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張淑慧起了個一大早,雖然這三天她每天都拉著四人組和大壯小灰灰陪睡,害怕的不得了。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
薑尤讓她在家等著,不用去了,她又不甘心!
這該死的好奇心讓她完全睡不著。
結果一大早穿好衣服之後認真一看,她才發現,請帖上標注的時間在晚上。
也對,陰婚本來就該在晚上。
她嘀咕著,套上圍裙開始揉麵,做胡辣湯。
一整天都在期待中。
夕陽西下,天邊燃起一大片血色的火燒雲。
薑尤帶著張淑慧和厭遲,還有白銀去吃席。
地點在九月居住的小院裡,去的時候,院子裡已經到處都掛滿了紅綢,一派喜慶。
他們還在門口遇見了陳美玉。
陳美玉笑著打招呼,“薑城主,好久不見。”
薑尤,“的確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張淑慧眼觀鼻鼻觀心,緊緊貼在薑尤身邊,一副又慫又好奇的模樣。
厭遲和白銀走在後麵。
一個紅發比天邊的火燒雲還要熱烈,一個白的像是冬天的雪。
看見其它三人,陳美玉也一一打了招呼。
張淑慧笑嗬嗬的點頭。
厭遲輕輕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話。
白銀則像是個木頭一樣,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直接越過她去。
他們到的時候,天邊最後一色火燒雲正淹沒入黑暗之間。
小院子青石小路兩旁的燈籠一一亮起,儘頭是已經紅燭妖冶的廳堂。
堂屋裡隻有一張桌子,看起來,九月邀請的人並不多。
屋子裡沒看見新娘子。
陳美玉迎著薑尤坐到證婚人的位置上去,“九月在窿山認識的人不多,所以特地請我來幫忙。”
薑尤緩緩一笑,順勢坐在上座去。
同時眼神示意張淑慧他們坐下。
陳美玉,“我先去看看新娘子。”然後消失在幾人眼前。
張淑慧等人走後,壯著膽子開口道,“你們覺不覺得這裡陰森森的,感覺溫度都比外麵冷一些,明明是炎熱的季節,我現在居然冷得發抖!
會不會,真的有阿飄啊!”
她瑟瑟發抖的抱著小白銀,將白銀圓潤的臉頰死死摁在懷裡,“白銀,你彆怕,小姨保護你!”
白銀掙紮著從張淑慧的懷裡露出一雙眼睛,眨啊眨。
看向牆角用來降溫的冰桶,又看看張淑慧。
眼見她喘著粗氣,鼻孔都圓了,白銀眨眨眼,任由她勒著自已。
厭遲冷冷瞥了張淑慧一眼,“害怕我現在讓人送你回樹屋。”
“不,我……我要吃席。”張淑慧倔強的搖頭。
薑尤沉默的打量著這間屋子,從進來開始,她就覺得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來自哪裡,說不清楚。
她將屋子上下打量過之後,招招手。
厭遲站起身來,附耳過去,薑尤小聲的和他說了些什麼。
張淑慧隻看見厭遲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就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位。
她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薑尤,後者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便不再擔心,一心等著看新娘子。
幾分鐘後,又來了三個人。
分彆是鄭強,鄭老爹父子,以及一個年輕的山民。
那山民看著有些麵善,但薑尤一時之間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那山民期待的目光盯著薑尤半晌,見她像是沒想起來自已,失望地歎了口氣,也坐到了位置上。
一刻鐘後。
陳美玉高聲唱著,“吉時已到!”
她扶著新娘子從外麵進來。
九月穿著正紅的旗袍,豔若桃李。
走在九月身邊的,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骸骨。
沒錯,是一副人骨。
露出衣服之外的骸骨每一個大大小小的關節處都有細小的機械連接,讓它在保持最大靈活度的同時完全不用擔心散架的問題。
這骸骨機械性邁著步子跟在九月身邊。
它身上的關節處掛滿了細細的紅線,紅線另一端,連接著房梁。
薑尤抬頭看去,房梁上是一條早就做好的滑軌。
這滑軌上的齒輪會帶動紅線,操縱著骸骨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按照指定的路線前進。
張淑慧那纏繞在穀明時骸骨之上的紅繩隻覺得頭皮發麻。
大爺的,瘋子,瘋子!
都特麼是瘋子!
陳美玉,“一拜天地!!!”
紅繩有序的收放著,雪白骸骨隨著九月的動作拜下。
骨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二拜高堂!”
薑尤平靜的看著一人一骨再次磕頭。
她這個證婚人,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生任何作用。
“夫妻對拜!”
吊軌紅繩再次控製著骸骨轉身,和九月麵對麵叩拜。
“請證婚人為新人係上紅繩!”
陳美玉用托盤裝著一副紅綢走到薑尤身前,“城主大人,請您將紅綢的兩端分彆係在兩位新人的手腕上。”
薑尤低頭看了一眼托盤上的紅綢,唇角一勾,在眾人的注視當中笑著拿起紅綢,將其中一頭係在骸骨的手上,隨後牽起九月的手。
九月,“薑城主,我其實很喜歡你,真的。隻是有些時候,無關對錯,隻不過我們站在不同的陣營之中。謝謝你來做我的證婚人。”
“我答應過給你做證婚人,就不會說話不算數。看來,你是真的愛他。”
九月目光瀲灩,臉上泛著紅暈,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一刻,她是真的開心。
“和阿時在聽風城的這些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我的確騙了他,可是我的愛沒有騙過他。我和他拜過了天地,也算是夫妻。
薑尤,謝謝你願意成全我。
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回到黎明塔,希望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機會。”
“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
薑尤笑著,雙手拿起紅綢伸向九月的手腕。
九月目光浮動,眼底激動的心情幾乎快要溢出來。
然而就在紅綢快要係上她手腕的瞬間,異變突生,薑尤雙手突然改變方向,直接用紅綢勒住了九月的脖子。
這變化來得突然,旁邊坐等吃席的張淑慧瞬間呆住了。
不過還是條件反射的抽出腰間兩把殺豬刀,快速跑到薑尤身邊。
薑尤用紅綢從後麵死死勒著九月的脖子,殷紅的唇瓣貼著她的耳朵。
“我們當然會有再見的機會,因為你……不必離開窿山了!
既然喜歡我,你說聽風城這些日子是你最快樂的時光,既然如此,就彆走了,永遠和穀明時留在這裡吧。”
陳美玉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來參加婚禮的嗎?”
就在此時,厭遲從外麵進來,直接走到薑尤身邊,“薑薑,你猜的沒錯,這是我在周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