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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直接破局(一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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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卷宗的記載,就是這燈草胡同,我剛剛問了,江家確實已經搬走了。”

“搬去了哪裡?”

“鄰裡不知,就說是上次錯把弟弟當成已經處決的死囚哥哥,江家就賣了宅院,搬離了京師!”

“得去順天府衙查紅契?”

“是啊!會首,我們是不是……先歇一歇?要不讓我的書童去府衙查問吧?”

趙文華已經有些氣喘籲籲。

彆說是他,就連嚴世蕃先跟著海玥拜訪城南小院,後又去刑部南監,現在再來到了小巷,都有些吃不消了。

天上還飄著小雪呢,這正月的天氣依舊冷得很,他此時親自經曆查案,頓時開始懷念國子監溫暖的齋舍。

海玥看了兩人一眼。

這才哪到哪啊?

查案子本來就是要邁開腿,說破嘴,做好大海撈針的準備,關鍵是很多時候還往往做的是無用功,心智稍有不堅定的,就支持不下去了。

不過這個雪天確實難熬,這兩位又沒有練武,跟不上倒也正常,海玥沒有強人所難,視線一轉,看向對麵街道的茶樓:“我們去那裡坐一坐吧!”

三人入了茶樓包間,有了暖爐,上了茶水和點心,嚴世蕃和趙文華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海玥也品了茶水,欣賞著窗外的雪景,開口問道:“那位江家大郎是因罪名被問斬,卻又沒有株連家屬?”

趙文華把冰涼的手伸到暖爐邊上搓動著,聞言趕忙縮回來,坐姿端正地回答道:“案卷上說是通奸殺人,他與巷尾的趙寶妻郝氏通奸,兩人合謀殺害了趙寶,江家大郎和趙寶妻郝氏皆被問斬”

嚴世蕃嘖了一聲:“覬覦彆人妻子的奸夫,該殺!”

海玥道:“既是街頭巷尾,此事鬨得不小?”

趙文華道:“這是自然,江家其他人雖未株連,但也抬不起頭來,或許這也是他們後來匆匆賣了宅子,搬離京師的原因吧!”

海玥不置可否,接著問道:“江家兄弟,相貌差異大麼?”

趙文華道:“據說是孿生子,容貌頗為相似,常人難分,不過江家大郎脖子處有一塊醒目的胎記,江家二郎沒有,鄰裡籍此區分兄弟倆,當然外人是不知的,才會將二郎錯認,以為大郎未死,鬨出了那場誤會來!”

嚴世蕃皺眉:“既是誤會,元質之前為何說得那般嚴重,還要問了那個獄卒孫黑虎才知曉?”

趙文華聽出他的話語裡有怨氣,趕忙道:“這確是小弟的不對,這官場上的事情向來雲遮霧繞,講究的都是一個諱莫如深,小弟也是被旁人愚弄了,才以為其中有要案,又知東樓剛正不阿,才鼓起勇氣與你分享,誰知鬨了這個笑話!唉!”

嚴世蕃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群人真是太陰損了,這種小事也要瞞著元質~”

趙文華接著解釋:“也不是小事了,要知此案是由順天府尹霍公親自斷的,若是江家大郎真的未死,那大京兆豈不是要有麻煩上身?所以此案背後或許還真有些蹊蹺!”

‘涉及大禮議新貴麼?’

嚴世蕃的表情倒是鄭重起來。

他曾經跟在桂載身後當了三年跟班,當然知道朝堂之上,大禮議新貴與反對大禮議的朝臣鬥得有多麼激烈,如今的首輔張驄、次輔桂萼,可曾經遭遇過一場罷免,而彈劾的內容駭人聽聞,結果事後查明,根本是子虛烏有的罪名。

站在嚴世蕃的層次,他並不清楚這是天子特意要壓一壓大禮議新貴,再委以重任,在他看來,陛下是真的相信了那些臣子的挑唆,險些自斷一臂。

海玥雖然清楚嘉靖馭下的套路,但也沒有忽視反對者的力量:“所以此案沒有鬨大,是因為大京兆?”

“或許吧……”

趙文華苦笑道:“我一個小小的主事,可不敢參與這等大事,哪敢隨便打聽?但現在為了會首和東樓兄,為了我們一心會,那當然是義不容辭!”

對於他無時無刻不在表忠心的行為,嚴世蕃暗暗撇嘴,海玥則點了點頭:“元質說得很好,現在這件事情得查清楚了。”

趙文華為難地道:“可江家已經搬走了啊!”

海玥道:“恰恰是因為江家搬走了,且早不搬遲不搬,偏偏是這個時候搬,你沒有覺得不對勁麼?”

趙文華一臉茫然:“小弟不知……”

海玥道:“通奸之案發生後,江家在這條胡同裡勢必是聲名狼藉,那個時候離開,符合人之常情,但他們沒有搬離,想來是無處可去,亦或貪戀京師的生活,不願背井離鄉,去往彆處!”

這很正常,古人不比後世,把房子一賣,換個城市生活,隻要居住環境能夠適應,沒什麼大不了的,古人背井離鄉可是一個莫大的挑戰,有著方方麵麵的難題,尤其是明朝限製人口流動,除非實在活不下去了,不然一般不會走這條路。

所以江家頂著殺人犯的惡名,也不搬離住處,並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們最終還是搬走了:“相較於通奸殺人產生的影響,這個誤會原本不值一提,孿生子相像,路人不知情,錯認就錯認了,有什麼要緊的?偏偏江家即刻離去,是自願還是強迫,背後又是否有蹊蹺?”

