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院暴動的事情，王缺是兩天後才收到的消息。
八位科學院高層被年輕研究員打進了醫院。
雷蒙多因為策劃暴動，被執律庭拘捕，還有超過三十位研究員被關押。
當從阿蕾奇諾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缺看向她的眼眸都是帶著懷疑的。
不是說一切都在你們的掌控中嗎？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我是要招攬人手，不是去梅洛彼得堡撈人，在楓丹，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臉啊。
阿蕾奇諾也有些無奈：“按照我們的計劃，本來是要等科學院的高層鎮壓年輕研究員，等他們走投無路了，然後再讓你伸出橄欖枝的。”
“結果我們也誤判了情況，沒想到雷蒙多會提前回科學院，導致那些年輕研究員有了主心骨，提前引發了暴動。”
雷蒙多提前回去，導致暴動出現？
王缺老臉一黑，他是真沒想到，還能出現這樣的連鎖反應。
實際上，這件暴動出現是多方的巧合。
首先是壁爐之家散布消息，挑撥了科學院高層和普通研究員的關係。
然後是高層擔心走私或者某些事情被戳破，從而乾擾了璃月技術大使的技術訪問，將王缺拒之門外，反而引起了那維萊特的注意，導致一位高層背鍋。
他們還把雷蒙多給排擠了出去，導致底層研究員反而願意相信雷蒙多了。
其次是卡洛德教授出去背鍋，讓科學院高層有了警惕心，開始清理犯罪證據，這反而刺激了底層研究員。
最後就是雷蒙多從王缺這裡得到了新的靈感，提前回了科學院，讓底層研究員找到了主心骨，力量直接統合了起來。
這個時候，雷蒙多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底層的聲音直接裹挾著他前進。
所以，一環接一環，暴動就理所當然的產生了。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王缺實在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一場暴動，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就會被壓下去的。
肯定會涉及更複雜的鬥爭。
當然，苦笑不過一瞬間，王缺就重新恢複了鬥誌，開始思索起來：
“這對我來說，也不是絕對的壞事，這些暴動的研究員，估計現在對科學院已經非常失望了。”
“如果可以趁機接觸一下，未嘗不能挖過來啊。”
對於一個商人來說，將危機化作商機，將壞事變成好事，是一種本能。
雖然暴動打破了原先的招募計劃，
但仔細想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首先就是科學院高層和底層之間的矛盾直接公開化了。
這對王缺想要招募研究員的想法來說，是利好的。
阿蕾奇諾看著王缺思考的樣子，不由得出言道：“我們之間的協議，還繼續嗎？”
王缺下意識的回答：“什麼協議。”
說完後，他就反應了過來：“哦哦，算的，算的，一個研究員安排十個人嘛，當然算。”
然後有些好奇的看著阿蕾奇諾：“不過，這都暴動了，你還能插手？”
阿蕾奇諾翹起二郎腿：“雖然出了一點意外，但還沒有徹底脫離掌控，楓丹有楓丹的流程，後續肯定會對這起暴動案件發起審查。”
“在常人眼裡，科學院的高層有權有勢，調查或許會被乾擾，這個時候，如果對那些研究人員伸出援手…”
阿蕾奇諾沒有說完，但王缺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不過，王缺沒有立馬答應。
如果是在璃月，這時候他直接找煙緋就可以了，一切法律上的問題，她都可以解決。
但這裡是楓丹，王缺在這裡沒有什麼律法谘詢師可以詢問。
思索了片刻，王缺看向阿蕾奇諾：“怎麼伸出援手？我在楓丹並沒有什麼基礎。”
阿蕾奇諾直接道：“我昨天已經安排人將北國銀行掌握的老工廠資料移交了上去，其中就有某些科學院高層和北國銀行的白手套合作，低價倒賣老工廠生產資料的證據。”
“現在暴動案件正值熱議期間，如果這個消息爆出去，你作為璃月來的使者，還揚言過要幫助這些老工廠複興，自然也可以出言介入這場案件。”
