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接下去的幾日,柳含星的日子可以用風平浪靜來形容。
範家那邊沒有消息,王語柔那裡沒有消息,連街頭小乞丐們那裡也沒有消息。
可越是風平浪靜,柳含星就越是覺得不安,眼下的平靜,多少讓她有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感。
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是最為壓迫的。
要說唯一有的消息,那就是跟江浩宇相關的了。
江浩宇這狗東西,憑借著解救諸城之困的功勞,得陛下看重,這幾日可謂風光無限。
就如同江楚臣那天在家宴上所說的那般,因為江浩宇的風頭大盛,盯上他的世家門閥不少,都是想趁著他的未婚妻新亡,還沒有婚約,跟他定親的。
可是有江楚臣的敲打在先,又有江康平的話在後,這幾天江浩宇在外演的又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所以並沒有人得逞。
不管是誰找到江浩宇,明裡暗裡打聽,江浩宇的表現都是一樣的。
他麵色黯淡,強壓著悲傷,啞聲說:“晨曦戰死不過數月,我眼下無心男女之事,還望見諒。”
他一副對範晨曦真心至極,對她的死走不出來的樣子。
雖說有人在背地裡覺得他很傻,但也有人覺得他一片癡心,若能嫁他,得他真心以待,將來必定夫妻和諧,一世情深。
於是,江浩宇的行情就更好了。
當然,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臉,雖然盯上了江浩宇的婚事,卻都沒有在這個時候再打這樣的主意,免得丟人。
隻不過江浩宇這人的名聲是打出去了,在婚戀市場的行情也變得格外的好。
江浩宇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心裡暗喜,麵上卻沒有不動聲色,依舊扮演著自己的深情人設。
他扮深情人設,連範晨曦死了,都不願意放過榨乾她的利用價值,讓柳含星惡心得要命。
她當然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不過暗中卻已經讓小乞丐們把江浩宇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兩麵派的消息給放了出去。
隻不過想要將這消息傳遍整個京城,將影響擴大,卻是短時間內做不到的。
這也就意味著她還得忍著惡心,繼續旁觀江浩宇的深情表演。
柳含星心裡厭惡得要命,隻能反複的提醒自己:“沒關係,江浩宇現在表現得有多深情,借此爬得有多高,以後摔下來的時候就會有多重,有多慘烈。”
畢竟她並不是隻讓人放消息出去,她還讓人去查跟江浩宇有染的女人到底是誰了。
其實這事兒江楚臣應該是知道的。
隻不過柳含星沒好意思去問他。
畢竟江楚臣說到底是江浩宇的四叔,他們是一家人,雖說江楚臣說了會保護範家,會查出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可是她不確定江楚臣知道江浩宇和範晨曦的死有關之後,會不會大義滅親。
江楚臣說他喜歡範晨曦,可江浩宇卻是江楚臣大哥的親兒子,他的侄子,江楚臣真的能做到為了死去的‘心上人’,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嗎?
柳含星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不想去賭,所以對江浩宇下手,她並沒有找江楚臣,而是自己暗中動的手腳。
在柳含星出神的時候,樂菱腳步匆匆的跑來找她。
“夫人,出……出事兒了。”樂菱幾乎喘不上氣來。
柳含星忙伸手拉住她,抬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彆急,把氣喘勻稱了再說話。”柳含星溫聲說。
樂菱聽話的連著喘了兩口氣,然後深吸一口氣,這才道:“夫人,大門口鬨騰起來了,是小少爺江浩宇的事兒。”
“江浩宇的事兒?江浩宇什麼事兒?”柳含星眼睛亮了亮,問。
樂菱道:“今天大夫人和大爺出門,回來的時候在大門口被一個身懷六甲女子給攔住了,那姑娘跪地哀求,請夫人為她做主。”
“她說她肚子裡懷著的是小少爺的骨肉,眼下小少爺不想認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命人將她腹中的骨肉打掉,那女子不願意,就想求大爺和夫人留她一條性命,放她和孩子一馬。”
柳含星聞言,頓時愣住了。
她雖然從江楚臣的口中得知了江浩宇在外麵有女人的事情,但她還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更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
這事兒彆說旁人了,就是她乍然一聽,也覺得晴天霹靂。
要知道,江浩宇去邊境又回來,就已經有數月了,那女子懷的若是江浩宇的孩子,就隻能是在江浩宇出發去邊境之前懷上的。
可是江浩宇在那之前,還和範晨曦你儂我儂,還抱著她說‘喜歡她’‘愛她’‘恨不能立刻將她娶回家’‘巴不得時時刻刻陪著她’!
那些謊言此刻猶如尖刀,生生的紮在了她的心口,讓柳含星的臉色發白,惡心不已。
她不由得捂著心口,連連乾嘔。
她是真沒想到江浩宇竟然這麼的惡心,一邊對著她說喜歡,說愛,說想娶她,一邊卻在和彆的女子上床,還讓人懷了他的種!
難怪當初江楚臣提醒她的時候,說她眼神不好,識人不清,還說她總是自以為是,隻認定自己覺得對的,絲毫不多考量。
她當時還覺得江楚臣就是故意刺激她,惡心她,如今想來,她可不就是個眼瞎心盲之輩?
明明江楚臣才是那個真心對她好的,喜歡她的人,可她卻半點沒察覺,還把他當成死對頭,防著他,厭惡著他。
而江浩宇,明明其心不正,她卻將他奉若瑰寶,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子,將一顆真心悉數奉上,恨不能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柳含星眼睛都紅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惡心壞了,還是氣壞了。
樂菱見她忽然難以遏製的乾嘔起來,臉色煞白,也是嚇了一跳。
她忙扶住柳含星,焦急的問:“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想吐呢?您怎麼樣?您沒事兒吧?”
樂菱急得要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她隻是和夫人分享了一個八卦而已,怎麼就把夫人給惡心吐了?
早知道她就不說了!
樂菱不由得滿心都是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