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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江上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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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亞日不覺啞然,以前也從未見過這世上居然還有打不開的窗戶,這能有些什麼用?活動好身體,亨亞日又坐了下來,自己心內暗笑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回也算是長了見識。隻是坐在窗前,透過這透明的玻璃窗,馬上醒悟到了。這玻璃窗原來還有這等妙用,除了能增加艙室裡的亮度,更能在房間裡不動,就儘可以望見沿江岸側的風景,另外也有防止房中人開窗後從窗口跌落的危險。從房間裡的這個角度看岸上,又和乘車往城市、鄉下、河邊、街巷間、鄉鎮中的感覺又分外的不同,可能從這江中的船上觀岸上風景,隻能見些大略,尤顯美輪美奐。原本並不起眼的建築,掩映在水光、天色、樹叢、湖畔、建築之中時,錯落有致,顏色舒展,更彆有一番風情。

亨亞日就這麼遠眺了一回岸邊的景物,舒緩了下身體和情緒,就又回轉自己未儘的讀書大業中去。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要到落日時分了,亨亞日這又讀了一下午的書,隻是這落日的餘韻透過玻璃窗映照在書本上時,其所泛出的絲絲金光有些晃眼,把亨亞日沉浸的狀態打斷。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亨亞日扭身看向先生,見他依然保持著剛入艙室時的打坐樣,似是從未動彈過一樣,要不是亨亞日曉得自己和他、謝明宇一同共用了午餐的話,甚至會產生先生從未動過的懷疑。

此時卻是不好再讀書,也正好休息下眼睛,亨亞日起身離了窗,朝艙門去,想要出去透透氣,吹吹涼風也好醒醒腦。亨亞日剛一出了艙室,卻見謝明宇正撲身在艙門外通道的船舷的圍欄處,就走了過去,同他一道撲在圍欄上,隻是他個子矮,隻得用手扒住圍欄,也才露出個腦袋。謝明宇好似這才發現亨亞日,轉頭來,用手摸了摸亨亞日的頭,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稍後還用手指著岸邊的景物。亨亞日看向岸邊,這回卻和透過窗的觀感又有不同,層次更分明,顏色也更肥潤,雖背著夕陽,但水麵上泛著的金光顯然投映到岸邊景物身上,給它們又鑲上了一層金色的背景,又有另外一分的情致。亨亞日和謝明宇陶醉在這晚景中,身後人來人往的卻也不多知,隻被船體前部甲板上傳來的嬉鬨聲驚擾。卻原來落日已下,但天光還亮,船上四周的燈光卻都早早的亮了起來,越來越多的旅人走出了艙室,奔向了這開闊、舒爽、自由之地,吹涼風,賞好景,卿卿我我,高談闊論,嬉戲打鬨,品嘗零食,隻這好好的環境,轉瞬間竟是被這人群給糟踐了。亨亞日和謝明宇相互對視了一眼,隻亨亞日歎了口氣,往艙室去了,謝明宇隨後也跟了進來。

二人剛一進艙室,見葛自澹似剛剛醒轉一般,在床上活動了下身體,轉向對二人說道:“準備晚餐去吧。”說完,這才下了床。葛自澹先是扭動了一下雙腿,捶打了一下關節,又試著踢騰了兩下,即使在學生麵前,也全然不顧的動作起來。二人注視下,葛自澹自顧的整套動作完成,當先走出艙室,亨亞日隨後,謝明宇在出了艙室後,又鎖好了門。三人往餐廳去,此時也正是用餐的高峰時,隻是往來之人並不多。多部分的人也並不願意在船上的餐廳用餐,看行程遠近,多是自己準備上一些食物來充饑,下船後再犒勞自己。可能一方麵是船上餐食都遠較城裡的貴,尋常之物上了船就會身價倍增,還不怎麼可口,另一方麵還是大部分人們的普遍觀念中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的勤儉習慣。

三人進了餐廳,空處還較多,就隨便找個座位坐下,餐廳夥計也衣著光鮮的過來伺候著點餐。亨亞日不大在意這些,餐廳裡的餐食也隻是充饑而已,並不好要求太多,就趁著有閒,四下裡張望了一回。餐廳裡的人並不多,也多是三三兩兩的,其中有些明顯是外國人的模樣,白黑都有,餐廳的環境居然還不錯,大家基本上都能很安靜的用餐,並沒什麼人大聲的說話,而桌與桌之間的人們似都不識,沒人竄來竄去的四處找人說話,在裡麵走動都是那些著裝齊整的夥計。過不多時,餐點上了桌,卻是西式吃法,謝明宇先幫亨亞日切好肉,才轉頭對付自己的那份。亨亞日吃著餐點,還品了湯,這吃法卻有點折磨人。亨亞日早先時曾和自己父親一起嘗了回鮮,吃了回西餐,雖說不陌生,但也少了那份新奇的期待。午時他們用的是炒菜米飯,晚上卻來了回異國情調,各有各的妙處,隻是自己感覺這些都遠不如家裡的飯食要來得有滋味。晚餐吃完,幾人都往回走,大抵是因為都嫌吵的原因,三人竟是都不肯到甲板上去吹吹風,散散步,而是直接就又回了艙室。

