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闖入大佬房間之後15
那天之後,陸酒的生活突然平靜下來。
柏勻沒有再聯係過他。
惡心嘔吐忽然緩和了,嗜睡的情況也好轉了些,他的身體進入了一個平穩期,若不是還有個111在他的腦袋裡,他甚至都差點忘了自己是一個懷孕了的男人。
周四他沒有去公司,被教授叫去乾活了。
教授要搬到一棟新投入使用的教學樓裡去,聽說那棟樓是一個有錢人捐的,其他老師感歎著大佬再多捐個一兩棟樓多好,大家都想要環境舒適的新辦公室。
話語間出現了一個“柏”字。
陸酒替教授抱起一堆材料,先行下樓,快要踏下最後一層台階的時候,因為心不在焉扭了腳,整個人歪向一旁——
不遠處,一輛邁巴赫內。
柏勻的手已經下意識觸上門把手,下一秒,陸酒自己站穩了,一臉心有餘悸。
他的動作頓住。
葉秦大喇喇坐在後座。
“我搞不懂你們到底在鬨什麼矛盾,我聽說禮拜六那天酒酒也去了,你們倆沒說開嗎?”
駕駛座上,柏勻沒有說話。
陸酒趔趄時,幾張紙滑落到地上,他正彎腰去撿。
“一個人瘋掉了,會連過去的事也忘了嗎?”柏勻冷不丁問。
葉秦一愣,不知道這家夥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麼。
但“瘋掉了”,指的應該是陸酒吧?
“……那叫失憶,不叫瘋了吧,怎麼,你突然在意起這件事來了?酒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啃完人家不想負責了啊?”
柏勻沒有回應他。
是,如果一個人把過去的事忘了,那就不是單純的“瘋”了。
真瘋到記憶混亂的地步,也不可能還能生活自理,考上大學。
他直直盯著遠處那道身影。
所以,那種狀態到底應該稱之為什麼?
一個人又是怎麼會陷入到那種怪異的狀態中,又突然從那種狀態中拔離的?
後座,葉秦也在觀察他。
他知道這幾天自己的好友一直在思索什麼,當然,“令人捉摸不透”是這個男人的常態,隻是他突然發現,柏勻這樣思索陸酒,比他思索其餘事情,花的時間要多得多。
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一些事情。
過去——當然是指陸酒三年前還神誌清醒的時候——陸酒來他們家做客,這兩人相遇時,駕駛座上這家夥也曾用這種目光……
“嘶,”葉秦突然瞪大眼睛,“操,你老實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盯上那小子的啊?”
柏勻回眸,挑眉瞥他一眼。
“?”葉秦粗暴罵起臟話,“三年前酒酒才18歲!你都26了你個禽獸!”
柏勻摸著下巴,繼續將視線回到不遠處的陸酒身上,語氣淡定:“也沒有犯罪吧?”
葉秦繼續在心底罵。
法律是道德的底線!真是厚臉皮,那麼嫩的一株小草都敢盯上!
他就說這家夥在國外乾得好好的怎麼就準備轉回國內了,敢情早就計劃好了吧?!剛回國就把人連皮帶骨地吃了,怎麼不把他憋死得了!
葉秦還想起了更多的事:“等等,酒酒高三寒假的時候失蹤過一個月,我聽說那次他是離家出走,直接出走到國外去了,回來後還和陸明陽大吵一架,我當時就尋思著他一個小崽子怎麼會去國外的,該不會——”
“——你弟弟在乾什麼?”柏勻忽然擰起眉頭打斷他的發言。
葉秦往窗外看去,隻見葉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陸酒身邊,似乎想替陸酒拿那堆材料,但被陸酒拒絕了。陸酒往前走,葉凜眼巴巴跟在他身後。
“如你所見,交流感情。”他瞟瞟駕駛座這貨。
“你弟弟很閒嗎?”柏勻很疑惑地發問。
“?”
“大學生在快大四的時候不都該開始實習的嗎?”
葉秦:“…………”
你也知道是“快大四”,不是“大四”啊?
……操,所以葉凜怎麼沒像酒酒一樣去找個實習?
