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星不知道她在江楚臣麵前露出的馬腳多得發指,若不是借屍還魂這種事情太過離譜,江楚臣一時間還沒往那邊想,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柳含星回到院中時,樂菱已經指揮著其他丫鬟下人們,將帶回來的東西都一一歸置好了。
“夫人,您……”樂菱見柳含星回來,下意識的上前行禮。
但見柳含星麵上不達眼底的笑意,她當即乖巧的止住了話頭。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會兒,有什麼話等我睡醒之後再說。”柳含星吩咐一聲,進了房。
樂菱當即道:“你們動靜都小些,我彆吵著夫人了。”
丫鬟們齊聲應了是,集體放輕了動作。
樂菱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唇,沒上前打擾,見丫鬟們正有條不紊的按照她的吩咐收拾東西,樂菱便去了廚房。
柳含星回到房裡之後,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瞪著頭頂發呆。
她嘗試著閉上眼睛讓自己入睡。
可心裡實在太過沉重,她輾轉許久都沒能睡著。
最後,她索性起身尋了紙筆開始寫信。
她把有關徐雷和趙長峰的事情寫下來。
同樣內容的信她一連寫了兩份。
一份打算送到王語柔的手裡,另一份則是準備送到範家手裡的。
隻是寫完信,又開始頭疼怎麼送信的問題了。
如今的她不是曾經的範晨曦,不管是自身的能力還是手底下的人,都徹底清零。
換句話說,她無人可用。
若是有人可用,她也不會找王語柔幫忙了。
柳含星正頭疼著呢,門被敲響了。
“夫人,您起了嗎?”門外傳來了樂菱的輕聲詢問。
柳含星一看窗外,天色已經擦黑。
“嗯,起來了,樂菱你進來吧。”柳含星清了清嗓子,說。
柳含星說話間,將寫好的信給收在了抽屜裡。
她的話音落下,樂菱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柳含星坐在書桌前,身上的衣服也依舊是進門時的那一套,便明白柳含星壓根沒睡。
她也沒拆穿,輕聲道:“夫人,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您看是現在用,還是晚點再用?”
“這就到用晚膳的時候了?”柳含星嘟噥了一聲:“時間過得可真快。”
心裡有事兒,時間飛快而過,她自己都沒感覺。
“先用膳吧。”柳含星站起身,當先朝著外頭而去。
眼前的困境不會因為她的頭疼而改變,就算她餓死了,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所以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再想辦法,也是一樣的。
“哇,今天的晚膳好豐富!這些天在寺廟裡吃的都是齋飯,我都感覺自己快變成吃草的兔子了,一點都不開心。”柳含星看著一桌子的好菜,誇張的說。
“這些都是樂菱你的手藝吧?樂菱你真的好棒呀!”柳含星看向樂菱,笑盈盈的說。
樂菱見柳含星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夫人您喜歡就好。”
隻要夫人喜歡,那她折騰這許久,便是值得的。
柳含星拉了樂菱坐下:“來,咱們一起吃。”
柳含星和樂菱從小一起長大,又兩人幽居,平日裡院子裡就他們兩個人,所以不管做什麼都是在一起的,吃飯也是一樣。
眼下雖然來了江府,但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兩人依舊是不避諱的。
樂菱先前便關了房門,這會兒被柳含星拉著落座倒也不心虛。
隻要沒叫人看見,不會被人指摘,她是很喜歡和夫人親密相處的。
柳含星看著樂菱笑盈盈的道:“樂菱,你先前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她剛從江楚臣書房回來的時候,樂菱明顯是有話想要同她說的。
可是當時她心裡裝了事兒,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也是覺得對不起樂菱。
畢竟樂菱一見她情緒不對,就想方設法的哄她開心。
這一桌子的美食就是最好的證據。
樂菱驚訝的看她一眼:她以為夫人沒注意到呢,沒想到被夫人瞧見了。
“是義診的事兒。”樂菱湊到柳含星的耳邊輕聲說。
“德義醫館的邱大夫讓景太醫給您傳信,說是明日有一個義診,問您有沒有空參加?地點就在城郊的避難所。”
柳含星聞言恍神片刻,腦子像是因為‘義診’二字受了刺激,腦海中逐漸開始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的畫麵。
都是原本柳含星記憶中不曾有過的場景。
她這才反應過來,義診……是原主藏得最深的秘密。
所以即便她擁有了原主的身體,本能的記憶,卻並不知道義診這事兒。
還得樂菱提了,她才反應過來。
原來原主在醫術學有所成之後,不甘心自己的一身醫術就這麼埋沒,毫無用武之地,便特地喬裝打扮,偷偷帶著樂菱出外行醫。
原主是個性情溫軟,心地善良的人,出外行醫的時候,也都是參加的那種為了災民難民和乞丐之類特設的義診活動。
她一直蒙麵參加這些活動,最初沒什麼名頭,也沒人注意她,她也低調得很。
可漸漸的,她參加的次數多了,醫術又很好,便叫同是義診的大夫給注意到了。
而這些大夫有太醫院的太醫,也有民間特彆知名的大夫,因為她一直帶著麵紗,不以真麵目示人,所以獲得一個蒙麵醫仙的稱號。
雖然她一直很注意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總有疏忽的時候,她的身份被一位誌同道合的太醫院大夫景含章給發現了。
不過在原主的請求之下,景含章並沒有拆穿她,還幫她打掩護,當然,在有義診活動的時候,也會傳信給她。
想到這裡,柳含星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點。
那就是原主救治過很多的小乞丐,這些小乞丐對原主很是信服。
如果她讓小乞丐去送信的話,不會驚動旁人,還隱秘。
柳含星意識到這一點,當即道:“嗯,咱們明日直接過去。”
樂菱知道自家夫人對義診這事兒素來是樂衷的,定不會拒絕。
見她答應,心裡還暗暗鬆了口氣。
夫人去參加義診也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夫人也能開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