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聞言頓時反應過來,趕忙扶了柳含星起來。
“可是小姐,咱們也不知道安國公在哪兒啊?貿然行動,怕是不妥吧?”樂菱蹙眉道。
“不知道就問,這麼大的江府,總不至於沒人給咱們指路。”柳含星淡淡道。
她必須得親眼看看,江楚臣到底是真的昏迷還是假的昏迷,隻有如此,她才能夠安排自己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以後莫喚小姐了,記得改口,免得落人口實。”柳含星囑咐了一句。
“是,小……夫人,奴婢記下了。”樂菱趕忙應了。
柳含星領著樂菱離開了房間,門口便有江府的侍女在候著,聽聞柳含星要去看江楚臣,她雖詫異,但顯然早得了吩咐,老老實實的在前領路。
很快的,柳含星和樂菱來到了一間屋子裡。
江家乃是文官世家,府內不管是院子還是屋內的布置都是清閒雅致的,雖不奢靡,但擺件卻都是上乘之物,處處可顯尊貴。
但江楚臣的房間,卻仿似獨立於江家之外,屋內的陳設極為簡單,乾脆利落,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也無甚裝飾之物。
屋內不同的角落處,倒是放了些刀槍劍戟,讓這房間多了幾分淩厲和凜然之意。
乍然入內,柳含星還以為進入了軍營的房間之中。
她輕輕擰眉,心裡有些異樣。
她沒想到,江楚臣的臥房,竟是這般模樣的。
他的房間與江家其他地方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他宛若苦行僧一般,在繁華之地,守一份獨屬於他的清明。
柳含星緩緩走到江楚臣的身邊,看到了安靜躺在病床上的他。
看到江楚臣的麵容時,柳含星心裡不由得一驚。
她沒想到,一直以來在她眼中豐神俊朗,麵冷如鐵,腹黑討嫌,剛硬強勢的江楚臣,竟也會有如此蒼白黯淡,細若遊絲的一麵。
他的麵容慘白寡淡,唇瓣毫無血色,顴骨高聳,麵頰兩側凹陷下去,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隨時都可能會碎掉的破碎感。
若不是他還在呼吸,她都要以為眼前躺著的是一具屍體。
柳含星本以為非要範家之人死去的幕後黑手之中定有江楚臣的一份,他甚至可能是罪魁禍首。
可看著江楚臣這樣,她不確定了。
她在床邊坐下,顫顫巍巍的手落在他的麵頰上,哽咽開口:“楚臣哥,你怎麼病成這樣了,我……我好心疼呀,嗚嗚……”
柳含星哽咽的聲音纖細微弱,宛若小貓低吟一般,讓一旁候著的丫鬟和侍衛聽了,都不自覺的心軟。
他們不知道的是,柳含星在他們都沒注意的時候,落在江楚臣麵上的手用力蹭著他的臉,另一隻抓著他手腕的手,也落在他的脈搏上。
“四夫人您也彆太難過了,四爺昏迷的時日雖然已久,但大夫說了,四爺還是有蘇醒的機會的。”
“是啊四夫人,您對四爺這般上心,四爺定能感知到,他舍不得您傷心,定會更快清醒過來的。”
丫鬟和侍衛在一旁勸著。
借著難過的機會,暗中探查江楚臣真實情況的柳含星卻皺了眉。
她本以為江楚臣麵色差是畫出來的,但她上手一摸就知道,他的臉並非作假,而是真的病得瘦骨嶙峋。
而且從江楚臣的脈象來看,他的身體虛弱,身上還有內傷未愈,但這些都不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讓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竟是因為中毒!
江楚臣作為江老夫人最受寵的小兒子,竟在江家中毒卻無人知曉,這要傳出去,那就是個笑話。
可偏偏,這個笑話卻是真實發生在她眼前的。
她本以為,針對範家之事,江楚臣即便不是主謀,也會是幕後黑手之一,卻不曾想,他竟是最清白,可以第一個被排除的那個人。
就他現在這樣的脈搏來看,沒死已是萬幸,之前的數月昏迷定是真實的,想要在這中間爬起來害人,然後再以這種虛弱的方式躺在床上迷惑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江楚臣在昏迷之前,便已經定下了謀害範家的計謀讓手下去實施,他自己則是借著昏迷的機會以脫身,雖然操作難度更大,也並非沒有可能。
如此一來,江楚臣的嫌疑,還是不能即刻洗清。
柳含星心裡飛快的分析著事情,麵上卻一直哀哀戚戚的,一副因為江楚臣遭罪,難過至極的樣子,將愛慕江楚臣的癡情模樣演繹到了極致。
柳含星去江楚臣房裡看望江楚臣之事很快傳到了江老夫人的耳中。
彼時,江老夫人正在宴客,聽聞柳含星看到江楚臣的慘樣之後傷心得哭了,頓時老懷欣慰。
“讓府裡的下人見著四夫人的時候都恭敬些,若叫老身知道有人怠慢四夫人,仔細他們的皮!”
這話江老夫人說得狠戾,可見其對柳含星的庇護有多認真。
對江老夫人來說,小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新娶進門的小兒媳婦對小兒子是真情,那她自會疼她護她,左不過愛屋及烏罷了。
另一邊,柳行凱被江家之人趕出來之後,也是覺得顏麵儘失,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府上。
他回到府上的時候,看到了府上掛著象征喜事的紅綢,不由得憤怒的將紅綢給扯了。
下人們瞧見了,心下雖然詫異驚懼,卻都不敢吭聲。
“把這些都撤下來,一點都不許留,快點。”柳行凱怒喝。
“是,侯爺。”眾人趕忙戰戰兢兢的應了。
他們是做下人的,不管主子做什麼,都容不得他們置喙,主子讓他們做什麼,他們老實照做就是了。
柳行凱怒氣衝衝的來到柳婉茵的院子裡。
此時的柳婉茵剛在常蔓雯的幫忙之下換好喜服,整理好妝容。
看到柳行凱進門,母女兩個都以為他已經把柳含星給帶回來了,麵上都是帶上了笑意。
“父親,我已經好了,這就可以出發去江家。”柳婉茵笑著開口。
“去什麼江家?不許去!”柳行凱憤怒道。
柳婉茵聞言嚇了一跳,吃驚的看向柳行凱:“父親,您這是怎麼了?事情是不順利嗎?”
後麵這話,柳婉茵問得小心翼翼的。
此時的柳婉茵一顆心都糾在了一起。
柳行凱咬著牙冷聲道:“是,江家拒絕了我說要撥亂反正,重新讓你嫁過去的提議,他們將柳含星給留了下來,如今柳含星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夫人了。”
柳婉茵聞言不由得猛然站起身來,失聲道:“什麼?這怎麼可以?國公夫人之位是我的,我才是……”
“你才是個屁!”柳行凱忍不住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