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門派紛爭初露頭,禦獸少年勇抗爭
晨鐘撞碎山霧時,莫羽腕間殘留的冰魄寒氣尚未散儘。
他正要將青鸞箋收進袖中,藥廬外突然響起破空聲。
十二柄刻著戒律堂符文的青銅劍懸空列陣,劍脊折射的冷光將簷下晾曬的靈草儘數凍成冰碴。
“新弟子莫羽,即刻前往問心殿。“為首的執法弟子聲如金鐵相擊,腰間令牌赫然浮現吳長老的赤焰紋。
玄霜貂炸開頸毛正要嘶鳴,被周師姐按住後頸。
她將玉簫橫在朱唇邊吹出段清心調,待執法隊稍稍鬆懈時,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莫羽手背。
冰晶凝成的“留影石“三個字轉瞬消融,莫羽摸到懷裡多出塊帶著霜花的玉石。
問心殿內燃著三丈高的照罪燭,火光將莫羽的影子投在刻滿伏魔經的牆壁上。
吳長老端坐玄鐵椅,手中轉著兩枚噬魂釘冷笑道:“私自馴養七階以上靈獸,勾結魔修竊取寒煙草——孫承安,你既為證人,便說說當日所見。“
孫師兄從陰影裡邁步而出,左臉毒痕在燭火下泛著青紫。
他展開卷浸透魔氣的絹帛,聲音裹著哭腔:“那日我親眼見莫師弟與血煞洞妖女傳訊,他腕上銀鈴“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清越鳳鳴,莫璃捧著藥匣盈盈下拜,腕間銀鈴叮當竟與孫承安手中絹帛的魔紋產生共鳴。
“吳長老明鑒。“少女額間花鈿閃過金芒,藥匣中寒煙草舒展葉片,“若真勾結魔修,何需冒險與莫璃同赴寒潭?“她說話時袖中飄落幾片鳳凰羽,落地即燃起淨世白焰,將孫承安手中絹帛燒出個窟窿。
趙長老的笑聲裹著雷霆之勢破空而來:“好個問心殿,倒比煉魂窟更會炮製冤案!“紫電纏身的夔牛虛影踏碎殿門,老者甩出卷泛黃的宗門律令,“三百年前禦獸峰首座降服九嬰凶獸的記載,吳師弟要不要也定為勾結妖魔?“
兩股威壓碰撞震得照罪燭明滅不定。
莫羽突然盯著孫承安衣擺沾染的赤色苔蘚——那分明是戒律堂地牢獨有的噬靈苔。
他想起昨夜周師姐塞來的留影石,以及青鸞箋上“雙人同采“四字在月光下曾顯現過血色陣紋。
“弟子願入觀星塔自證清白。“莫羽突然朝著吳長老行禮,掌心禦獸之瞳閃過幽藍光芒。
他清晰看見孫承安袖中鱗甲浮現的魔紋,與寒潭底那個殘缺的獻祭陣恰好能拚合。
吳長老手中噬魂釘發出尖嘯,卻在瞥見趙長老祭出的刑天斧時生生頓住。“三日為限。“他揮袖將莫羽腰牌烙上禁製,“若觀星鏡照出半分魔氣“
後半句威脅被夔牛吼聲震散。
莫羽退出大殿時,玄霜貂叼著片帶血的鱗甲蹭他腳踝——正是昨夜血煞洞祭壇同款的魔紋。
周師姐的傳音入密在耳畔響起:“戌時三刻,留影石需用鳳凰血激活。“
暮色浸透鎮魔碑時,莫羽在禁地邊緣碾碎冰魄寒氣凝成的藥丸。
青鸞箋在月光下重組成陣圖,某個殘缺的角落正與孫承安鱗甲完美契合。
他撫過玄霜貂頸間新生的冰藍色紋路,那是在寒潭底沾染的陣紋,此刻卻與戒律堂地牢的噬靈苔產生感應。
遠處傳來銀鈴輕響,莫璃提著琉璃燈踏月而來,燈罩上映出的鳳凰虛影突然展開雙翼。
少女指尖凝出金紅色血珠滴在留影石上,石中浮現的畫麵讓莫羽瞳孔驟縮——昨日申時,本該在思過崖的孫承安,竟出現在戒律堂深處的縛龍井旁。
井沿殘留的鱗片泛著與血煞洞祭壇相同的光澤。(接上文)
琉璃燈盞在白石階上投下細碎光斑,莫羽望著留影石中孫承安的身影,指尖冰魄寒氣凝成霜刃。
玄霜貂突然豎起耳朵,對著鎮魔碑方向發出低吼,碑底滲出的黑霧正與孫承安衣擺魔紋遙相呼應。
“戌時三刻要到了。“莫璃忽然握住他手腕,鳳凰血順著兩人相觸的肌膚滲入留影石。