聽完這番話,趙文華先是緊鎖眉頭,經過了一段恰到好處的思索,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喔~~!”

喔完之後,他再起身行禮,心悅誠服地道:“會首當真是慧眼如炬!換做是我,萬萬無法這般細致入微!與會首這般天縱之才相比,我這兩年的刑部生涯,當真是不值一提啊!”

嚴世蕃大為警惕。

娘的,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家夥居然是個勁敵!絕對不能收此人入會!

‘過了!太過了!’

海玥心裡無語,臉上的笑容則燦爛了些:“元質毋須妄自菲薄,你現在可明白了?”

趙文華連連點頭,斬釘截鐵:“等我那書童帶回卷宗和紅契,願就江家一案深挖下去!”

三個人在茶樓上休息,趙文華的書童硯舟則跑腿去了順天府衙。

而等到嚴世蕃和趙文華冰涼的手腳終於暖和,外麵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就見書童硯舟還真抱著案卷和契書,站在外麵。

趙文華起身,接過這些,剛想讓他退下,海玥看著書童凍得都有些紫紅的臉,招了招手:“你也進來取取暖吧。”

書童硯舟立刻看向趙文華,趙文華使了個眼神,做了個趕緊遵命的示意,他這才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烤火。

趙文華則翻開案卷和契書,很快找到了關鍵,遞了過來:“請會首過目。”

海玥接過,嚴世蕃也把腦袋湊了過來,就見上麵記錄了案情的詳細。

大致情況和趙文華所說的差不多,案子是去年二月發生的,街頭鞋匠趙寶突然暴斃身亡,而其妻郝氏生得花容月貌,常常在二樓曬衣,街邊走過的男子都喜歡抬頭欣賞那道曼妙的風景。

且不說郭勳刊印的《水滸傳》正在書肆熱賣,單單是說書人傳播的武鬆怒殺西門篇,就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案情很快鬨大,順天府衙仵作李明驗屍,發現趙寶的屍體經過掩飾,是用茜草汁磨成粉末,再混合醋塗在屍體上,掩蓋了傷痕。

但李明有鐵鑒之名,驗屍技巧精湛,發現了這種詭計,讓傷痕重新出現,確定了趙寶生前是遭到過毆打,絕非病故身亡。

順天府尹霍韜下令,將趙寶妻子郝氏帶入府衙審問,又通過詢問左鄰右舍,得知不久前看到街頭的江家大郎出入趙家,似與郝氏有染。

緝拿入獄後,很快兩人對於通奸事實供認不諱,謀害趙寶的罪證也搜集完畢,按律當斬,兩人一同於去年秋後,勾決處斬。

這本是一起很尋常的案子,然處斬的半個月後,竟有行人見到江家大郎還活著,頓時傳出謠言,順天府尹霍韜被驚動,查明後發現所見之人,是相貌酷似的江家二郎,這才作罷。

海玥看到這裡,開口問道:“經此風波後,短短十天不到,江家就搬離了燈草胡同?家宅是賤賣了麼?”

趙文華道:“根據紅契,江家民宅賣了八十五兩,這般宅子市價大概百兩,確實有些便宜,但也不能說賤賣。”

嚴世蕃皺眉:“那接手江家宅子的人不對勁吧,花八十五兩,買下這麼一座宅子?”

趙文華解釋:“江家畢竟不是凶宅,無人死在裡麵,京師宅子賣的又不多,還能比市價便宜上十幾兩銀子,已是撿了便宜。”

嚴世蕃立刻道:“江家不是凶宅,那趙家呢?趙寶被害,郝氏問斬,可有老人孩子留下?”

趙文華搖頭:“沒有,趙寶沒有子嗣,老人也已故去,就夫妻二人,宅子如今空了下來,怕是要等這件事風頭徹底過去,牙人才會賣掉宅子……”

嚴世蕃嘖了嘖:“那就是說,與案件有關的兩戶人家,一戶人死光了,一戶人搬走了,其中即便有什麼蹊蹺,我們也查不出來了?”

趙文華應了一聲,忍不住看了看海玥。

他方才的恍然大悟是投會首的所好,事實上也隱隱覺得這起案子有些蹊蹺。

但同樣的,他認為這種舊案就算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也難以挖掘。

麵前這位名動京師的國子監神探,真的有法子破局麼?

就在兩人一個皺眉沉思,一個暗暗懷疑的關頭,海玥的視線卻落在進屋烤火的書童硯舟身上,問出了一個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去年的二月,也是這般冷麼?”

書童硯舟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回公子的話,去年也挺冷的。”

“我是海南人,那裡四季如春,冬天與京師相比,當真是大不一樣啊!”

海玥十分嚴謹,再度發問:“那麼冷的天氣,你在街上行走時,能看到彆人的脖子麼?”

書童硯舟茫然地搖了搖頭:“看……看不到啊!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趙文華隻覺得莫名其妙,嚴世蕃身軀一震,頓時拍案而起:“我明白了!指認的鄰居有問題!”

海玥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與案件有關的兩戶人家確實不在了,但真正有蹊蹺的人應該還未離去!走!我們去問一問那戶給衙門提供關鍵線索的鄰居,在大家都把脖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寒冬之日,看不到脖子上胎記的他,到底是怎麼分辨江家大郎與二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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