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碎石塊在庚辛劍下,如豆腐渣一般,全無阻擋之力。
等到劍尖觸及硬物,林意歌收劍,心念一動,碎石堆中緩緩浮起一物,正是祝衍所戴的納戒。
她隨手掏出一瓶歸元丹,倒了幾粒含在口中,靜立於碎石堆上,運行起歸一煉氣訣來。
觀戰眾人正驚愕於祝衍這元嬰後期修士在歸一派元嬰中期的林希聲麵前,毫無反手之力,看到那浮在半空的納戒,更是瞠目結舌。
「林希聲怎麼也搶儲物法寶?」
「難道歸一派都是這種流氓作派?!」
「誒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我也想這樣肆無忌憚……」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祝衍生死未卜嗎?」
「你第一次來無慮山?切磋雙方若有一人殞命,雲頂台上的隔絕陣***自行停止,雲弄峰峰主也會立刻現身。」
「說起來,我派長老耳提麵命,叫我等忍一時退一步,萬不可衝動來著……雲弄峰峰主真的那麼憎惡不守規矩之人?」
「若林希聲所言為真,祝衍豈不是犯了峰主的忌諱?」
就在眾人議論之時,林意歌已恢複了些許靈力。
她輕挽劍花,隨後將庚辛劍向前一送,劍尖輕輕點在了納戒上。
「叮……」
一聲清脆悠揚的聲響過後,納戒上多了一個豁口。
無數天材地寶、奇珍異草,「叮鈴哐啷」、「劈裡啪啦」掉了一地,最終堆成了一座和碎石堆差不多高的小山。
一時間,雲頂台上靈氣濃度都翻了一番。
林意歌視線在其中逡巡片刻,終於找到了一把昆吾石煉製而成的切玉刀,一匣子空靈玉針,以及一個同樣是空靈玉製的透明妝奩。
她上前拾起妝奩,仔細端詳。
妝奩由半寸長的空靈玉方片拚接而成,嚴絲合縫,宛如整塊巨大的空靈玉石切割而成。
頂上雕刻著一支盛開的桃花,四麵則是紛紛飄落的桃花瓣,枝葉花朵無不紋理細致,栩栩如生,顯見費了不少心思。
能將妝奩打造得如斯精美之人,怎能忍受那般粗糙醜陋的石傀儡?
這妝奩絕不可能是祝衍的手藝。
林意歌琢磨了一會兒,便搞懂了如何用其中機關發射空靈玉針。
她將空靈玉針裝填入妝奩最下層,淩空踏虛走到碎石堆正上方,將正麵對準早已清醒卻在碎石堆下裝死的祝衍,隨後輕輕撫過那支桃枝上的九朵花。
妝奩一瞬化作核桃大小,頂上也隻留下一朵桃花。
正要按下那朵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碎石堆中有了動靜,好半會兒才伸出一隻手來。
「且慢!林道友,咱們有話好說……」
祝衍顧不得許多,連忙伸手阻止道。
方才被林希聲那一劍掀了頭蓋骨,差點傷及眉心紫府,一命歸西。
到現在頭發還沒長出來呢,若是再中了空靈玉針,靈力無法運轉,可不得頂著光禿禿的腦袋丟大臉麼?
林意歌動作一頓,微微一笑,安撫道:「祝道友莫急,有話慢慢說!」
祝衍聞言,鬆了口氣,加快體內靈力運轉,想一氣催生出頭發來。
林意歌麵不改色,指尖卻飛速在桃花上點了一下。
狂風驟雨般,四十九根空靈玉針毫無阻滯地穿透了碎石,精準無比地刺入了祝衍全身四十九處穴竅。
祝衍發現體內靈力運轉極其緩慢,總算意識方才的唰唰聲是什麼,隻是為時已晚。
他渾身
癱軟,絕望地閉了閉眼,終究還是沒忍住,罵了一聲:「尻恁娘!」
林意歌挑了挑眉,隱隱領悟了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她心胸寬廣,一點兒也不在意。
畢竟她完全不記得前世生身父母,今生爹娘又早早撒手人寰。
她在意的,不過是歸一派,還有那些因自己與那三十六人同歸於儘而受累,最終為天下蒼生除魔消亡的已故同門。
話雖如此,林意歌還是故技重施,又給祝衍補上了七七四十九根空靈玉針。
汙言穢語的,該小懲大誡!
祝衍身上經脈穴竅大半被空靈玉針封堵,靈力運轉更慢,再不敢吱聲招惹這煞星,隻把到口的無數粗鄙之語嚼碎了咽回肚裡。
林意歌心滿意足,將切玉刀和裝著空靈玉針的匣子與空靈玉妝奩一並收了,走下雲頂台。
撇開這法寶的「暗器」功能不談,如此精美的妝奩,三師姐肯定喜歡。
她前腳剛走,神機門兩個弟子後腳就飛了上去。
兩人掠過祝衍,直衝那一堆天材地寶與奇珍異草,各自取了儲物袋挑挑揀揀著收拾起來。
祝衍此時頭頂光可鑒人,見兩人如此,不由大鬆口氣,安心癱在碎石堆中緩慢恢複,隻等兩人收拾好之後再幫自己拔出空靈玉針。
眾修士見林希聲將那空靈玉妝奩收入囊中,俱是眼神微閃。
神機門何時有了這種悄無聲息封堵其他修士經脈穴竅的法寶?
不過這種法寶落在歸一派手中,反倒讓人安心。
畢竟歸一派劍修最是磊落,不會莫名其妙把這法寶用在無辜之人身上。
神機門弟子卻有些不滿,低聲嘀咕道:「歸一派當真蠻不講理!哪有先羅織罪名,再無憑無據就強搜儲物法寶印證的?萬一懷疑錯了,豈不是冤枉人?」
「我自有推斷的依據,何來萬一?」林意歌目光灼灼,盯著那說話的神機門弟子,「難道神機門偷襲我歸一派真傳弟子,不是事實?」
「可是這種空靈玉雕琢而成的妝奩,非祝衍師兄一人獨有。陶九,愣著乾什麼?把你的空靈玉妝奩拿出來!」
被叫做陶九的神機門唯一女弟子卻丟了魂似的,恍若未聞,隻死死盯著那妝奩上的桃花看。
林意歌一時也摸不準神機門打是什麼算盤,難不成是想讓陶九背鍋,挽回祝衍的名聲?
若是千年前的自己,哪裡會和他們廢話這麼多?
直接把這四十來人的儲物法寶搜上一遍,若有必要,搜魂術也得安排上。
那時候,她隻需稍稍泄露一絲威壓,便有人承受不住,當場自白悔過、乞哀告憐。
想到這裡,林意歌氣息浮動,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戾氣,隻想將這些畏強淩弱的蟲豸全消滅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