亨亞日又坐在了桌前,想了想,還是先拿起筆,把今天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都寫了一遍後,又開始讀起書來。不知讀了多長時間,《觀人生論成敗》這本書卻是已經全本讀完,隻讀完時,亨亞日卻似是無聲的歎了口氣,合上書,閉眼想了一回。打開隨身帶著的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多了,快到夜深人靜之時了,回頭看一眼先生的時候,發現先生仍舊是保持著早先打坐的模樣,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亨亞日輕聲離座,出了艙門,先在舷道上踱著步,隻外部燈光大部分已經熄滅,隻保留了一些維持著照明,迎著江風,光亮晦暗不定,隻道路是可以看得清楚的。亨亞日沿著舷道往前甲板處行去,距離並不遠,就一兩百米的樣子,不一時就到了船頭,路上偶爾會遇到有一兩個人在走動。甲板上人就要多一些,多數是情侶模樣的男女依偎在一起,低聲說著話,還有些個膽大的,居然就不太背人的,在那昏暗處親吻起來。亨亞日直到走到這裡,觀察了下四周後,才發現有些不妥,孤家寡人的,太煞風景了,雖說年紀還小,男女大防之事也不大懂,但那種如身處鬨市、親朋環伺的孤獨感,卻同出一轍,也有些不合時宜。

客船晝夜不停,晚上的江風好像更烈些,氣溫也降了下來,吹在身上涼颼颼的,亨亞日打了個噴嚏,身上也覺得有些發涼,趕緊回走,往艙室去了。再次回到艙室,關上艙門,把那涼氣隔絕在外,亨亞日從包裡取出《觀價值論得失》後,又把《觀人生論成敗》放回了包裡收好。拿起書,又在窗前坐下,窗外除了舷道上有些昏暗的燈光外,放眼望去,烏漆麻黑的,剛在外麵吹了涼風,亨亞日精神抖擻,看起書來也分外有感。價值是什麼,如何來衡量,如何去看待,什麼是有價值的,什麼是無價值的,價值和價碼是什麼關係,什麼事物有價,什麼又是無價的,無價的事物是有價值的嗎?何所謂得,又何所謂失,得了什麼,又失了什麼,怎麼看這得失之間,它們是對立的,還是統一的……

書寫的仍舊是一脈相承的,既包含了一貫的行文風格,還有旁征博引的廣袤,又有平鋪直敘的直白,更有那其枯燥燒腦的論述,也有尋思品味後的內在聯係。亨亞日看的還是傾情投入,一直也未受到身邊有什麼響動的侵擾,一直看到最後困意來襲之時,翻開懷表一看,居然已經到淩晨一點多了,心下想著,這會兒卻是該睡了。

離座起身,亨亞日轉頭往床邊行去,下意識的往先生床上看起時,發現先生居然不在,尋思著先生是否在如廁,恰自己也有些尿意,便往那如廁處去。隻是衛生間裡也並沒有人,亨亞日這下解決了生理問題後,又洗漱了一回,想了想,還是要出去尋尋看先生在何處才妥當,這大半夜的,自己也不好不聞不問的。

外麵的夜色更濃,下弦月下,除了身周的燈光透出些許的亮光,到處都是黑沉沉的一片,仿似天地之間僅餘自己一人一般。亨亞日強壓住心下的那份怯意,又不好現時去打擾謝明宇,在推開艙門後,便往外直走,忽一股涼風吹過,卻有點刺骨,吹在身上並不好受。亨亞日又趕緊回到艙室,來到床邊,從包裡拿出了件外衣披在身上,這下暖和不少,又從先生的包裹裡替他也取了一件外衣來,才又出了艙室,在舷道上前行。這回好多了,風吹在身上,雖有些涼,但還是能承受的,隻是裸露在外的臉上甚至手背上,都有些濕滑的感覺。路上影影綽綽的,都是些船上事物在燈光下的投影,一直走到前甲板處,亨亞日才站定凝視。

正對著前甲板艙室裡是客船的駕駛控製室,裡麵燈火通明,偶爾有人在裡麵走動、查看,室內有些光亮透過玻璃窗照了出來,隻是並不能照遠,不過這些卻給亨亞日帶來了不少的安慰和勇氣。亨亞日往甲板前向細細打量,看了一陣兒後,才隱隱在船頭甲板的儘處看到有一個似低矮身體的陰影,隻是有些遠,光線又太暗,不好分辨究竟。亨亞日定了定神,決定還是前去一探,越往前去,江風越大,竟是有些呼嘯的感覺,一直走到近前,這才發現,卻正是葛自澹盤坐在船首,姿勢一如既往,閉目翹首,舒身挺直,雙臂自然垂下,沿身體舒緩,側放在大腿上,掌心向天。

亨亞日顫聲叫了聲:“先生!”

