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章 窿山的價值是它本身
“你來窿山，想做什麼？“
見到薑尤，老拐婆也懶得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窿山上隻有一群被拋棄的老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問過那巴爾了，你去瀾灣基地，就是為了打聽窿山的位置。
我很好奇，這麼個鳥不拉屎山卡卡裡，有什麼值得你惦記的。
你們根本就不是這裡的人，不遠千裡來到這山裡又是為什麼？”
薑尤撐著手，半躺在椅子上，輕飄飄的看了眼眼前的老人，目光從滿是溝壑的眼角一點點轉動，最後落在老拐婆那一顆僅剩的，比正常人的牙齒要長幾乎一倍的門牙上。
這顆門牙讓她不自覺地想起灰老鼠的門牙，也是這樣又黃又長。
見她沒有回答，老拐婆繼續道。
“我不管你來窿山是為了什麼，今天來這裡隻是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所以有些事情我們最好說清楚。
你們可以呆在這裡，但是窿山有窿山的規矩，我是這裡的話事人。
你們想留下，就按照窿山的規矩來。”
“窿山的……規矩？”
薑尤眸光一暗，隨後呢喃道，“老太太，窿山的規矩，以後我來定。”
老拐婆：“……”
？？！！
“你說什麼？”老拐婆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
薑尤，“我說，窿山的規矩，應該改一改了，以後我就是這裡的規矩。”
薑尤打了個哈欠，從藤椅上坐起來，慵懶地撐著下巴說道，“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窿山。
你說的沒錯，窿山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它就是它本身的價值。
既然你來了，我也就不浪費時間挨個去找了，聽說你是整個窿山地位最高的人？”
老拐婆神色傲然的點頭，“窿山上人不多，但是好歹算是齊心，所以你想在窿山上暫住可以，但是最好彆搗亂。山裡隨便跑，但是寨子裡，彆到處逛。
剛才你說的狂話，我老婆子就當做沒聽見，不和你計較。”
老拐婆暗含警告的說道。
薑尤嗤笑一聲，“老太太，你好像聽不懂人話？我說，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窿山。
也就是說，我來了，窿山就不是你們的了。”
窿山頂上風和日麗，**的太陽像是隨時要將人烤熟。
但是山崖之下風聲穿過峽穀發出的呼嘯聲就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發的怒吼一般。
一如老拐婆此時的心情。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年輕的女人，心裡無數個念頭躍然而起，最後冷笑道，“小丫頭年紀不大，口氣不小，我們在這窿山上生活了幾十年，你一來就說這窿山是你的了？！那也得看，大家同不同意！”
她本來是想好言相勸的。
但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長得像朵花兒的丫頭如此狂妄。
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老拐婆沒了和薑尤好好談的興致，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就在此時，薑尤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沒關係，大家會同意的……”
會同意？
老拐婆心中冷笑，窿山是她們的家，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家園交給彆人！
她們從幾十年前被丟到窿山上的時候開始，就不是人了，他們是一群為了活下去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的野獸。
而這個狂妄自大的丫頭，終究會意識到她遇到的是一群怎樣的野獸。
老拐婆氣呼呼的抓著拐杖往外走。
可是沒走兩步，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老拐婆隻覺得脖子一緊，這才發現一大片陰影籠罩著自己。
抬眼看去，是一個身高四米左右，渾身肥肉，長得像是一圈圈輪胎的白皮大漢正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漢子身材高壯的像座山墩子，卻隻穿著一件紅色碎花大褲衩，脖子上係著紅色大披風，皮膚比死了三天沒埋還要白。
碩大的腦袋上戴著墨鏡和口罩。
老拐婆甚至覺得那個口罩能給自己當圍裙用。
乖乖，這是什麼品種的人？
能長這麼大！
一頓得吃多少飯啊？！
腐屍隊長輕飄飄的拎起地上的老太太，在空中像是小雞仔兒一樣晃悠了兩下，“嗬嗬~”
“乾什麼？你要乾什麼？！”
“我已經0歲了，比你太奶奶年紀還大，你這個黑心肝的丫頭，你要對一個百歲老人做什麼？！！”
“你們懂不懂尊老愛幼？！放我下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一道道尖叫聲衝破喉嚨，老拐婆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對一個百歲老太太動手？！
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更何況她還是個年紀這麼大的老人！
簡直……簡直不講武德！
薑尤嗬嗬一笑，“尊老愛幼？老太太，你是不是被人捧得太高太久了？忘記了往下看看，您好好的睜開眼看清楚，我是那種尊老愛幼的人嗎？”
她咧著嘴笑，殷紅的嘴唇像是浸了花汁一般妖冶。
“隊長，把她掛在院子門口最高的那棵樹上，誰來了也不準放下來。
既然這老太太是寨子裡地位最高的人，那把她掛在這裡，用不了多久，整個寨子就集合完畢了。”
聽見她的話，老拐婆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要寨子裡的人集合做什麼？”
薑尤懶洋洋往嘴裡塞了一顆葡萄，一邊吃一邊說，“你不是寨子裡人心齊嗎？正好大家湊齊了……一網打儘。”
明明是盛夏，天氣熱得人渾身冒汗。
但在薑尤吐出最後四個字的一瞬間，老拐婆不知為何覺得渾身一愣，像是突然被扔進了冰窖裡一般。
隨後又覺得自己肯定想多了。
這麼多年，窿山什麼風風雨雨沒有經曆過？
會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
她尖聲大叫。
“集合！！！窿山老不死的都給我集合！！！”
“殺了這些闖入者！！”
“殺光闖入者！！！！”
老拐婆尖厲的聲音劃破雲霄，中氣十足。
薑尤沒再和她打嘴皮子架，而是指揮腐屍將她掛高一些。
精神四人組聽見老拐婆的叫聲，紛紛從院子東南角的四個地洞裡冒出來，四顆腦袋整整齊齊的麵向腐屍隊長。
這地洞是土豆第一時間給自己挖掘的地下宮殿，就這幾天的功夫，薑尤都不敢想樹屋下麵究竟被挖成什麼樣了。
總而言之，他可以在任何時候，從任何詭異的角度探出頭來。
土豆眼見腐屍隊長咯吱窩夾著一個不斷掙紮，正在用拐杖敲他的老太太吭哧吭哧往一棵大樹上爬。
連忙拍拍光頭上的土，十分有禮貌，並且期待的問道。
“隊長隊長，需要寡人幫忙嗎？”
腐屍隊長，“嗬嗬……”
……
老拐婆進入小院子的第一時間就有寨子裡人看見了。
還有人偷偷去通知那巴爾。
眼下見老拐婆被人掐在手裡，附近的人連忙扔了地上的東西就衝過來。
現在是大白天，寨子裡的年輕人基本都去打獵了，寨子裡基本隻剩下老弱。
此時周圍衝過來的三個老人，兩個杵著拐杖，還一個隻有一條胳膊。
雖然身體有殘疾，但是這些老家夥每一個都有自己奔跑的方式，動作有些怪異，但是速度都飛快。
甚至比一些正常人還要快。
尤其是其中一個缺了一條腿的老頭兒，爬行姿勢簡直猶如異鬼上身一樣可怕，渾身的骨頭就像是沒有正常規則一樣，哢哢就是一頓扭。
“放下老拐婆！！”
“天殺的東西，放下老拐婆，住手！！！！”
“那個傻大個子，給老子住手！！”
“殺了你們，殺光這些闖入者！！他們居然敢抓巫醫！！”
幾個老人同時衝向腐屍隊長正在攀爬的那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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