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仁有些糾結。
其實他之前是準備臥底倪家,大義滅親的。
黃誌誠最初也是這麼安排的。
可惜,出了陳宏這麼個變數。
黃誌誠認為陳宏的段位比倪永孝還要高,威脅比倪永孝還要大。
所以就把陳永仁派到陳宏身邊。
陳永仁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預定計劃。
“我現在跟的宏哥。”
倪永孝點點頭,“陳宏嘛,我知道。”
“他確實是難得的人傑。”
“短短時日,就發展出那麼大的勢力。”
“而且據我所知,他的背景,似乎很硬啊。”
“你跟在他身邊也好,可以幫我倪家和他搭上關係。”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和他合作。”
“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雙贏嘛。”
陳永仁點點頭。
“這個星期天,我女兒生日,我想你回家坐一坐。”倪永孝發出邀請。
陳永仁還是沉默不語。
“你真的不喜歡跟我說話?”
“不是。”陳永仁搖搖頭。
分彆之後,陳永仁和黃誌誠聯係。
又是熟悉的天台。
臥底最愛的天台。
“倪永孝要我回去幫他。”
“他最近似乎要有大動作了,怎麼辦?”
陳永仁有些煩惱。
“這我知道。”黃誌誠淡淡地說,“倪永孝要為父報仇,他已經容忍不了五大頭目了。”
陳永仁臉色一變,“那是不是該趁著他們內亂,將他們一網打儘?”
“不著急,相比起倪永孝,還是陳宏的威脅更大。”
黃誌誠臉上露出老辣的狠色,“我們非但不能將他們一網打儘,還要保存他們的實力。”
“你再想個辦法,挑破倪家和陳宏的關係,讓他們變成仇人。”
“最好讓倪家和陳宏死磕,兩敗俱傷。
我們差人再出麵收拾殘局,一舉將兩大勢力,連根拔起!”
“什麼?你說什麼?”陳永仁驚呆了。
“你放著一個走粉家族不抓,居然想利用他們去消磨陳宏的實力,和他兩敗俱傷?”
“你還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黃誌誠。”
“你是差人啊!”
“怎麼能用這麼邪惡的辦法?”
“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
“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差人!”黃誌誠激動地指著陳永仁。
“彆忘了,你也是差人!”
“那陳宏並沒有查出有什麼犯罪的地方。
你怎麼可以用陰謀詭計,代替法律,擅自置人於死地?”
陳永仁也激動起來,“放著毒販你不抓,你還要用毒販殺好人?”
“這是踏馬的什麼道理?”
黃誌誠看陳永仁居然為一個古惑仔說話,頓時憤怒起來。
“古惑仔能出什麼好東西?”
“他遵紀守法,開工廠、開公司、開福利院、開養老院、修複破舊學校,影響力滲透到方方麵麵,所有人都說他是好人。
那就更該殺!更該死!
古惑仔當好人?
不殺他,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好人的危害比毒販的危害更大,你懂不懂啊?”
陳永仁蚌埠住了,“就因為大家都說他是好人,所以他就比毒販更該死?
這踏馬的是什麼狗屁道理?”
黃誌誠的眼神冷了下來,“實話告訴你吧,上麵對陳宏的迅速擴張很不滿。
他對不列顛朝廷的危害,已經比倪家那種毒販子更大上百倍了。
上麵已經下了死命令,最低也要遏製住他的發展。
要是敢反抗,動用一切手段,瓦解他,殺死他。
懂了嗎?”
陳永仁怒火瞬間被點燃了,“你們是不是也這樣看臥底的?”
“說好的三年,結果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
“沒完沒了是吧?”
“你是不是欺負我是好人,就想讓我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臥底啊?”
“我告訴你,爺要回警隊。”
“不行!”黃誌誠果斷擺手拒絕。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不能回警隊。”
“阿仁,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當臥底很委屈,很不容易。
但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你同時得到了陳宏和倪永孝的看重,我們要趁勢搞倒這兩大勢力。
阿仁,我答應你,搞定這件事之後,就讓你回警隊,一上來就是督查。”
陳永仁不耐煩地翻了白眼,這句話他已經聽了無數遍了,他都能背了。
可那又如何,每次都還有下次,無窮無儘。
“夠了,我已經吃夠了你畫的虛空大餅。”
“我這次一定要回警隊,陳宏的事,你找彆人吧。”
黃誌誠的臉也冷了下來,“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陳永仁,你彆忘了,現在知道你身份的隻有我和葉校長。
如果你不肯當臥底,我回去把你的檔案一刪,你就不是警察了,隻能一輩子當古惑仔。”
“黃誌誠,你這個死撲街,我踏馬的……”
陳永仁憤怒地給了黃誌誠一拳。
打在他的眼睛上,頓時把他打倒在地,出現一個黑眼圈,腫了起來。
黃誌誠捂著眼睛,麵不改色,“辦法我已經幫你想好了,你暗中串聯四大頭目和陳宏,讓他們搭上關係。
倪永孝是一個非常重視家人的人,也是一個權欲非常重的人,他一定連帶著恨上陳宏的。
讓他們狗咬狗,知道了嗎?”