他也陷入了困惑。
從國慶到現在,陸酒還是第一次見到葉凜。
雖然同在一所大學,但校園畢竟還挺大的,他們倆學院也不同,要遇到沒那麼簡單。
葉凜倒是給他發過微信,隻是他都沒回罷了。
此刻,葉凜一臉欲言又止。
“禮拜六那天我和哥哥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他加快腳步,試探地問,“聽說你和勻哥吵架了?”
“沒有。”
他們倆臉都沒紅一下,算什麼吵架?
“那——”
“我和他是沒戲了,但不代表我和你會有戲,”陸酒頭也不回,把酒莊那天沒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葉凜,我跟你的交情在你走開去的那天就已經結束了。就算我們還是兄弟,我喜歡的也不是你這種類型。”
葉凜一僵。
他張了張嘴,想問:那你喜歡的是什麼類型?勻哥那種類型嗎?
然而沉默片刻,他隻苦澀地笑。
陸酒心情不好。
他感覺得出來。
周五,陸酒去高醫生那邊又做了一輪精細檢查。
“你現在狀態挺好的,不過三個月內還是要禁止劇烈運動,避免勞累,”高醫生斟酌片刻,問,“有和孩子的另一位父親好好聊過嗎?”
陸酒從b超床上坐起來,拉下衣服:“沒,不需要,這件事和他沒關係。”
高醫生歎氣:“陸酒,懷孕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
陸酒低著頭,禮貌地說:“一個月後再見,高醫生。”
回到宿舍的時候,一串陌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到他手機上。
“明天回家來一趟,和你說一下你媽那部分錢的事。”
顯然,陸明陽在被拉黑後,終於不得不啟用新手機號。
陸酒看著這條短信笑了聲,第二天回到家。
正是中午,家裡沒人。
他直接上了二樓書房,陸明陽讓他在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地說:“你媽那部分錢可以給你,不過你先回答我,你最近和柏勻聯係過嗎?”
陸酒挑起眉梢。
陸明陽自己最先屏不住,清了清嗓子道:“你和他的事彆以為我不懂。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以後不要後悔就行。但你也要明白,柏勻可不是隨便能招惹的人物,一旦招惹了就要做好準備——”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酒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我就是想問你最近和他聯係過沒,”陸明陽咬牙切齒問,“他最近看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陸酒懶洋洋地笑:“得罪了如何,沒得罪又如何?”
陸明陽差點罵臟話。
怎麼跟這小子說起話來這麼費勁?!
“……等會兒我要去找他一趟,你跟我一起去,”陸明陽陰惻惻地,“希望你記住,我們家還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你哄住他、穩住他就是幫你自己。”
他還沒逼逼完,陸酒說:“好啊。”
陸明陽:“?”
突然這麼好說話?
陸酒起身:“我可以陪你去,不過麻煩你先打一部分錢到我賬上,好歹有個表示不是?”
“……行!”陸明陽應得忍辱負重。
一個小時後,一套嶄新的西裝被送到彆墅。
陸曲寧回到家時,剛好看到換上西裝的陸酒從樓上下來,不由被晃亂了眼。
……這是他第一次看陸酒穿定製西裝。
不是親身去店裡試的,尺寸往往會有些不合。
然而不知道是設計師的手太過巧妙,還是陸酒本身太容易被襯托,他看起來俊美挺拔極了。
一頭黑色碎發未經打理,隨意卻也隨性。
肌膚在純黑的對比下更顯瓷白,而臉上那兩粒小痣就更凸顯了存在感,帶著一股青澀的韻味,散發著冷漠而誘人的荷爾蒙。
陸酒就這麼單手插兜,一步一步走下來,抬眸望見他時輕扯一下唇角。
明知道這份笑中不帶一絲一毫的誠摯笑意,然而那種一瞬被箭穿透的感覺依舊令陸曲寧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震顫。
他的心中甚至蔓延出一股妒忌。
“爸爸,”他儘量平靜地問匆匆忙忙跟在陸酒屁股後頭從二樓下來的陸明陽,“你們去做什麼?”
“沒什麼,”陸明陽含糊地說,“今晚你和你媽在家吃飯,不用管我。”
陸曲寧攥緊雙手。
陸明陽的助理開車,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柏勻的集團樓下。
從頭到尾,陸酒都表現出一股事不關己的無所謂。
直到他們抵達頂層,在那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等來推門而入的柏勻時,他依舊是那副模樣,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望著落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