葛自澹並沒有睜眼,除嘴巴開闔外,也沒有其它多餘的動作,隻聽得他說道:“亞日,不用擔心我。我這是在品味這天地自然,也是往日難尋的修行佳境,於我的身心有益。你當受不得如此,速速回去,把艙門關好,放心休息就好。”

亨亞日聽得先生如此言道,隻好作罷,隻手裡還帶著先生的衣服,於是說道:“先生,我給你帶衣服來了,船頭風大,還請你小心不要著涼了。”

葛自澹回看了他一眼,說道:“無礙的,我也用不上這衣服,你回吧。”說完便也並不再理亨亞日。

亨亞日也是無奈,隻得轉身往艙室去,隻轉身之際發現,先生的衣著好像和白日沒有分彆。這裡風是如此大,夜裡又是相當的涼,也不知道先生是否承受得住,隻在自己到來之前,先生也不知已坐了多長的時間,不過先生既然說過不用擔心,也不肯再多要這衣服,想來多半不是什麼問題,亨亞日也不好己度人,再說他也不可能因此再回頭去擾亂先生的修行

回了艙室,頓時身上暖和了許多,隻是受了這涼氣的刺激,回屋之後就隻感覺這臉上、手上都微微有些粘意,亨亞日就又去淨了淨手臉。隻這麼一來,困意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人卻是更精神了,亨亞日決定還是繼續讀書的好。好在船內用的都是電燈,不然煙熏火燎的,這艙室又小,人在裡麵長時間點燈熬油,多半會受不了。亨亞日看著書桌上猶自攤開的書,又想到還有兩本尚未觀看,而日後一旦就學的話,就難得有這麼許多的時間來專門的讀書,一時也是感到任重道遠,就收束心緒,集中精力再度看將起來。

也不知看多久,亨亞日隻覺從讀書中被一陣困意襲來,大腦似是踩了刹車般,一下從高速猛得降至龜速,隻是思維並未徹底停下,生物鐘告訴他是到了要休息的時候了。眼皮子打架的厲害,艱難的挪動著身體,將身體放在床上後,一蹬鞋襪,亨亞日翻轉身體,就這麼和衣倒在床上,昏沉沉的睡去了,竟似是連燈都忘了關。

亨亞日第二天醒來時,見身上還蓋有被,連忙一骨碌爬起時,發現先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了艙室,仍是保持著昨日的模樣。透過玻璃窗,見不到太陽,卻能看到那滿溢在天地之間的陽光,亨亞日隻覺腦袋還稍稍有些漲,看了看時間已經是馬上要到上午九點了,趕緊起身洗漱了一回,這才感到精神仿似一下子又回歸到了身體裡麵來。亨亞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長的時間,但想來應該也算睡了個飽足,隻這會兒明顯是錯過了早晨的飯點,不過他也並未感到肚饑,即使是昨晚熬了夜。

案幾上除了書本外,還放了一壺茶,兩個紙包,紙包顯是登船前,謝明宇帶回之物,亨亞日在桌前坐定,沏了杯茶,就著熱茶吃了些點心,這下仿似又勾回了些餓感,連著吃了些點心後,肚中也算充實了些。亨亞日不肯多吃,起身去淨了淨手,把桌上的物事收拾了下後,回望了先生一眼,又坐定案前,潛心讀書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明宇推開艙門進來,又把艙門大開,這下屋裡屋外的氣流湧動,似是有風掠過案頭,有紙被吹動著,上下翻騰,屋裡也顯得更亮堂一些,這下也打亂了亨亞日看書的節奏,扭動身體,回首看時,才發現,門口的陽光亮得是格外的晃眼。亨亞日趕緊起身給謝明宇問安,這還是今日首次見到,看看估摸著已經是中午了,這一下竟是快三個小時都沒怎麼動,連身體似乎僵硬了些,就想著也乘機趕緊的活動一下身體才好。隻是於此同時,葛自澹也已起身,也在做著往常舒展身體的動作,這對師徒,這形象,這動作,這一下,讓謝明宇看的笑出聲來。葛自澹隻作不理,亨亞日訕訕的,待得一套動作下來,葛自澹說了句走吧,又是當先出了艙。謝明宇最後鎖好門,跟在這師徒後,一路往餐廳去。

