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感覺渾身的靈力都被調動起來,衝破一道無形的屏障。
到了元嬰以上,每突破一個境界都是極不容易的。以前不是沒有突破失敗的修士,自從心裡留下陰影,再也難以突破。
她身為璿璣域四大分神境修士裡最年輕的那個,除了日常勤修不輟之外,也少不了她極高的天賦——天級靈根。
至於傳說中的混沌靈根,璿璣域還沒有出現這樣的天道寵兒。
可即便有相對高的天賦,想從分神境突破到合體境也是極其不容易的。
通體經脈被澎湃的靈力撐開,素白的臉因為痛苦而皺起眉頭變得有些扭曲。
她不斷地聚集靈力衝破那道桎梏。
一次次地撞擊讓她的臉色越來越白,身上沁出冷汗,染濕衣襟。
容止淵緊盯著她的情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他的眼神有多擔憂。
明明他們是敵非友。
明明他現在不該這樣為她護法的。
明明一個是仙一個是魔,注定是敵人。
“你最好一次成功,否則……”
容止淵低聲。
“沒有否則。”
隻有突破成功,天雷才會落下。
可現在雷聲在滾滾雲層中悶響,遲遲不落。即使隔著房門,他也能感覺到外麵仿若黑夜。
容止淵牙關緊咬。
隨著她突破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平時不是挺能的麼,突破個境界而已,這麼慢……”
“你沒突破,沒資格說我。”
嗓音虛弱喑啞。
少虞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容止淵顧不上反駁,見她睜眼下意識地臉上揚起笑容,又突然想到什麼,嘴角斂了下去。
輕哼一聲。
“我突破是遲早的事,肯定比你快。”
“最好是。”
少虞舒出一口濁氣,盤腿坐在床上沒有起身,因為突破還未結束。
雷劫,是最後一關。
“你出去吧,不用再待在裡麵。”
分神境突破到合體境的雷劫不容小覷,她都沒有把握能扛下來,不想連累其他人。
“把明危、楚湘他們三個帶到遠一點的地方去。”
“少虞,你把我當什麼人?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
容止淵立馬梗起脖子。
“我說好要給你護法的,那我肯定要護到最後,半途而廢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我還沒死,你不用心心念念地盼著。”
少虞邊說邊適應剛剛突破的境界,和分神境完全不同的感覺。
本就清明的靈台越發透徹,五感更加敏銳,體內的靈力越精純。
她的力量更強大了。
容止淵有種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憋屈感,“誰說我盼著你死了,我是……”
他說到一半頓住,偏過頭沒再說下去,表情鬱悶。
“反正我不出去,你就當我要看你突破失敗的淒慘模樣吧。”
少虞冷冷一笑。
調動全部靈力在周身支起護身屏障,來抵禦即將落下的天雷。
墨發飛揚,眉目清冷。
如生長於雪山之巔的雪蓮,讓人不敢企及。
“那你要失望了,我的字典裡沒有失敗兩個字。”
轟隆——
黑紫色的雷電瞬時間從天而降,輕而易舉地將屋頂劈了個大洞,精準地落在少虞支起的防護屏障上。
“該死。”
容止淵一聲咒罵。
這道雷的強度完全不正常,帶著駭然的能量,像是要把少虞往死裡劈。
而且突破境界正常都是一道雷劫,可現在透過屋頂的那個洞往天外看,那團黑色的雷雲還沒有散去的跡象。
閃著冷冽的光,似是還在醞釀下一道雷。
“什麼情況?”
尾音還未散,第二雷緊接著落下來。
比第一道更加粗!
將半邊天空都照得恍若白晝。
“噗——”
一口血霧噴灑在已經搖搖欲墜的防護屏障上。
少虞咽下往外湧的血,反手拭去嘴角血痕,將未點而朱的唇染得愈加豔,仿若森羅。
望向天空的目光森然。
“它是要我死。”
上一世,她突破分神境時也承受了雷劫。但那也不過是一道,強度也遠弱於這次。
而且典籍中尚有記載,唯有最後突破大乘境飛升時,才會接受三道天雷的考驗。
可現在,她不過是突破合體境,就即將有第三道雷劈下來。
鬼都知道這不正常。
唯一的解釋就是——天道要滅她。
“你想滅我?”
少虞唇角揚起冷嘲的弧度。
眼角眉梢儘是不可一世、無所畏懼的張狂。
“我偏不如你願!”
她早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上一世一著不慎在誅魔陣中身死道消,這次她的命隻握在自己手中!
似是被她的話激怒,原本還在醞釀的第三道雷帶著無儘的殺意悍然劈下來。
“師尊——”
砰。
房門突然被從門外推開。
本該被困在結界中的明危猝不及防地闖入,撲在少虞身上,將她緊緊抱住。
要劈在少虞身上的天雷已然不足以調轉方向,隻好削弱能量。
“唔!”
耳邊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呼。
少虞擰眉,“你進來乾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天雷?!”
就算是她,扛下前麵兩道雷已是極限,身負重傷。
雖然這第三道因為明危而削弱了能量,但也足以將不過元嬰的他劈死。
“師尊……”
明危抱著她的手未鬆半分。
“我說過,我會護在您身前……我做到了。”
他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和少虞身上緋紅的衣裳混在一起,辨不分明。
艱難地掀起眼皮,看見天上那朵黑雲漸漸散去,天空恢複晴朗。
他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了下去。
“明危!”
少虞扶住他,搭上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越來越弱的脈搏。
“真是……傻子。”
她起身要將他扶到床上平躺,容止淵攔住她,接過已經失去意識的明危。
“你身上有傷,我來。”
容止淵麵色發沉。
把明危在床榻上安置好。
落後一步的楚湘,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怔怔地看向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明危。
“師尊,師兄他……會死嗎?”
剛才明危衝破結界,沒等她放過來他就往屋裡衝,替師尊扛下了一道雷劫。
如果換做是她,說實話——她沒有這個勇氣。
那可是天雷。
還是突破合體境的天雷。
師尊在房間裡救容小淵的時候,明危也急得團團轉,現在還用自己的命助師尊突破。
明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