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箭矢的破空聲,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
每一支從街道兩旁屋脊上射出的冷箭,都會使一個烏桓兵慘叫著落馬,撲街而死。
彎腰快步在鱗次櫛比的屋頂上飛簷走壁,在躲避箭雨間隙拉弓射箭的陳勝,感覺自己化作了一個無情的殺人機器。
每一次開弓射箭,身體都會微微顫抖,渾身的細胞就跟活了一般在歡呼雀躍,【虎賁】的[殺意本能]已經支配了這具身體,武裝了他的意誌。
陳勝的技能升級從來沒有這麼快過,隨著殺戮的進程,麵板上的[殺意本能]經驗以每殺一人提升數點的速度飛速提升著。
就職【虎賁】後心中無法宣泄的殺意,在腦海內化作一股無名業火,焚燒他理智的同時,也使體魄中迸發出了仿佛無窮無儘的體力。
烏桓兵在發現大門被堵死後,絕望之下選擇了背門一戰。
騎著馬從街東追到街西,從南池塘又追到北麥場,卻被熟悉地形的陳勝耍得團團轉,就是追不上他的身影。
即便有身手不錯的烏桓兵棄馬翻上屋頂,也很快就會被他神出鬼沒的箭術射死。
短短半炷香時間,陳勝身上隻插了幾根被皮甲阻隔後入肉不深的箭矢,而這支久經廝殺的騎兵卻被他殺得隻剩數人。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快逃”,這些烏桓兵在隨時都有可能被射殺的恐怖精神折磨下,棄馬四散,逃進了塢堡的巷子裡。
陳勝心中殺意如火,作戰時卻冷靜得像塊冰。
並未得意忘形的現身追殺,而是繼續跟一隻無形的鬼魂般,挨個從背後射死了那些逃散之人。
當最後一根箭矢離弦後,他手中的木弓上已經出現了龜裂,弓弦也被拉得鬆鬆散散。
經曆了一場高強度的戰鬥,這把弓已經報廢了。
陳勝也不在意,隨手把壞弓一丟,便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動手切割身上的皮甲,把幾支隻砍斷箭杆,卻一直沒來得及拔的箭鏃剜了出來。
等不緊不慢的處理好傷勢後,他看到路邊有一家鐵匠鋪,就隨手拿了一把長柄鐵錘,慢悠悠回到了主乾道上。
看向一直呆在這裡沒有逃走的副官,招了招手,讓對方上前來送死。
“你是個勇武的戰士,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陳勝聽不懂胡話,隻是雙腳一前一後分立,緊緊握著手裡的錘子。
“連續開五十多次一石弓,還受了傷,又在屋脊上奔波了那麼久,即便是一個練出了氣血的高手,你又還剩多少體力呢?”
副官沒有在意陳勝的沉默,隻是抽出了腰間的精鐵長刀,將帶著馬刺的靴子重重一夾,胯下的駿馬便向前狂奔而去。
這是烏桓人的得意武技,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大多善於借助馬匹這種大體型生物狂奔時的狂野姿態,恐嚇麵前的對手。
對手一旦避讓,迎接他的將會是被馬速加持過的有力刀鋒,而選擇正麵撞擊,又往往會落得骨斷筋折的下場,
因此,騎馬衝鋒向來是以弱勝強的不二之選。
噔噔——噔噔——
馬蹄隆隆,風馳電掣,馬匹加上騎士近千斤的體重,讓衝鋒的騎兵如同一隻重型怪物。
在雙方相距幾步之際,麵對迎麵衝撞而來的龐然大物,陳勝退縮了。
他邁步向右挪動一步,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破綻。
“好機會!”
副官心中狂喜,人借馬力,雪亮的刀鋒斬破冬日的冷風,砍向陳勝的脖子。
但在[殺意本能]的感知中,在衝鋒中一直將鎖定在脖子上的他,攻擊目標實在太明顯了些。
那柄長刀才剛剛舉到陳勝脖頸的高度,陳勝手中的鐵錘已由下至上斜斜撩起,重重砸在了長刀的刀麵上。
整個過程,絲滑的就像是副官自己把刀送到了錘麵之下。
鐺!
刀刃斷裂,鐵錘緊接著擊中了副官穿著鐵甲的胸口。
一聲沉悶地爆裂聲後,錘麵下的鐵甲、胸骨和內臟儘皆碎裂,就連後背部的鐵甲也高高凸起了一大塊。
副官整個人口吐鮮血,被打下馬背,在地上翻滾幾圈才停下來。
而隨著眼前沒有了敵人,陳勝心中的殺意終消。
他吐出一口長長的白色哈氣,隻感覺筋骨中湧現出一股無法抑製的疲憊感,過量開弓的後遺症使得整個背部酸痛無比,身上的箭傷更是腫了起來。
但他現在沒空顧及這些,找了一把刀把副官的頭顱砍下。
便提著人頭向主院大步走去,隻在身後留下一地烏桓兵的屍體。
“噅兒~”
副官的馬兒在主乾道上慢慢踱著步子返回,低頭舔向主人的手指,但無頭之人顯然無法再給予它回應。
……
陳勝回到主院的時候,院門已然緊閉。
他對此並不意外,隻是拍了拍門喊道。
“是我,張首,烏桓人已經被我殺光了,把門開開吧。”
“是我大哥,是我大哥,快開門嗚……”
院裡頓時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但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還是有人用梯子爬上院牆,看到院外隻有他一人提頭回來,才結結巴巴的道。
“張首,我親眼看見你被長矛捅了個對穿,怎麼會沒死呢?
還有,剛才有不少人看到你在主院裡殺烏桓兵如屠狗,你以前可沒這種本事。
你……你可是被借屍還魂了?究竟是人是鬼?”
“張嬸,你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你覺得現在像鬼嗎?”
說著,陳勝在牆上連蹬幾步翻上牆頭,發現院裡的火已經滅了,此時正有近百個驚慌失措的婦孺聚集在一起。
一見到他,這些人立刻嚇得躲進了屋裡,隻有一個孩童跑出來哭道。
“大哥,我還以為你死了!”
這是張首的弟弟張棟,因為年幼,躲過了烏桓人的屠殺。
見到他,陳勝心中略微一鬆,問道:“你見到張貴了嗎?”
“哥,我也沒事。
我藏在隔壁地窖裡,那些烏桓人搜的不嚴,讓我給躲過去了。
我剛才還看到你拿弓箭射那些烏桓人呢,你實在太威風了。”
陳勝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巷角裡跑出一個十歲出頭的半大少年,正是他的另一個弟弟張貴。
兄弟三人相依為命,沒有彆的近親,見到他們二人無事,陳勝心中的大石頭瞬間落地。
之後,他才扭頭看向屋裡的婦孺們,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之前我中了一矛,本已重傷垂死……”