午餐吃的沒滋沒味的,主要還是不太習慣那當地飲食的那味,亨亞日就著湯汁,胡亂扒拉了些米飯,就不肯再吃了。大中午的,太陽正烈,不好在太陽下曝曬,隻得又回了艙,這回謝明宇又跟了進來。葛自澹並沒有馬上就盤坐到床上,隻端坐在床沿,看著兩人說道:“這船估計要傍晚才會到港,我們到時在餘斛再用晚餐吧,這船上的東西,能少吃一回也是好的。”

餘二人都是點頭回應。一時又是無話,謝明宇把案幾上亨亞日吃剩的點心和喝剩的茶清理了一遍,又換了一壺新茶後,和二人分彆。謝明宇離開前,給葛自澹斟了杯茶,葛自澹端坐床沿喝茶。亨亞日想著晚上估計會一通忙亂的,未必能有時間坐下來寫些東西,不如趁現在,將昨晚和今日上午的讀書感受寫下來。想到就做,亨亞日坐定,拿出空白書頁開始些起來。筆耕不輟,寫到最後還有些意欲未儘之感,想到是不是要把先生昨晚的事情記下,又恐先生不喜,就按捺下躁動之心,收了筆和本,又換回一側尚攤開的書本。

耳邊忽然聽得葛自澹說道:“亞日,你覺得我給你的幾本書像什麼?”

亨亞日趕緊起身往先生旁邊去,隻葛自澹擺了擺手,示意他坐在那裡就好,二人也隻是隨便說說話。隻亨亞日聽得一愣,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這也是船上這兩日先生問他的第一個問題,猛然間聽得這麼一問,難免有些愣神,心裡一直在想著,書像什麼的問題,一時竟忘了回答。

葛自澹竟似也不著需求答案一般,也不看亨亞日,徑自上床,盤坐身體,開始了午後的日常。亨亞日想了一會兒,先生問說書像什麼,可以肯定的那絕不是問這表象的問題,說的應該是書背後的意義。書是什麼,書上傳播知識,促進人們生活向好,就像人類先祖們自從首次品嘗到火災後的熟食後,學會了使用火焰一樣,書是火種?書上記載著人類的生活記事,記錄了人類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教誨人,啟發人,書是文明?書,記錄了樂譜棋譜,書寫著詩詞歌賦,見證了地久天長、海枯石爛,書是朋友……亨亞日猛地驚醒,這卻是先生剛才提出的問題,現時還不是自己亂想之時,隻張口欲言之基本,卻見先生又回複了日常,明顯是不想繼續談下去的意思,或是已看出自己一時也沒有想透這個問題,不好給答案,然他可以等的意味。亨亞日又是無奈,一時也想不到貼切的對象,索性就不再想那個問題,或許暫歇後,過段時間,自己會在偶然之間尋找到答案。自我安慰了一回,亨亞日還是拉過桌麵已經攤開的書本,又開始那未儘的事業。

午後時光,亨亞日除中間疲累休息方便了一回外,其餘時間都在用功讀書,一直待到客船的汽笛聲響,知道到了港口,就要下船才罷。看了一眼進度,這一日半夜的,整本居然快看到差不多四分之一了,不由感慨想到,還是這個環境適宜人,這才是讀書的好環境。馬車上,路途中,真是太難了,趴著難受,坐著難受的,站立不起,躬身哈腰的,頭昏腦脹,四肢酸痛那是常有事;另一方麵也可能是剛開始讀的時候,甫一接觸,過於晦澀,尚屬初識,大家彼此不熟,這慢慢的經曆時光後才好了許多,讀書的感覺來了,漸行漸暢,不知不覺中,讀書的速度已是大幅提高了。收回思緒,趕緊把桌幾上的事物收拾好,書本衣物裝入包裡,又四下看了一遍,見先生仍是在打坐中,似是未醒。隻是先生行裝甚是簡單,這兩天在船上時,好似並沒有見他更換衣物,似是一直都穿著金陵時就已經在穿的衣衫,亨亞日也不想細究那些,都不是什麼關緊的東西。

過不多時,謝明宇拎著已經打好包的行李過來了,四下打量了一遍後,把行李先放在了亨亞日的床上。稍不後就有連續的汽笛聲響起,卻是宣告著客船已經靠泊,也正是這時,葛自澹始自睜眼,又是一套完整的收尾動作,下床在艙內踱步了兩圈,回身又座在床沿,說:“稍等會兒再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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