陳永仁一聽黃誌誠還不知悔改,不解氣地踹了一腳。
轉身負氣離去。
黃誌誠捂著眼睛起來,臉色陰沉。
“看來要多做些準備,陳永仁已經不可靠了。”
黃誌誠望了一眼港島繁華的車水馬龍、燈光點點,也轉身離去了。
而陳永仁回家,本以為今晚要自己煮飯,獨守空房。
萬萬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ay?”
“你不是走了嗎?”
阿ay微笑著看陳永仁,“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陳永仁心裡一驚,難道自己當臥底的事,被阿ay知道了。
“宏哥找我談過了。”
陳永仁頓時被嚇了一跳,難道陳宏已經知道自己是臥底了?
“宏哥跟我說了,你已經洗心革麵,不當古惑仔了。”
“現在在宏哥的公司裡乾活,做正經工作,以後再也不用打打殺殺,我也不用心驚膽顫了。”
陳永仁頓時心裡鬆了口氣。
阿ay滿臉幸福,“宏哥跟我說了,讓我安心跟你過日子,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你能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很開心。”
“宏哥還給了我一筆安家費,讓我們好好過日子。”
阿ay掏出幾遝厚厚的錢。
陳永仁麵色一變,“不行,我們怎麼收宏哥這麼大的禮?退了退了。”
阿ay卻說:“我之前也是拒絕的,但宏哥硬塞給我,說不拿就是不給他麵子。”
“他還送了我們一套新房子,是公司剛開發的小區,剛建的大樓,十成新。
說是給我們的婚房,就當婚禮隨的份子錢了。”
阿ay一臉幸福,隻覺得以往的爭吵、問題通通不存在了。
陳永仁卻緊皺眉頭,“不行,這禮實在太貴重了,我們還不起的,不能收。”
阿ay有些不悅地看著陳永仁,“宏哥是個有大胸襟的人。
人家送我們房子,我們推三阻四,豈不是駁了人家的麵子?”
“宏哥送我們房子,我們感恩就是。
反正你在宏哥手下混,以後對他忠心耿耿,乾好工作報答他就是。
他是大人物,一間房子,隻不過是他開發的無數大樓中,無數房間中不起眼的一個。
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能連零花錢和棒棒糖都算不上。
你又何必為這種事,駁了他麵子,惹他不高興?”
陳永仁卻有些不悅,“宏哥大方,是人家的本事。
我們不能因為一間房對宏哥來說不算什麼,就理所當然起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港島的房子有多貴,而且年年都在漲價。
這對我們來說,太貴重了。”
“正因為貴重,所以我們才更需要啊!”阿ay有些頭疼陳永仁正直到轉不過彎來的死腦筋。
“阿仁,你也不想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住在陰暗潮濕的老破小出租屋裡吧?”
“什麼?”陳永仁瞪大了眼睛,“孩子不是已經……”
阿ay頓時噗嗤一聲笑出來,“孩子我沒打掉。
我隻是怨你,騙你的。
我根本舍不得打掉自己的骨肉。
之前我甚至打算離開你,獨自撫養這個孩子。
沒想到宏哥派人找到我,告訴我一切。”
此刻陳永仁對陳宏的感激之情,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絕,感動得想哭。
陳宏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不僅把他找回了未來的妻子,還挽回了他的孩子。
這一刻,他隻想說,黃誌誠,去你嘛的!
宏哥,才是真正的神!
哪個領導能這麼關心自己的下屬?
又是送房子,送老婆,還送孩子。
人生圓滿,夫複何求。
跟著這樣的老大,才有指望。
比當差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陳永仁已經下定決心,隻要陳宏沒有犯什麼天怒人怨的大罪,就跟定陳宏,忠心耿耿。
至於什麼臥底,什麼任務,去踏馬的吧,死撲街!
陳永仁激動地在房子裡翻找,找出了一個小盒子。
跪在阿ay身前,打開一看,正是戒指。
“阿ay,其實我早就想跟你求婚了,戒指我都早早買好了。”
“隻是之前我一直很動蕩,打打殺殺的,有今天沒明天。
所以我一直不敢真的和你求婚。”
阿ay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嘩的一下流出來。
原來陳永仁一直是愛自己的,隻是他不敢給自己承諾,不敢表達出來罷了。
自己果然沒有愛錯人。
阿ay很感動,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聲。
她不想在人生重要一刻,留下不美的自己。
果然,下一秒。
“阿ay,你願意嫁給我嗎?”
陳永仁抬頭望著阿ay,露出期盼的光芒。
“我……我願意。”
阿ay哭著伸出手。
陳永仁將戒指戴在阿ay左手的無名指上。
美麗的鑽戒在燈光下發射著七彩的光芒,映襯著阿ay白皙修長的手指非常漂亮。
陳永仁忍不住吻住了未來老婆的手指。
阿ay再也忍不住,抱著陳永仁的頭,大聲痛哭起來。
仿佛要把之前的委屈和爭吵都哭出來,全部發泄掉。
陳永仁輕輕拍著她後背,無聲安慰著她。
門外悄悄看戲的傻強、烏蠅哥、阿華、馬昊天、張子偉、蘇建秋和高秋,都非常默契地關上門,悄悄離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羨慕陳永仁修成正果。
傻強甚至產生了一些跟著陳宏的憧憬。
陳宏實在太會了。
跟著這樣的老板,一輩子都躲不開“幸福”二字啊。
這吸引力,他喵的比編製還吸引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