“那些年輕研究員很單純的，你不需要直接出力，隻要在報社上發表一些言論，批評那些導致老工廠陷入困境的人，然後聲援一下年輕熱血的研究員，他們自然就會對你有好感。”
聽著阿蕾奇諾的計劃，王缺微微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當一個人身陷囹圄的時候，有人幫他說話，這好感自然會漲。
“好辦法，不過，怎麼保證這些人不會被投入梅洛彼得堡呢？我要的是人，不是好感，如果他們被關押了，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王缺又提出質疑。
阿蕾奇諾笑了，開口道：
“自從那位【奇械公】建立科學院以來，科學院的自主性就太強了，甚至沫芒宮也插不上手。”
“介入科學院，是沫芒宮一直希望做到的事情，而現在，正是一個好時機。”
“而且，那些研究員暴動的原因是高層貪腐，這本來就是事實。”
“所以，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這些年輕人都不會有罪，大概率就是罰點錢而已。”
“特彆是你一旦介入，在公眾麵前為他們發聲，將老工廠之事關聯上之後，民眾的同情心就會不自覺的偏向他們。”
“這種情況下，無罪的可能更高了。”
王缺眼眸微亮，思路已經完全明確了。
“可以，就按照這個計劃來吧。”
……
另一邊。
那維萊特辦公室，
最高審判官也看見了下麵提交上來的報告。
“北國銀行，白手套……”
那維萊特眼裡帶著冷意，
“還有科學院的人插手，這可真是好算計啊。”
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了手中的報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陰雲密布，雨絲開始斜斜地劃過玻璃——楓丹的天氣正如實映射著最高審判官此刻翻湧的情緒。
“利用破產清算的漏洞，通過層層白手套侵吞國有資產”
他低沉的聲音裡裹挾著雷鳴般的壓迫感，靛青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寒光，“手伸得太長了。”
雨水突然在窗玻璃上炸開成蛛網狀的水痕，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震顫。
他轉身時衣服下擺掀起淩厲的弧度，辦公桌上攤開的證據文件被水元素的氣息浸染得微微卷邊。
那些標注著紅色批注的交易記錄、科學院的物資調撥單、以及工廠工人按滿手印的聯名信，此刻都像法庭上的證物般陳列在他眼底。
短暫的沉默後。
“執律庭明日就成立特彆調查組，必要時可以聯合逐影庭協同調查。”
那維萊特對等候指令的執律官說道，每個字都像冰層下的暗流般危險，
“從科學院物資處開始查，所有經手過工廠設備流轉的官員——”
他指尖點在某些被圈出的名字上，墨跡還很新，說明這是最新調查出來的東西，
“全部停職審查。”
窗外的雨勢驟然加劇，鉛灰色的雲層中隱約有雷光遊走。
那維萊特望向科學院遺址的方向，當年大爆炸留下的斷壁殘垣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是時候來一場大肅清了。”
他看向窗外的雨，似乎在衝刷什麼汙穢，
“就連同那些寄生在楓丹命脈上的蛀蟲，一並衝刷乾淨。”
言罷，他又看向辦公桌前的執律官：“這會是一場大行動，將報告提交一份給芙寧娜女士，我們需要她的支持。”
不管怎麼說，芙寧娜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哪怕肅清是正義的，
也需要芙寧娜答應才行。
“是，最高審判官大人。”
執律官一個立正，內心已經預見即將到來的大風暴。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那三家工廠提出白給璃月方麵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情？”
那維萊特平靜的看向他：“叫停吧，這些工廠的產權需要重新界定。”
執律官連忙點頭：“好的，審判官大人。”
……
下午時分。
王缺前往了一家咖啡館。
他出門自然是有正事要做的。
在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安靜的坐下等待。
