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對彆人真心的愛意無動於衷。
尤其是穀明時這樣從小接受家主教育,從未感受過真正無條件關懷的人。
在過往的三十年人生當中,他的生命裡,隻有冷冰冰的“穀家主”三個字。
他喉結滾動,壓了又壓,才壓下自已心中的悸動。
牽著九月沉默的走在月光下。
兩個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漸被拉長,交疊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剩下的幾天內,她們還是和之前一樣,按時去酒坊賣酒。
隻不過以往總是換著花樣逗他開心的人,越來越安靜。
有時候她安靜的躺在藤椅上,穀明時都會認真注意她胸口的起伏。
偶爾也會在夢中驚醒,去試探身旁那人的呼吸。
這世上最鋒利的武器是女人的溫柔。
它無孔不入。
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逐漸將你包圍,當你發現的時候,早已經跳不出陷阱。
……
另一邊。
一行人正在靠近窿山。
準確的來說,這些不能精準認定為人。
不算龐大的隊伍隻有二三百數量,但是每一個成員都長得奇形怪狀。
有的長著動物的手腳,有的長著獅子尾巴,還有的渾身布滿鱗片,總而言之,每個人身上都有屬於動物的明顯特征。
空中還有三四個長著蝙蝠翅膀或者其它鳥類翅膀的人。
與其說是人,這些人更像是半獸人。
這些,正是當初從九號城實驗基地跑出來的實驗體。
不過這一群獸人中間也有一兩個看起來沒有獸類特征的,鄭強就是其中一個。
他的機械雙腿彈跳力極佳,跑起來,腳下用力一蹬猛跳出去幾米遠的距離。
不過此時,他的背上正掛著一個邋裡邋遢的老頭子。
“吧唧~吧唧~”
老頭子頭發花白,臉上臟汙不堪,穿的衣服也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趴在鄭強背上,時不時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被摘了翅膀和腳的黑甲蟲,癡癡笑著塞進嘴裡。
黏糊糊的綠色漿液順著嘴角流淌,沿著下巴滴落在鄭強的肩膀上。
“老頭子,你可少吃點吧!越來越沉了!”
鄭強一開口,幾顆大金牙在豔陽下格外刺眼,泛著金光。
“吃~吃~嘿嘿,吃兔子,吃兔頭……”
老頭子伸著胳膊去抓旁邊女人腦袋上的兔子耳朵,結果被一巴掌打得手背高高腫起。
“吃你大爺的兔頭!你全家兔頭!”
女人一邊暴打老人的腦袋一邊大罵。
鄭強連連道歉,幾個彈跳背著自家老爹跑到前麵去,結果剛走沒兩步,老頭子又被小孩兒甩來甩去的老鼠尾巴吸引了目光,一手薅住老鼠尾巴就張嘴要。
一口下去,小孩兒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好痛,鬆開,鬆嘴!!!”
一雙眼睛因為疼痛迅速發紅,帶著倒鉤的爪子直接朝著老頭臉上抓。
鄭強又是連連道歉,身上挨了好幾個血印子,繼續往前跑,和大家隔開距離。
他是在半個月前遇見這些人的。
他被手底下的反骨崽趕下台了,跑到玉葛村避難。
結果去玉葛村待了沒多久,他就閒不住了。
主要是老頭子瘋瘋癲癲到處闖禍,玉葛村那個小位置,經不起禍害。
老村長人挺好的,大家也很包容老頭子。
也越是包容,他就越不好意思任由老頭子禍害村子。
正好此時,他聽過路的幾個異能者聊起有一個叫做聽風城的地方,便仔細打聽了一下,知道聽風城主是一個叫做薑尤的女人,立刻計上心頭,隨後帶著老爹全力投奔。
這時候,末日前的地圖已經完全沒用了,新地圖無不售價高昂。
他一路靠嘴問,辨彆方向。
雖然好幾次死裡逃生,但好歹也挺過來。
就在半個月前,他遇見了這一群奇形怪狀的家夥。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得知這些人的目的地和他一樣的時候,鄭強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
一群人走一條路,總比一個人安全。
於是兩撥人結伴同行,一路上他也得知了這群人的故事。
從九號城實驗室逃出來的人實驗體數以萬計,絕大部分逃出來之後都各奔東西。
隻有他們這些人目標一致,跟著一個叫做老虎的家夥出發,決定投靠窿山。
並且繪聲繪色的和鄭強講述了薑尤大戰實驗中心的輝煌事跡。
天又黑了。
一群人圍著篝火休息,那幾個長著翅膀的鳥人蹲在樹上,放哨。
小老鼠紅著眼睛將一種青茅草擠出汁液,塗抹在自已被咬腫的尾巴上。
瘋瘋癲癲的老爺子正用一根小小的樹枝將黑甲蟲穿成一串,在火上烤。
“我們距離窿山還有多遠?”
一個臉型瘦長,渾身長滿了蛇鱗的男人開口問道。
小老鼠連忙放下尾巴,從臟兮兮的背包裡拿出一份地圖,展開。
“估計還要走三天,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