石中畫麵驟然擴展,縛龍井深處竟浮現出血煞洞獨有的骷髏圖騰,井水倒映著孫承安與黑袍人交接玉簡的場麵。
趙長老的夔牛虛影突然從天而降,老者須發間跳動著紫色電光:“好個血煞洞的千裡傳影術!“他袖中飛出十八道縛仙索,卻不是衝向莫羽,而是將整個觀星塔籠罩在雷網之中,“既然要照魔氣,不如請諸位同觀觀星鏡!“
吳長老的噬魂釘撞在雷網上迸出火星,厲喝道:“趙師兄是要包庇“話音未落,莫羽已將浸透鳳凰血的留影石按在觀星鏡上。
鏡麵騰起七色霞光,孫承安與魔修交易的過程纖毫畢現,連他腰間掛著的戒律堂令牌都清晰可辨。
“噬靈苔需每日辰時用魔血澆灌。“莫羽突然抬手,玄霜貂吐出的冰霧裹住孫承安衣擺,赤色苔蘚遇霧竟化作猙獰鬼麵,“敢問孫師兄,這三日辰時你在何處?“
殿外忽然傳來清越鶴唳,周師姐捧著水晶瓶踏雲而來:“執法堂靈鶴今晨撞見孫師弟在鎮魔林豢養魔蛭。“瓶中翻湧的黑氣觸到觀星鏡光,頓時顯出血煞洞長老的魂印。
孫承安臉上的毒痕突然爆開,鑽出數十條帶翼蜈蚣。
吳長老紫電纏繞間,孫承安發出非人慘叫,皮肉如蠟油般融化,露出布滿鱗片的軀體。
“竟是魔修的畫皮傀儡!“十餘位聞訊而來的長老齊齊倒吸冷氣。
莫羽注意到吳長老袖中抖落的符紙,那分明與青鸞箋上的血色陣紋同源。
趙長老的夔牛一腳踏碎傀儡殘骸,聲震九霄:“三百年前九嬰凶獸現世,正是禦獸峰前輩以命相搏!“他甩出枚青銅獸符落在莫羽掌心,“即日起,莫羽入禦獸峰秘閣參悟,各峰弟子當以他為範!“
人群頓時嘩然。
新弟子直入秘閣,這可是百年未有的殊榮。
莫璃腕間銀鈴輕響,藥匣中寒煙草突然綻放,將殘存的魔氣淨化成瑩白星塵。
周師姐的玉簫聲乘著夜風散入雲海,隱約凝成鳳凰清啼。
三日後,莫羽推開秘閣青銅門時,聽見兩個灑掃弟子在雲廊下竊語。
“聽說孫師兄那傀儡被滅時,戒律堂地牢的噬靈苔全枯死了“
“吳長老這兩日總往鎮魔碑跑,昨兒碑文裂了道縫“
玄霜貂突然咬住他衣角,冰藍色獸瞳盯著閣內某處。
順著它的視線望去,《禦獸譜》書架上竟散落著幾片與縛龍井相同的鱗甲,鱗片邊緣還沾著未乾的血煞魔氣。
夜色濃稠時,莫羽在案前摹畫青鸞陣圖。
冰魄寒氣凝成的筆鋒突然顫抖,陣圖某個節點與鱗甲魔紋重疊,赫然指向天雲宗護山大陣的陣眼位置。
窗外飄來焦糊味,他推開窗欞,見鎮魔碑方向隱約有赤光衝天,七十二座子陣的靈力流向似乎發生了微妙偏移。
“莫師兄,趙長老請您去試獸場。“執事弟子叩門聲驚起宿鳥,莫羽應聲時,袖中禦獸之瞳突然刺痛——試獸場分明在東南,弟子衣擺卻沾著西北禁地的鎖靈砂。
他假裝整理束發,將玄霜貂化作冰晶附在梁上。
穿過紫藤花廊時,懷中的鱗甲與陣眼石產生共鳴,在皮膚上燙出鳳凰形狀的印記。
試獸場方向傳來地動山搖的咆哮,莫羽卻聽見鎮魔碑底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那聲音像極了血煞洞祭壇坍塌時的動靜。
吳長老站在鎮魔碑陰影中,掌心躺著半枚染血的獸符。
碑文裂縫裡滲出黑霧,凝成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影。“還有兩處陣眼。“人影聲音帶著金石相磨的嘶啞,“待護山大陣逆轉,禦獸峰那些老東西的魂魄,正好喂養碑下的“
夜梟淒厲的啼叫蓋過後半句話。
麵具人化作黑霧消散時,吳長老碾碎手中獸符,符紙灰燼竟與莫羽在秘閣見到的血煞魔氣如出一轍。
鎮魔碑上的裂痕又加深半分,隱約露出裡麵森白的獸類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