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都停滯了！
整個演武場內，文武百官，乃至宮中的太監們，看到那張臉龐，身子都站不穩了！
有些已經震驚地跪在地上。
就連文相孫若甫與武相李擎蒼都驚得合不攏嘴！
“先……先帝……”
“先帝竟然……”
慕容華作為新帝，上位的時間並不算長。
先帝的音容猶在。
尤其是朝臣中，兩朝元老不少。
侍奉過先帝的，更是不在少數。
此刻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他們已經駭得心膽俱裂！
“老臣……參見陛下！”
原本站在端王身後的那些朝臣，此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遠處圍觀的朝臣們，也猶猶豫豫地，不知自己該不該跪。
端王那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傲然。
他從來都是如這般，算無遺漏！
哪怕是敗了之後，他都算到了！
當初挖出與他血脈相連的親皇兄的屍體……也是為了如今！
頂著這張臉，哪怕敗了，他都有翻盤的機會！
那僵硬的五官上，露出的獰笑，陰惻惻的，極為駭人！
哪怕是在陽光下，都令整個演武場內陰氣四溢。
手指驀地指向慕容華，那聲音變得陰厲：“你這逆子！”
“見到父皇，還不下跪行禮！”
饒是已經從陸尋口中知道了這些，可親眼看到與先帝完全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慕容華依舊還是恍惚了一下。
不過很快，清秀的臉上就閃過一抹陰沉。
這該死的端王，竟敢利用父皇的臉，行這等叛逆之事！
“皇叔，夠了吧！”
“盜取父皇屍身，以秘術換臉，暗中謀逆……父皇他……可是你的血親！”
慕容華的聲音逐漸變得尖銳，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端王。
端王臉色一僵，心頭的不安更加濃鬱。
收回心神，有些僵硬的五官上，露出了一個憤怒的神色，低沉地開口道：“你這逆子！”
“當初為了登上皇位，暗害於朕，害得朕險些真的身死！”
“幸得宮中可信的奴才相救，才得以活命，脫身離開帝陵！”
轟！
這一番話，瞬間讓在場的文武百官們震驚了！
他們驚恐地捂著嘴，不敢置信地回味著剛才聽到的那些東西！
這……這是真的嗎？
陛下……竟為了早日得皇權，親手弑父？
端王的唇角微翹，對於自己早已想好的說辭，很是滿意。
這個說法……
見識過皇權之爭的文武百官，會有八成相信！
無懈可擊！
慕容華的雙拳緊握，白皙的肌膚上，甚至因過度用力，而生出了幾分青紫色！
端王說的這些，似乎一切都無懈可擊，將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兒，圓得很好。
足以自圓其說。
可……
咬著牙，慕容華鬆開了自己的手掌。
語氣變得淡然。
“皇叔，你這一切，似乎都可自圓其說。”
“可……”
“你不是父皇！”
“你偽裝得再像，也不是父皇！”
端王的臉色一僵，眼眸淩厲。
慕容華淡笑，看向端王，眼眸深處，帶著幾分苦澀：“若朕做了這些，父皇不會在朝臣麵前怒罵我不孝，讓朝臣來支持他！”
“他隻會……第一時間親手殺了朕！”
轟！
百官們的身軀一僵，腦海中，逐漸憶起了先帝的陰狠暴戾……
或許，先帝逃生後會複仇，可絕不會如此徐徐圖之，一步一步謀劃，而是……雷厲風行！
先帝根本不在意朝臣是否會支持他。
在先帝眼中，他便是燕國的天！
天之下，皆為螻蟻！
端王的身軀一晃，臉色慘白。
文相孫若甫冷哼一聲，雙指並攏指向端王，寒聲道：“老夫就說你說話怪裡怪氣，原來是一直都在模仿先帝！”
“隻可惜，老夫侍奉先帝的時間，比你這位先帝的胞弟時間更長，你這模仿的四不像的聲音，簡直就是笑話！”
端王的腳步踉蹌了一些，渾濁的眼眸中，瞳孔都開始渙散了。
“沒錯，先帝向來報複……咳咳……愛憎分明！”又有重臣開口，摸著下巴的胡子，冷冷地開口道：“若是真的發生了你口中所說之事，先帝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才出手！”
“端王，你根本不像先帝！”
最後一句話，仿若重錘，狠狠地擊打在端王的心臟上。
喉嚨中憋了許久的東西，終於忍不住，噴湧了出來！
“噗……”
黑色的膿血，噴了一地！
而那黑色的膿血裡，竟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仔細看去，竟是蟲子！
腐爛的惡臭氣息，從那膿血中傳出，引得周圍所有人臉色劇變！
端王的腳步虛浮，一雙眸子陰狠地看向慕容華的方向，目光掃過慕容華身旁的陳靈泉，心頭帶著一絲希望。
“動手……給朕……動手！”
“陳靈泉，你這狗奴，給朕動手殺了他！”
他咆哮出聲。
陳靈泉站在慕容華身旁，紋絲未動。
整個畫麵，安靜得過分。
一旁，卻響起了不合時宜的笑聲。
“哈哈哈哈……”
陸尋倚在那囚車邊上，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整個囚車都跟著陸尋的身子顫動起來。
抖得裡麵縮成一團的慕容嫣痛苦地抱著腦袋，僵硬地團成了球兒。
“你在嘲笑我……你在嘲笑我！”
端王的喉嚨幾乎被那膿血完全覆蓋！
粘稠的膿血將他的聲音，變得難聽又僵硬。
他用儘全力嘶吼，卻又有些有氣無力。
陸尋連忙擺著手，認真地開口道：“陸某可沒嘲笑你，隻是覺得有趣！”
說到這裡，有些古怪地開口道：“萬萬沒想到，叛賊中，除了你端王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忠於陛下的人！”
噗……
原本就氣急敗壞的端王，此刻更是忍不住，一口黑色膿血噴出來，又是噴出了一地蠕動的蟲子！
屍臭的氣息，掩不住了！
太陽照射下，濃烈的屍臭，與臉上的屍斑，越來越明顯！
原本還跟在端王身後的那些朝臣們，都察覺到了不對，紛紛避之不及地躲開。
“嗬嗬嗬嗬……”
喉嚨中發出了難聽的笑聲。
頂著先帝那張臉，端王笑得猙獰又詭異。
“陸……陸尋……”
“你以為你贏了？”
他的喉嚨中，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怪聲。
手掌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腰間。
一柄純黑的小巧匕首，出現在手中。
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攥緊了匕首的刃口。
用儘全力，狠狠地揚起。
血水隨著匕首翻飛。
隻是……卻突然詭異地漂浮在空中。
“我，隻是棋子！”
“是他手中小小的棋子……嗬嗬嗬嗬……”
“你以為你很強？”
“他……才是掌控三大皇朝五大強國所有人命運的……”
“你的命運，終歸是要回到正軌的……這是……他親自安排的！”
“我輸了……你也彆想贏！”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端王的獰笑聲越來越大，口中卻突然念念有詞，不知在念什麼咒語。
一股陰森的風，驀地從演武場刮起。
冷氣森然，從天而降！
渾濁的眼眸，這一刻，驀地冒出了紅光。
陸尋抬手，捋過自己的發絲，手指微微顫動著，笑的很燦爛。
“終於……逼出來了！”
“那背後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