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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對吧?奉獻組的‘血之喚龍儀式’。”安東尼沉重地拍了拍達克的肩膀,掃了一眼處於半迷離狀態的達克,爽朗地笑著說道:
“在這處戰略團征用營地的每一個房間,都懸掛著一枚令人輕度致幻的‘奉獻組魔徽’,你放心,它沒有害處,也很難通過這種恐怖的畫麵潛移默化地影響你。”
“這麼說……我剛才的確是進入了幻覺,對吧?”達克抹去了額頭和脖頸的汗水,舒了口氣,將視線移向一旁,心有餘悸地問道。
契丹裡斯的賢者曾經說過:“肉體依托於意識存在,當意識消失,肉體便會遭受不可逆的損傷。這是造物主賦予人類的性質,也是這顆星球存在的固有法則。”
達克內心清楚,從列車進入卡斯塔德湖泊遺址開始,到霍普托夫城市舊址這短短兩天,他已經陷入了兩次“並不致命”的幻覺。恐怕,等到了乃布裡烏斯失蹤的外乃布亞山,還得經曆幾次“致幻事件”。
要是長期處於幻覺狀態,即便精神力量再高,也總有耗儘的一天,恐怕到了那時,達克即便想要再維持人類形態,也會感到力不從心,精神力量歸零,意味著他的肉體將會再度回歸岩石狀“異種怪物”形態。
安東尼似乎通過表情和動作讀出了達克內心的困惑,他隨意而又放鬆地坐到了奉獻組高層留下的一張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進一步解釋道:
“奉獻組,根據我的了解,並非新元後才建立的組織。至少在蒸汽元中後期,差不多700年前,就存在他們與艾溫特萊抵抗者合作的記錄。他們的首領一直以來都是經過序組牌認可的【奉獻者】。”
“這麼說的話,奉獻組……嗯……是起源於‘抵抗者’嗎?我記得,那會兒舊帝國完全控製了艾溫特萊,把以雷克斯三世為首的投降政權變成了附庸。”達克快速瞥了眼“奉獻組的魔徽”,猜測道。
“應該是吧。”安東尼不置可否道:
“我隻記得它們的首領‘血獻’與利益遭受損害的乃布斯克顯貴們合作,發起了名為‘東曦之明’的抵抗運動。反抗舊帝國軍隊的暗殺、暴動和起義活動持續了一百年。有人推測,甚至暗夜之主和龍族都深度參與其中。”
“他們的確是成功了吧。”達克回憶起沃夫亞曾向他講述的曆史知識,說道。
“當然,不過……”安東尼皺了皺眉,輕歎口氣,旋即握拳砸在新換的純鋼方桌上,留下了一隻顯眼的凹陷印記。
過了好幾秒,他才“哼”了一聲,接著說道:
“奉獻組那幫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過去是,現在也是。‘東曦之明’取得成功後,他們雖扶持了雷克斯三世的小兒子登上帝國寶座,卻殺害了一切與各國教會有關的人員。包括我的祖國,契丹裡斯道神教的仙者和侍從。
“他們認為,造物主在七個時元之後,為了構建宇宙和星球,耗儘了魔源力,已然死去。所以眾神明才會在紀元的更迭下逐步喪失人們的‘信仰’與‘神性’。光明女神早已隕落,七大首位序列神明們早已被迪普瑟壓製在無儘冰洋以西。因此,才有永不消逝的風暴阻礙探險家前往概念中的新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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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奉獻組的教義嗎?”達克好奇道,看向安東尼。
有這麼一瞬間,安東尼的臉開始迅速變得模糊,就好像佇立於焦灼之陽下的蠟像一般,開始融化、腐爛,散發出濃鬱而刺鼻的氣味。
可也隻是這麼瞬間,達克眼前的一切又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仿佛一切的異象從未發生。
“當然。”安東尼進一步講述道:
“他們明麵上並不信奉任何神明,自稱為‘棄神者’。他們認為,造物主死去後,宇宙會在依科潘德力量隕落後,陷入施科狀態。用克魯斯德那群服從伊凡二十二世的科學家們的話來解釋,就是從大膨脹轉向大坍縮。”
“聽起來的確像是物理學的內容,‘奉獻組’最初是實用主義者?還是,他們其實是披著魔法外皮的科學家?”達克揣測道,他再度望向“奉獻組的魔徽”,似乎那枚漆黑的雕刻著“崇拜巨龍”畫麵的圓形紋章,所散發出的怪異氣息消減了些許。
縈繞於他心頭那股噙著死亡的不安,也隨之“安靜”下來了。