不多時，粉發的女孩匆匆趕來。
“抱歉，抱歉，王缺閣下，之前有個稿子出現了錯誤，我耽擱了一會。”
夏洛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雖然這次是王缺主動約的她，但遲到終究是不禮貌的。
王缺擺擺手：“沒事，街邊的風景也很不錯，我正好欣賞了一會。”
夏洛蒂吐了吐舌頭，倒是有幾分小女孩的姿態，然後坐下：
“上次采訪的效果非常好，我們銷量上漲了十個點，這次主編聽說您主動找我，可開心了呢。”
上次王缺接受采訪的稿子發表後，
關於老工廠的事情瞬間引起了大量楓丹市民的熱議。
大家都是從小時候過來的，那些老廠子是存在於他們記憶中的童年。
若是沒有人提起，自然是漸漸遺忘了。
可現在被蒸汽鳥報社提出來，甚至一位外邦的使者都表示了看好。
這就讓很多楓丹市民感觸起來。
他們的童年，他們的過去，他們的老工廠，居然淪落到一個外邦使者來拯救了？
外資收購國產？
這還能行？
雖然對王缺這個看好老工廠的人抱有一定的善意。
但更多的市民還是希望楓丹廷可以自己振興這些老工廠。
這種想法極大的影響了沫芒宮，每天都有大量的信件寄到樞律庭，然後導致公務處理速度更慢了。
當然，樞律庭怎麼樣，不歸夏洛蒂管。
她隻知道，這篇報道直接爆了，蒸汽鳥報社收到了海量的讀者來信，要求他們可以持續跟進這件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王缺一約，蒸汽鳥報就連忙將夏洛蒂派過來的原因。
他們現在巴不得從王缺這裡多獲得一些信息。
“對你們有幫助就好。”王缺笑著說道。
夏洛蒂開心的眯起了眼睛，笑嗬嗬的說道：“那可真是幫了大忙了，還好我采訪了您，沒有按照匿名投稿發布，不然的話，很多意思都會被曲解。”
王缺挑眉：“匿名的投稿？”
夏洛蒂點點頭：“是的，上次我采訪您，就是因為報社收到了匿名投稿，投稿中一些內容帶上了道德綁架的意思，還用時效性威脅我們儘快報道，主編察覺到了異樣，所以才會讓我來采訪您本人。”
王缺了然，這肯定是北國銀行的手筆，想都不用想的。
“哈哈，事情已經過去了，是好結果就行。”
王缺打了個哈哈，然後說出了今天的事情，
“今天找你過來，也是有個事情希望可以得到蒸汽鳥報社的幫助。”
夏洛蒂眼睛一亮：“難道是老工廠的事情不順利？是樞律庭不作為嗎？”
作為一個記者，她似乎聞見了大瓜的味道，頓時就來了精神。
“不不，實際上，我昨天就去了沫芒宮，官方對於老工廠複興的計劃，還是秉持支持態度的，隻是其中有些問題難以解決。”
王缺循循善誘。
夏洛蒂直接發問：“是什麼問題？”
王缺：“產權的問題，我們調查發現，許多老工廠的產權並不清晰，有多重持股的現象存在。”
夏洛蒂有些不解：“這有什麼影響嗎？”
股份交叉，多重持股，這在商業上並不少見。
王缺‘苦笑’一聲：“如果是正常的行為，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隨著我們提出想投資這些老工廠後，問題就出現了，持股方沒有做出回應。”
夏洛蒂一愣，立馬反應過來：“老工廠的產權方不願意接受你們的幫助？”
在大家都覺得老工廠要複興的時候，結果老工廠的主人拒絕了幫助。
這怎麼想都不對吧。
王缺無奈點頭：“是的，我也是通過一些朋友才了解到，原來這些工廠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北國銀行控製的白手套收購了。”
夏洛蒂眼睛瞬間明亮：“北國銀行！唔，我記得幾年前，就有過北國銀行違規收購的案子。”
王缺微微點頭：“沒錯，這就是我生氣的原因之一了，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北國銀行收購這些工廠的時候，並不完全合規。”
說著，王缺拿出一份文件。
如果那維萊特在這裡，就會發現這些文件上的內容，和他看見的相差無幾。
王缺將文件放在夏洛蒂麵前：“這是調查結果，我們發現北國銀行的收購中，和科學院的高層又千絲萬縷的關係。”
夏洛蒂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科學院高層？！”
這兩天科學院暴動案件本來就占據著熱度。
看來，這波熱度，活該她夏洛蒂吃啊。
這個頭條，她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