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落在顧聿之身後,照不清他的臉,語氣透著冷冰冰的陰寒:
“裴總到底年紀大了腦子糊塗,地下情人做的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你恬不知恥做小三,勾搭我的未婚妻!”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牽動唇角,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長腿放下,坐直了身體,
“你的未婚妻?”
“聿之,枝枝真的主動選你做了她的未婚夫嗎?”
“你已經心知肚明,何必再繼續自欺欺人裝傻?”
“再說,你隻是比我小兩歲——”
他輕輕笑著,說著直往人心上紮的話:
“聿之,你就很年輕嗎?”
顧聿之手臂線條猛然繃緊。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點兒低笑,從圍欄處陸斯言的方向傳來。
裴鶴年雲淡風輕,冷淡鳳眸掃了過去,帶著玩味:
“怎麼小陸,你就能永遠年輕嗎?”
“還是說再過一二十年,等你到了三四十歲,依舊要忝著一張不再年輕漂亮的臉做綠茶,跟那些20歲朝氣蓬勃的小男生爭風吃醋?”
“永遠有人年輕漂亮,你還能爭得過嗎?”
被戳到的痛點,陸斯言冷冷牽動唇角:
“說的就跟裴總能永葆青春一樣。”
“裴總現在就被大小姐喊叔叔,再過幾年年歲漸長,恐怕就該喊爺爺了。”
此話一出,空氣換了凝膠般的悶滯。
除了外麵風卷起浪花的聲音,再沒有彆的動靜。
裴鶴年冷笑,掃過情敵的眼眸越發冰冷;
顧聿之薄唇緊抿,修長手臂上的青色脈絡緊繃;
陸斯言麵無表情,呼吸略急了幾分;
三張同樣出眾的臉積蓄著黑雲,每張臉都臭得要命。
倒是沙發的方向傳來笑聲,席靳做作的要死的聲音傳來,帶著某種拙劣的勾引:
“我好笨,枝枝,竟然把水灑到身上了,你快看……”
三個人臉色一變,火速往房內趕——
暈黃的燈光下,少女的發絲鍍上淺淺一層光,正半跪在沙發上。
被她按在身下的青年耳尖微紅,一頭銀發格外耀眼。
胸前的衣服被水打濕,呈現出半透明的光澤,半濕的衣襟下胸膛微微起伏著。
“怎麼弄的?這麼熱的水——”
薑梔枝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一暗。
三道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何時出現,錯落的身影投在她身上,擋住了牆壁上射燈的光線。
被圍在中間的少女偏了偏腦袋,有些心虛的往下退了退,坐直了身體。
然後佯裝無事發生一般,繼續看電視。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帶著某種嘲弄:
“腦子笨還不簡單?回去上精神科看看。”
有人又笑:
“這麼大人了水都能灑一身?席少小心帕金森了。”
“躺在沙發上大小姐都不要,真可憐。”
連珠炮一樣的攻擊襲來,席靳索性坐直身體,拖著調子:
“枝枝,你看他們,都欺負我……”
幾道視線驟然偏轉,處於他們視線中心的少女朝他們擺了擺手,接通了某個電話:
“喂,阿厭——”
突然冒出來的名字,幾個男人的視線迅速轉向顧聿之。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她很乾脆利索的就起身,
“對呀,你也看到我的朋友圈了吧,是不是超級漂亮?”
“什麼?想對嫂子做很壞的事情——”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走:
“那你竟然還有心情跟我打電話?”
“算了,人之常情,你自己小心一點,彆被你哥撞見——唔——”
一隻大手從身後伸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男人修長的指節托著她的臉頰,幾乎捂住了她小半張臉。
薑梔枝被迫停下腳步,後背撞進男人懷裡。
三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圍住了她。
陸斯言動作溫柔,拿下了她的手機,
“大小姐,今天太晚了,您應該休息了。”
臉頰被身後的人不輕不重的捏了捏,薑梔枝半點沒怕,還很理直氣壯:
“可是你們不是還沒吵完嗎?”
“你們這樣吵架,我還怎麼睡覺呀?”
戴著戒指的大手伸了過來,戒麵折射出一點冷光,乾脆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不吵了,你先睡覺,老婆。”
半分鐘後,麵容嬌美的少女被推到了床邊。
席靳給他扯開被子蓋好,陸斯言又很嫌棄,重新給她掖了被角。
床邊圍著一群帥得各有千秋的男人,薑梔枝惡從膽邊生,很想拉著一個按倒,然後摸一摸對方,讓他哄著自己睡覺。
可是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還是有點慫不敢,隻好乖乖跟大家互道晚安。
夜深風重,海麵上席卷的風裹挾而來,帶著寒氣重重撲在門板上。
洶湧的海浪帶著亙古的旋律,從大海深處襲來,配合著棕櫚葉沙沙的聲響,聽起來像是最和諧的白噪音。
幾道身影分散開來,席靳卻忽然停下,有些狐疑:
“你們不會等到我離開,然後再次偷偷溜回來吧?”
裴鶴年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聿之看著海麵,若有所思。
陸斯言掃了眼門板的方向,冷不丁出口:
“我不走了。”
幾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陸斯言神色坦然:
“出門在外,大家都不放心大小姐。況且旁邊就是原始森林,這邊又是海麵,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也不敢離開。”
“我會像以前一樣睡在沙發上。”
席靳:“憑什麼是你?”
陸斯言稠黑的視線靜靜盯著他:
“要不然呢?你覺得誰比我更可靠?”
“是你嗎?還是顧少,又或者裴總?”
“今天晚上換成裴鶴年,各位真的還能睡得著嗎?”
那雙黑滲滲的眼睛一寸一寸從情敵臉上滑過,偏啞的聲線伴隨著波濤的起伏聲,聽起來格外具有說服力:
“是我一直跟在大小姐身邊,照顧她的衣食起居。”
“隻有我才知道怎麼伺候大小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