“他們所言的‘棄神’隻是不再以卑微者的姿態去侍奉難得一見的神明,也不再以生命與魔法向這些從未給人類幫助過的‘偽神’獻祭。而是主動以平等者的姿態與神明溝通,爭取合作。”安東尼一臉嚴肅地解釋道。
“他們有這個實力嗎?還是說,蒸汽紀元時人類普遍有這種……這種淩駕萬物的思潮?”達克問道。
“這很複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要是我們能把這個話題研究透徹,在冰臨城‘瓦西裡大學’的學術期刊上發表幾篇論文不成問題。對了,我的祖上是科學家,我們風間家族曾為克魯斯德帝國改良過風電設備。”安東尼一臉自豪地微微挺胸抬頭道:
“不過,等我們見到了奉獻組的家夥,自然就能弄清楚他們一直以來的真實目的。總的來說,他們在掌控了艾溫特萊後,或許選擇了與暗夜之主合作,期待這位屈居於造物主之下一位的神明,重新以‘巨人’的姿態降臨人間。
“可惜,極端的教義造就了極端的思潮,這些極端的思潮又促動了極端的行為。奉獻組用特殊的‘心識操縱’手段掌控的軍隊,很快就在乃布斯克、月臨之地和北境府三場戰役中迎來了潰敗。他們製造的暴雪、狂沙和颶風,被三國自上古流傳的神器冰詠之杵、永日圓規和極炎之核所破壞。
“等到‘血獻’自儘後,奉獻組的成員遭到大量捕殺,就連暗夜之主的‘使者軀體’也被憤怒的契丹裡斯士兵大卸八塊。”
“這麼說,奉獻組超越了時人思維局限的教義造就了極端的行為,而四麵出擊的不理智軍事部署,為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達克評論道。
“那麼,你認為,奉獻組‘拋棄神明’的行為對嗎?”安東尼用極其嚴肅的口吻詢問道。
達克抬頭看了眼安東尼的眼神,很明顯,那雙標準的契丹裡斯人才能擁有的偏黑色眸子內,透露出的是一種難得的“虔誠”與堅定,可經曆過多次生死的達克,卻沒有那些苟且偷生、貪生怕死之輩們的那種將生命和未來寄托於虛幻之物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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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經曆了七個時元、龍戰和‘無心人病毒’,魔源力大幅枯竭,汙穢與非凡之物肆意蔓延的現在,神明們早已忘卻了他們信徒的存在。沃夫亞告訴過我,神明們因信仰而存在,記憶與過去的迷失,讓祂們不再擁有突破神域的神力。”達克一臉嚴肅、認真地盯著安東尼的眼睛,回答道:
“至少在人類紀元中期以後,就再沒有多少神明降臨的記述了。除了那個被奪去胳膊,獻祭給火焰的可憐老農外,就隻有我和萊特見過所謂的神明了。”
“你們……見過哪位神明?”安東尼的呼吸開始微微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內心揚起一股激動與恐懼交織的複雜情緒。
“械元之女和永赤之主。”達克平靜地回答道。
仿佛,一股無形而又病態、晦暗的屬於怪物的氣息,正在悄然彌漫於這間越發病態的被奉獻組成員居住過的房間。安東尼感到脊背發涼,一股無形的恐懼開始如藤蔓般纏繞著他健碩而高大的身軀。
“你們……見過這兩位神明?可我聽聞,祂們所居住的神域,沉寂高地和紅幻遺跡已經徹底廢棄了,也就是說,祂們已死,莫非?”安東尼看向達克,仿佛在看一隻真正的張牙舞爪的怪物。
“是萊特弑殺的,他本就是所謂的邪神‘回響者’,‘械元之女’……隻是舊帝國人造神明,而普拉米尼的代表者‘永赤之主’,祂的靈魂早已千瘡百孔,在‘古舊力量’的蠶食下苟延殘喘。”達克上前幾步,走到安東尼麵前,抬頭盯著他那張驚恐的臉,繼續一字一句、平穩而有力地回答道:
“如若不是死亡臨近,神明們依舊會保持高高在上的俯視眾生的狀態,祂們幾乎從未回應過人們的祈求,除了個彆的,祂們也不願降臨人間,與‘低劣’的人們為伍。
“既然沒有人見過祂們的存在,祂們便並不存在;隻有當我的雙眼中出現了他們之時,祂們才算真正存在過。”
“真該……”安東尼咽了口唾沫,轉身深呼吸幾口,無奈地笑道:
“讓你見見那幫奉獻組的失落者,你們,應該有不少共同語言。我估摸著,霍普托夫戰略團不會讓我們這批冒險者逗留太久,要不了三天,我們就得乘車進入外乃布亞山脈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