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覺得顧聿之有點怪。
好像從車禍醒來之後,他整個人跟以前都有些不一樣。
雖然對著她的時候還是很溫柔,可是後來的溫柔裡帶著鋒芒,帶著攻擊性,即使這些攻擊性並不是針對於她,可她還是感覺到了隱隱的危險。
伴隨著危險而行的,是心跳驟然加快的頻率。
危險與刺激並存,連呼吸都身不由己。
顧聿之好像變壞了。
細軟手指顫著薔薇一般的薄粉,連推開對方的動作都在輕顫。
纖長卷翹的睫羽密密地抖動著,軟紅的唇瓣都磕磕巴巴,濕熱的氣息混合著玫瑰香,掃過俯在她身前的俊臉,
“可、可以了……”
她紅著臉補充上一句“老公”,換來男人一聲輕笑。
骨節分明的大手幫她理好了淩亂的衣領,又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說了句“好”。
“對不起,老婆。”
好聽的聲音逸散在空氣中,聽起來像是在道歉,卻沒有半點道歉的誠意。
深黑的眸底光影跳躍著,黏稠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調子很低,
“我不該欺負你。”
他說完,又俯下身來,手臂撐在她身側,注視她的眼睛:
“老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他這樣認真的看著她,盯得那張粉粉白白的臉龐都快紅透了。
含著水霧的眼眸,細密睫羽一掃一掃,聲音軟的都像是能浸出水來,
“沒、不會……”
這副樣子,看起來更好欺負。
那雙狹長的狐狸眼閃過病態的愉悅,細碎的吻落在她臉側。
漆黑的眼眸燃起星火,恨不得把她欺負個徹徹底底。
可惜,門外還站著個見不得光的蠢東西。
男人的大手動作輕柔的蹭掉了她唇瓣上的濕痕,連衣領都整理的整整齊齊,掩下了那些讓人眼熱的痕跡。
祠堂裡空蕩蕩的,原先的傭人早就退了出去。
如今突兀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對方的聲音,
“少爺,賞心園那邊電線短路,不小心起火了,管家邀請您去看一眼。”
顧聿之冷淡的聲音飄了出去,沒有什麼起伏,
“起火了就去打119,我的眼睛能滅火?”
對方沒聲了。
衣服被輕輕拽了拽,他的小未婚妻沒聽明白,眼裡帶著關切,
“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嗎?萬一燒嚴重了怎麼辦?”
顧聿之笑著碰了碰她的臉,
“沒事,我們家的火跟彆人家不一樣,人為可控。”
果然沒上學的人腦子笨。
顧厭究竟是什麼智商,才會認為他會在同一個問題上連續栽兩次?
祠堂裡麵沒了響動。
顧厭又開始著急。
他靠在窗邊,長腿踩著台階,忍不住又回眸往裡看。
顧聿之在身影正好遮住了嫂子,什麼都看不見。
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顧厭有些煩,再次點亮了手機屏幕,入目是嫂子被親吻的側臉。
飽滿紅潤的唇瓣,看起來軟得過分。
可惜手機的像素再高,他的代入感再強,也無法把裡麵的人換成自己,去真切體驗。
顧聿之根本配不上嫂子。
他竟然還敢這樣親她?
顧厭有些煩躁地按滅了屏幕,垂下了眼。
嫂子人是很好。
可是嫂子從來都隻是把他當做朋友,根本就不想跟他親嘴。
他從顧聿之這裡入手,顧聿之又嚴防死守,根本就不給他機會。
他又開始後悔。
或許他一開始選擇的路線就有錯誤,他溫柔大方天真善良的嫂子隻會給貧窮受傷的男生一點憐憫,而並非會給他一個吻。
可他不想隻是做嫂子的朋友。
他也想被她親,得到她帶著愛意的可憐。
看來下次再見麵。
他必須要淫蕩一點了。
顧家很大。
層層疊疊的建築,彆說亭台水榭,就連一扇門一扇窗都有講究。
要不是被顧聿之牽著手,薑梔枝甚至會懷疑自己會迷路。
她在顧家吃了晚飯,又去顧聿之的書房玩了會兒跳棋。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在哪裡,總感覺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
顧家老宅本就年歲久遠,薑梔枝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越腦補越可怕。
她往顧聿之懷裡越貼越近。
可她越是往顧聿之懷裡貼,那道視線就越明顯。
顧聿之毫無察覺,最後隻是一邊隨手簽著幾個文件,一邊攬著她的腰,讓她坐到了自己懷裡。
醫院裡的消毒水氣息已經很淡,包裹著她的是熟悉的木質冷香。
坐在男人懷裡的少女終於安定下來,一邊扯過便利貼在上麵寫寫畫畫,一邊跟對方聊著年後度假的安排。
顧聿之時不時提醒她一兩句,氣氛格外融洽。
最後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簽下,顧聿之終於加完班,又忍不住垂眸看著她的側臉。
坐在他懷裡的少女比他要小一大圈。
燈光的影子在地上拖長,柔軟的卷發搭在他肩膀上,鼻尖挺翹,說話的樣子也乖得要命,
“……可是我還不會遊泳,其實我有點怕水,但是我又覺得不能因為害怕就一直退縮,還是要找個時間學一學的。”
顧聿之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我教你。”
“好啊!”
那雙弧度圓潤的杏眼亮晶晶的,又像是很可惜一般歎了口氣,連歎氣的樣子都可愛得要命,
“可惜學的太晚,已經來不及了。”
“那家度假酒店有好大一片私域沙灘,如果我會遊泳的話,還可以在海邊遊一遊,而不是隻能套著遊泳圈。”
“不過我還買了一套美人魚的衣服!”
她話題一轉,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又開心了起來,
“後天我要把頭發染成紅色!”
顧聿之又笑,“紅色也很漂亮,看起來就更美人魚小公主了。”
坐在他懷裡的女孩又笑,語氣帶著點兒苦惱,
“度假完就要染回來,不然回校上課,被點名的幾率就更大了。”
男人的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枝枝也會怕點名嗎?”
“當然!”
薑梔枝理直氣壯,“我們學渣都怕被老師點名的!”
顧聿之想了想,“那度假回來之後,我請位教授單獨輔導你學業?”
薑梔枝飛速去捂他的嘴,“算了算了,這個想法千萬不要再提,被媽媽聽到我就完了——”
他們倆鬨成一團,門口卻傳來突兀的敲門聲。
房門沒有上鎖。
下一秒,隨著“啪嗒”一聲,房門被推開。
穿著暗色格紋大衣的男人鳳眸含情,鼻尖那點小痣隨著光線越發清晰,隨著走路的姿勢搖曳。
朝她伸手,嗓音溫潤:“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