖族群龍無首。”
“對於大雲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我們所損失的,不過是一個譽王而已,來讓這場大戰步入平息,減少更多將士與百姓的死亡。”
“這便是損一人而利於天下。”
張瓷笑了,純純是被氣笑了。
“好一個損一人而利天下!”
“你怎麼自己不去呢?”
“嗯?”
“讓我師弟去送死,你在這裡高談闊論,說什麼百姓,將士,天下,你好意思嗎?”
張太忠漠然道:“但此事已經做了,鄙人不會解釋,張天師若是想要替譽王解氣,大可對鄙人動手。”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諸位可都聽見了。”
啪!
張瓷玉手微微抬起,一道金光在掌心中浮現。
下一瞬,那巴掌結結實實就落在張太忠臉上,將他整個人抽翻在地。
沈玉卿怒聲暴喝道:“你放肆!”
“放肆?陛下,要不貧道再放肆一點?”
張瓷掌心的金光變成雷光。
文海閣中的每個人,都能聽到那股令人後背發寒的劈啪之聲!
數位儒家聖人挺身而出,擋在張瓷麵前。
“張天師,您是玄門魁首,當代天師,切莫因一時怒氣鑄成大錯!”
“今日是文海議事,還請您賣些麵子,此事便作罷了。”
“不管怎麼說,張首輔是為大雲江山百姓計,初衷是沒錯的。”
麵對這些言語。
張瓷的回應也很簡單,那便是閣外的雷鳴聲。
“本天師不管你們都是什麼初衷。”
“為天下百姓計,那本就是你們這些儒家聖人應該做的事。”
“我要做的事比你們簡單多了。”
“一個當兄長的把親弟弟往火坑裡推,當娘的置若罔聞,我這個做師姐的又豈能看著他受委屈?”
言語之間,張瓷看向那些玄門真人。
“諸位道友,若是你們的師兄師弟,或者弟子愛徒,被人坑害到如此絕境。”
“你們會就此忍氣吞聲麼?”
那些道士們都陸續搖了頭。
道家玄門雖有正一和全真之分,但追根溯源的話,那也是同出一脈。
心齊的很。
張瓷都發話了,自然是站在她那邊。
白問道撓了撓自己的花白頭發。
“哎呀,張天師若是不說,貧道還差點忘記了。”
“據傳聞,此次譽王的大乾之行,好像我的弟子蘇申義也在同行。”
“貧道就不能不管了。”
沈玉卿頓感要出大事。
玄門當中,僅次於張瓷的人,便是白問道了。
當然,他們不是對自己施壓,而是對張太忠施壓,警告整個內閣,包括那些儒家聖人。
不管出於什麼意圖,休要再在背後算計沈玉澤!
張太忠艱難撐起身體。
抹去嘴角血水。
“張天師,打也打了,此事鄙人已經做了,收不了手。”
“但既然你敢挑明,那就說明你有辦法保住譽王殿下的性命。”
“要是覺得氣出了,咱們還是繼續進行文海議事,以妖族戰事為主。”
張太忠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至今,心裡還覺得很是惋惜。
戰端一開,那將是血流成河的情形,不知道要死多少大雲將士,國庫又得虧空多少資源。才能拿下這場戰爭的勝利。
用一個沈玉澤來換取妖族的崩潰,分明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
站在各自的立場上,誰都沒錯。
隻是張太忠失敗了。
他想著想著,兩行清淚溢出眼眶,劃過臉頰。
“又得苦我大雲將士啊……”
張太忠不理解。
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隻有少數人會讚同。
進入宦海以來,都是在逆水行舟。
張瓷正色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徒兒,我不想再失去這個師弟。”
“你們講你們的私心,我講我自己的私心。”
“剛剛那一巴掌,是本天師替師弟扇的,再有下次,我就擰了你的腦袋!”
事情鬨到這種地步,張瓷沒有絲毫興致繼續參與下去。
轉頭便出了文海閣。
張瓷直接前往慈寧宮,來到盧淑惠跟前。
這位太後娘娘,正在親手給兩個小丫頭紮著鞭子。
見到張瓷到來,盧淑惠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你來做什麼?沒死在關外的魔頭手裡?”
張瓷隨意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這小妖女真不講良心,要是沒有我,你那小兒子此刻估計都魂飛魄散了。”
仙玉簪的禁製一事。
知情者都在瞞著盧淑惠。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聯合著臣子在算計自己的小兒子。
盧淑惠知情過後,驟然暴怒,把倆小丫頭嚇得臉色煞白。
“杜嬤嬤,先帶著小白和雅兒出去玩會。”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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